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沐又回了养父家送了礼物,然后回到公寓时箱子里只剩下一个盒子,上面写着欧阳的名字。她没有想到礼物堆里还有欧阳的名字,看到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专门给肖杰打电话确认。
    “怎么还有欧阳的?你又不认识他。”
    “不是你朋友吗?”
    “发生了这些事,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做朋友。”
    “只要你想就能。”
    “买的什么东西?”
    “巧克力。”
    “你怎么知道他喜欢吃甜的?”
    “你自己说的。”
    “你记忆力真是说不出的好。”
    “我的记忆力是针对人而存在的。”
    “荣幸之至。”
    “客气客气。”
    调侃完了,肖杰改了副语重心长的态度:“有些事总是要面对的,就这么搁着不是办法。你不去碰它就一直在那儿,不来不去。你不去解它就永远是个疙瘩,是你乱麻的症结。”
    “我懂。”
    “害怕?”
    羽沐把礼物拿出来,箱子推到一边,想着肖杰的话。
    是啊,害怕。害怕什么呢?他们曾经是那么好的朋友,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局面?
    不管是小时候的薛季阳还是现在的欧阳,对羽沐都是一味地付出。因而,对于拒绝欧阳的表白,羽沐是心存歉意。但是想到欧阳对司南的伤害,她又很气愤。
    想到小时候,羽沐脑中浮现出一张脸。既然欧阳就是薛季阳,那他就是小乔姐姐的弟弟啊。自己怎么把这茬忘了?
    ————
    再走进“逐逃”,羽沐看见薛之乔的时候已经不像上一次重逢时那么欣喜。
    “欧阳……”话一出口,羽沐又收住了,感觉和小乔姐姐好像应该用小时候的称呼,但“季阳哥哥”这个久远记忆中的称呼已经变得陌生而拗口。
    薛之乔看出羽沐的别扭,宽慰道:“我都知道了。”
    “他告诉你了?”羽沐一惊之后瞬间恢复,小乔姐姐知道不是很正常的吗?他们是相依为命的姐弟。
    “只字片语而已。不过只字片语也足够我了解事情了。”
    “他还好吗?”
    “他不开心的时候会来我这儿,最近很久没来了,应该是还好。”模棱两可的回答。
    “我前一段时间出国了。”
    “躲他吗?”
    “不至于。”羽沐轻哼,“应该是他不敢见我吧。”
    “其实你们之间的事也不能全怪阳阳。当年他答应司南答应得太过草率,等到发现你和司南还有联系而且还是闺蜜的时候,他没有其他的办法。”
    “我并没有怪他对我的隐瞒,而是怪他对司南的伤害。他太自私了,不管是一开始草率的接受还是最后决绝的告别,他都是为了他自己。”
    “不甘心。”薛之乔环抱住双臂,往后靠了靠,“你觉得有几个男人愿意把自己的心意放在心里,只是在你需要的时候出现,看着你走向其他人的怀抱?当初他看到你还能出现的时候欣喜若狂,但是当时的你是站在司南身边的,他那种喜悦立马被慌乱取而代之。他也想过就这样顺其自然地和司南相处,可是你总是出现在他眼前,他没办法顺其自然。一直这么稀里糊涂到毕业的时候。大学毕业的年纪是一个男孩觉得可以掌控自己人生的年纪,总觉得自己可以尝试着改变一切了。”
    “所以,他拿把刀狠狠戳在了司南心上,告诉她曾经的一切都是假的,她以为的感情根本就是给另一个人的。”羽沐恨恨地握紧了杯子,“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司南一切,就是强迫她接受,然后为他自己铺好一条走向我的路吗?”
    “有些事情总要努力过才知道有没有可能。”
    “告诉他,他费劲心力铺的那条路,尽头没有我。”
    羽沐放下巧克力,也丢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如果他还是那个想法,就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
    人和人离别的尽头也许就是相逢,而相聚之后也可能就是长久的告别。
    欧阳拿到巧克力的时候只是自嘲了一句:“终究还是比不过任何人在她心里的地位。”
    之后的喧嚣之中,人们各自忙碌着各自的忙碌,追逐着各自的追逐,逃避着各自的逃避。只有薛之乔在风起夕阳斜去的时候惊叹着天边云霞的姿态,安静地看他们走跑停退。街巷深处,“逐逃”风铃依旧,也许,只有它真正淡了心声,散了心香。
    ————
    听羽沐说了对欧阳的态度,司南苦笑:“我们是求而不得的一批人,同一个投胎批次吗?”
    司南没有和羽沐小辙以外的任何人告别便动身去了大连。
    羽沐是想留住司南的,她觉得即便是怀孕了,不想告诉孩子爸爸,也没必要离开熟悉的地方。司南
    当肖杰发现司南已经连续好几天不再出现的时候,他才通过季凡知道了她辞职的事情,而此时,司南的手机已经打不通了。
    肖杰知道司南辞职的理由一定不是给季凡的那一个,他也知道一定是羽沐瞒了自己一些事。为了不让羽沐为难,他放弃了问羽沐这条路。而戎梵和司南的关系一直都比较好,所以肖杰选择去找戎梵。
    戎梵笑眯眯地看着肖杰,眼神意味深长却没有一句话。肖杰被她看得发毛,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戎梵看他终于按捺不住了,满意地说道:“一直还没问你,怎么说回来就回来了?”
    肖杰满不在乎地说道:“怕你太想我。”
    戎梵未语,只是继续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
    肖杰不想再兜圈子,认真地说道:“司南去哪儿了?”
    “你们不是早就分手了吗?还找她干什么?”
    “你别告诉我你什么都看不出来。”肖杰话说得冷,但表情别扭。
    “司南早就告诉我了。”
    “她,”肖杰瞪圆了眼睛,“她到底把我卖给了多少人?”
    “你几岁了?这么幼稚。”
    “你还是别操心我了,我问你司南呢?”
    “其实我真的不知道,除了羽沐和小辙,我估计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去哪儿。”
    肖杰觉得司南的举动太匪夷所思,完全不像她:“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可能躲欧阳吧。”
    “欧阳早就回来了,要躲早就躲了。我刚回来她就走,说是躲我别人更相信。”
    “你好像没有让她躲的资格。”
    “我知道。”肖杰有些不耐烦,“所以才来问你。”
    “其实我也不清楚。可能觉得太累去散心了吧。”
    “散心需要不告而别?”
    “只是散心,也没有必要和每一个人告别吧?难道你以为自己特殊?”戎梵意味深长,“你这次回来和以前有点不一样。”
    “嗯?”肖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话题怎么跑到了自己身上。
    “以前你不会对别人的事感兴趣,哪怕是你爸妈,哪怕是我,你都不会过问。”
    “关心一下朋友,很正常。”
    “是因为她是司南,还是因为她和羽沐的关系?”
    肖杰食指挠了挠下巴:“说司南,你又扯羽沐干什么?”
    戎梵惬意地躺在靠背上,嘴角吟笑,道:“一个动作已经暴露了你的想法了。那点儿出息,什么时候才敢明目张胆地说出来?对你爸妈死皮赖脸的本事怎么到了羽沐这儿就不敢使了?”
    “你在教我追你女儿?”
    “好歹是自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
    “我谢谢你了,你这话听着心里也没有多舒服。”
    肖杰拉开门就要走,戎梵快速地丢给他一句话:“羽沐上周二送司南上的飞机,好像是下午两点到三点之间。你去查查看,应该可以找到她飞去的城市。”
    肖杰瞥了她一样,没有说话,晃悠悠迈出门。
    “等等。”戎梵像是想起了什么,道,“你就不能听人把话说完吗?”
    肖杰脑袋重新伸进来:“谁让你一直扯别的?有话不早说。”
    “我也只是猜测,”戎梵犹豫道,“她有一次问我决定自己生下羽沐时是什么心情?她好像还开始孕吐了。”
    “什么意思?”
    “就是你不敢相信的那个意思,司南,可能怀孕了。”
    肖杰确实不敢相信。虽然司南平时表现得开放,但熟悉的人都知道她不是一个会乱来的人。她在没有完全放下欧阳的情况下,怎么可能去生一个别人的孩子?而且,那个“别人”会是谁?
    “只是你的猜测。”肖杰摆摆手,“我自己去问她。”
    戎梵摇摇头,笑着叹了口气。
    有了线索,肖杰自然很快就查到司南去了大连。但他不准备告诉羽沐,而是想自己去大连找司南弄清事实。
    司南看着门口的肖杰,道:“进来吧。”
    肖杰走进来,问道:“你都不好奇我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吗?”
    “好奇啊,好奇你大老远的来找我干什么。”
    “关心你。”
    司南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肖杰:“你吃错药了?还是羽沐怎么了?”
    因为对彼此过去的了解,肖杰在司南面前只能说实话:“她最近有点魂不守舍的,你又不见了,我猜是因为你。”
    “还是因为羽沐。”司南了然,“你肯定没有问羽沐,就算问了羽沐也不会告诉你,所以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肖少想找个人不是一句话的事吗?”
    “也对。”
    “你住的这儿是长租。”
    “连这个你也查到了。”
    “为什么?”
    司南叹口气:“没想刻意瞒你,只是没想刻意去说。”
    “那我刻意来问。”
    “我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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