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个乞讨多年的乞丐,骤然间有人给了他价值连城的碧玉,他的第一反应,绝不是欣喜若狂,而是他会因为怀璧而死。
    所以他才急不可耐,以公谋私地设计引谢伏动手,想要伺机重创谢伏,因为谢伏是唯一能同他争抢的人。
    但是对于花朝这个宝贝的本身,他藏都不知道往哪藏,师无射甚至不敢好好的抱一抱,把玩一番。
    “二师兄,你还是不是个男人?”都把她捆床上了,离那么远是要干什么!
    花朝恨铁不成钢。
    师无射转头看她,根本没听懂什么意思。
    花朝:“……”这就是对牛弹琴吗?
    花朝真没见过这样的人,心里纳罕,又憋不住想笑。
    想了想,花朝又哄:“师兄,你放开我吧,我不找谢伏。”
    师无射看着她,眼中闪过犹豫,但更多的是不信任。
    她昨夜蓄意勾引,今日又当众护着谢伏羞辱他,夜里来找他说话,却没说几句,又要去找谢伏。
    她怎能如此反复无常?
    花朝和他对视片刻,又道:“师兄,我疼……”
    师无射闻言总算动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上当了,抬一抬手指,松了松戒鞭。
    岂料花朝蓄起灵力挣开戒鞭,而后起身便弹射一般到了床尾,直接把师无射狠狠扑倒在床上。
    师无射猝不及防,还真给花朝扑倒了。
    但师无射人倒下去后,本能运起灵力抬手要攻击——不过最终他手心灵力在半空就散了,他修长如竹的五指,无处着力无处安放,只好紧紧抓住了身下床褥。
    床褥揪得“刺啦”一声,棉絮都给扯出来了。
    第9章嗜糖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清醒着如此亲近,花朝骑在师无射的月要上,满眼笑意,低头看着他无措又震惊的模样。
    花朝上辈子常常会被谢伏勾到,谢伏深谙利用自己,只要有目的的时候,总是不吝释放自己的魅力。
    但是师无射不同,纵使花朝现在觉得他此刻很招人喜欢,这个自上而下的视角,他的眼睛半睁着看她,有种极其惑人的狐媚。
    但师无射本身,并没有刻意去吸引花朝,他根本就不会。
    花朝低头凑近他,师无射手指紧抓被子,呼吸乱了套。
    他终于来不及用体内灵力去冲散潮热,因为他情潮的源头,此刻就坐在他的身上,像熔岩、像炭火、烤得他要灰飞烟灭,理智全无。
    花朝离她的脸很近,这一次总算清清楚楚看到师无射因为羞赧红透的耳朵。
    花朝轻笑了一声,师无射就整片脖子都红起来了。
    “师兄,你脸好红啊。”花朝故意放软声音,吐气如兰地在师无射耳边调侃他。
    师无射呼吸一顿,花朝也顿了下,而后“咦”了一声。
    她撑着手臂坐起来,感觉到异样,转身正要去看,一直抓着被子的师无射迅速掐住了花朝的下巴,不让她回头。
    师无射的眼圈都泛起了轻微的红,是窘迫,也是悸动。
    但他就算不让坐在他月要上的花朝回头看,就算他拼命用灵力去冲散热度,压抑本能,可惜他的道行实在是不够,收效甚微。
    尤其是花朝眯着眼睛见他这般藏着掖着,想到今夜自己在门外吃了那么久的闭门羹,还被从屋子里扔出去摔了个大月定墩,起了报复的心思。
    花朝倒是没有回头,她只是换了下坐姿。
    师无射登时倒抽一口气,眼圈全都红了,要杀人一样死死盯着花朝,脖颈和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师兄,你一夜都没有跟我说话,一句话也没说,你这么讨厌我吗?”花朝故意扭了一下,做伤心的样子,“你要是讨厌我,我可就走了。”
    师无射呼吸乱得如同山崩,双手都掐在花朝的月要上,妄图制止住她乱来。
    只可惜他那双能把妖邪抽得形神俱灭的强壮手臂,此刻可以称上一句绵软无力,根本制不住他双臂之间蓄意作乱的人。
    花朝乱动,师无射面色越来越红。
    “师兄,你真的不跟我说话吗?”
    花朝就没见过这样闷的闷葫芦。
    师无射被逼得没办法,总算开口,声音哑得宛如含了一口粗沙,“不讨厌。”
    他回答的是花朝之前的问题。
    “那就是喜欢?”花朝低头,手指顺着师无射侧颈的青筋寸寸游走,自己不知道自己的面颊也已经红透,和师无射脸对脸,那就是粉面桃腮相映红。
    她问师无射:“二师兄喜欢我吗?”
    师无射看着她,眸子只倒映她一个人的影子,再没有其他。
    他像是被妖邪摄魂的傀儡一般,低声却肯定地道:“喜欢。”
    花朝满意地笑起来,低头鼻尖抵着鼻尖又问师无射:“那二师兄想要我吗?”
    这个问题实在是破了师无射的廉耻,他动了动嘴唇,却没能挤出一个字。
    只是制着花朝月要身的双臂,无声收紧,紧得花朝呼吸不畅,两个人严丝合缝地感受着彼此癫乱的心跳。
    花朝却铁了心今天一定要师无射开口,等了片刻见师无射不说话,又道:“既然师兄不想,那我怎么能强迫?”
    花朝作势起身,但因为两个人的无距离,于师无射来说,这挣扎又是难以言说的折磨。
    师无射其实还有很多事情不明白,就比如他到现在也没有想清楚花朝为何会突然变成这样。
    但是他再清楚不过,他怀中现在抱着的,就是他一直不敢渴求的人。
    “你放开我啊。”花朝口不对心地说,手臂撑在床褥上,抬起头看师无射。
    师无射看着花朝,明知道她就是故意如此,却觉得自己像是蛛网之中的飞虫,翅膀足肢,全都被蛛网裹挟,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只能随着狩猎者弹动大网,跟着震颤、跟着颠簸、跟着惊天动地,等待被蚕食殆尽。
    “你又不放开我,又不说话,二师兄,你到底要……刺啦!”
    花朝的声音被布帛碎裂的声音打断,花朝只感觉后背一凉,低头对上师无射深暗不见底的双眸,被他那两汪欲海裹挟住,如入泥沼,再也挣脱不出。
    师无射大掌滚烫,覆上花朝失去衣物遮蔽的后脊,花朝感觉自己像是被烙铁烫到。
    师无射迫使花朝倾身,深看她一眼,开口近乎凶狠道:“要!”
    话音一落,他便压着花朝后颈,吻上她的唇。
    还是生涩,却带着令人难以拒绝的热切与蛮横。
    天旋地转,两个人调转位置,屋子里的长明灯被一股灵力击中,掉在地上“砰”地一声,伴随着一件轻飘飘的衣袍自床榻飞落在地,光影交叠映在墙壁,似一对振翅的比翼之鸟。
    窗外星月繁茂,繁星簇拥着挂在天际的弯弯月牙,正似此刻花朝闭合的双眸弧度,与脸上淋漓汗水。
    夏夜虫鸣鼓噪,似爱人纠缠的爱语,清风漫卷带起野草摇晃,如恋人曼妙舞动的腰肢。
    花朝这次没撞着脑袋,因为师无射直接把床头横杆捏碎了。
    她这一次没有把师无射打昏过去,到最后是她自己昏睡过去了。
    她只记得昏睡过去的时候,阳光已经爬上了窗扇,映照的屋子里一片暖黄。
    师无射长发勾缠在他健壮宽阔的脊背,他看着花朝的眼神专注无比,在这晨曦暖黄的映照下,整个人似裹了蜜糖一般甜美。
    花朝嗜甜。
    她睡了一觉,大概是太累,做了个被压住的梦。
    梦里她不知道怎么被压在了自己的镇灵钟下面,无论如何也翻不了身,摄人心魂的钟声一声声钻入耳膜,带动灵魂都跟着尖啸。
    花朝在梦里出不去,只觉得自己身体随着声声钟鸣,被塞入了什么,变得越发肿胀,到最后视角都开始变得扭曲,她感觉自己下一刻就要被撑裂了。
    镇灵钟认不出她这个主人,将她死死压着,花朝只感觉自己连呼吸都停了,然后在这样窒息般的感觉里面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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