我还记得,来的路上我不止一次的看到那些孤山上的悬棺……真尼玛,吓人的很,有很多悬棺都是用原木插入石壁上的缝隙托住的,远远的就可以看到,十分显眼,因为大多选的是朝阳的方向,正好对着公路。避又避不开,必须从悬棺旁边或是下面的公路经过。
    就这么慢慢的靠近,靠近,最后从悬棺的下面经过,从望到看,整个视线经历了一个爆炸般的过程,你不想看,却又不得不看,因为你会莫名其妙的担心它们突然掉下来……
    而那些悬棺上因为年代久远,日晒雨淋后棺体上的烂洞离近后看着更加瘆人,注视着的时候,仿佛感觉随时会有一只手,一只脚,或是一颗骷髅头探出来……
    颠簸了十几分钟才来到采石场。采石场就在公路旁边的一座孤山脚下,说脚下太委屈它了。因为这座采石场所在的孤山已经被炸掉了四分之一,只是为了安全,采石场设置在与公路相对的孤山另一边。每次装满石子回去经过这段烂泥路,小四轮都会发出吱呀吱呀的悲鸣,我都觉得车快晃散架了。
    来了几天后,遇到了这个采石场的老板。老板很热情见面就忙着四处发烟,烟的档次也不低,妥妥的金色甲天下(市价:十多块呢)。一身西服打扮,偏生长相不适合这么正经的着装。
    老哥个子不高,目测一米七,皮肤黝黑,天圆地方的面孔,雷公头鹤眼睛的长相,浓密的眉毛,浓密金黄的头发,说话的时候喜欢用手挑几下额前的头发,别说,还挺像“卯日星君”的。
    这位张口不是部队里面我熟,认识几个某某某之类的官场的话,就是部队好,部队辛苦了,能为咱子弟兵做这点小事,小弟三生有幸,荣幸之至。
    搞的我们尴尬不已,还要轮流陪着这位仁兄侃上小半个时辰。结果,一个上午这老哥就把去的人的家底都问了个底掉,就差没问生辰八字了。知道的是在聊天,不知道的还以为月老牵红线呢。
    后来几天,我们和采石场的工人混熟了,问起采石场的老板,这些工人还都挺崇拜这位卯日星君的,说的唾沫横飞,什么老板为人很随和了,平时挺照顾大家的,年底发红包,过节送点礼。
    什么老板在鹰山,乃至鹿寨都很有势力了,单单这种规模的采石场就有好几座啦,什么老板与监区的干部关系很好了,这次你们要的石子是他在约饭局的时候无意中打听到的,马上和监区领导表态愿意无偿供应了。
    据说老板身后还有个大靠山,神秘的很,好像早年犯了事进去了,老板每个月都要进去看看大老板,听听大老板的意见。零零总总的一人一句,你来我往的说的我们云里雾里,再看到这位其貌不扬的老板的时候,确实觉得这位老哥不容易,透着点大隐隐于市的神秘感。
    忙了一天坐车回去的时候,远远的看着卯日星君桀骜不驯的长发,我突发奇想随嘴说道:“还真有点三国庞统凤雏的感觉啊。”
    波哥直接把我的头按在小四轮后座的椅子背上骂道:“庞统个屁,明摆着诸葛吊周瑜——假仁假义。
    一天到晚的盘查我们这些人的底细,不是脑子有毛病,就是心里有鬼,什么玩意啊,长的跟麻将里的九筒差不多,花花点子这么多,想和部队攀上关系,不是个好东西,少特码胡思乱想的。你别忘了,这哥们还有个老大在五监区关着呢。”
    “对哦,这么看来这位昴日星君还真是图谋不小啊。”我摸着发红的脑门恍然大悟的说道。
    七天时间过的飞快,每天我们都在采石场和中队间往返,跑的多了,见的多了,听的多了,我渐渐的对悬崖上的悬棺,毛发浓密的昴日星君的亲切问候,采石场的老哥老叔们的据说和传闻,产生了免疫力。
    来的时候盯着悬棺的烂洞研究,做事的时候听着一旁昴日星君的问候笑而不语,休息的时候随声附和着采石场里的那些抽着最差的烟,吃着最酸的螺蛳粉的苦哈哈大叔大爷们粗劣的黄段子。
    日头从东到西,再从西到东。七天,四十车的石子总算把食堂三面的烂泥路都铺满了,猪圈旁边更是铺的如水泥地一样的结实耐用,感觉不用铺水泥都能用上几年。
    据说最初按着指导员和队长商量的意思是把老食堂推倒重建,后来请了监区的专家过来看后,专家建议敲掉里面的几面墙,屋梁重盖,再翻新一下就可以了,这样能节省很多时间,金钱什么的就不说了,反正旁边就是盛产水泥的六监区,要啥有啥。
    要说这个老食堂,我还真的进去溜达过,老食堂没有我们现在的食堂那么大,尤其是后厨的位置相对的要窄小一些,食堂有前后两个入口,前面的那个靠近猪圈的门是双开门,进去就是战士们用餐的大厅,看规模可以放到四张大圆桌,与猪圈相隔的墙壁上有一面已经掉了不少漆皮的黑板,斑驳的黑板上还能勉强看到一点当年食堂热闹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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