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实在是十八般计谋都用了也无法脱身,连威胁都开始上了。
    但是一只手才掀开了一点帘幔,就迅速被一只大掌抓住,攥着拉了回去,帘幔重新落下,师无射的声音含着混乱的呼吸传来,“再一次……主人……”
    花朝最受不了这个,但是听了整整三天了,她从酥麻到麻木。
    她绷着脸,抱着被子隔在师无射和她之间。
    师无射鬓发缭乱,眼角眉梢尽是晕染开的绯红,双眸眯成两弯勾魂夺魄的钩子,前身的墨发勾缠湿贴,他整个人像是蜜罐子里面捞出来的,透着难以直视的甜蜜和黏腻的气息。而且此刻眼中竖瞳毕现,一双黑色的狐耳半掩在乱发之中,完全不像个人,妖气浓重到要冲破天。
    他看着花朝,眼中带着浓重的欲念和引诱,他张开艳色的唇,哄道:“再一次,然后我们一起去过生辰……”
    花朝也满面绯红,像只被揉搓过度的小兽,毛发打结湿贴,双眼水润。闻言摇头,“你少骗我,你这一次天都能亮了,九哥,你克制一点吧,我们来日方长……”
    师无射看着花朝微微勾唇,眼睫垂下片刻,又重新一点点撩起,眼中的瞳仁变换成漩涡沼泽一般引人沉溺的色泽,花朝迅速挪开了视线闭上了眼睛。
    低吼道:“你少用媚术!”
    狐狸精都会惑人之术,有些是声音,有些是气味,花朝从前觉得师无射是没有魅惑之术的,毕竟他是个天妖,肯定同那些凡间的狐狸精是不一样的。
    但是一直到师无射发情,花朝才知道,他也是会魅惑之术的,只是从前他从来不需要也不屑对任何人施用,花朝就一直以为他没有!
    可他有!
    他眼中的漩涡一圈圈荡开,花朝就算调动全身的修为去抵抗,也会忍不住按照他说的做。
    无论他说得多么过分,她都会忍不住遵从。
    他的魅惑之术是眼睛,只要不跟他对视就好,花朝这些天中了好几次招,这一次她绝对不要再上当了!
    “你不是喜欢我哼出声吗?我再哼给你听,好不好?你不是喜欢我的耳朵吗?”师无射凑近,伸手攥住了花朝的脚腕。
    花朝缩着,死死闭着眼睛,声音都带着崩溃的哀嚎,“不要了,真的,不听了……”
    师无射竟然会叫床花朝之前是没有想到的。
    但是不得不说,挺要人命的,反正她是听不了,听了会觉得他的声音也带着媚术,完全无法拒绝他的过火要求。
    师无射见诱惑不成,盯着花朝看了一会儿,突然抓着花朝的脚腕猛地用力一拉。
    花朝顿时“啊”了一声,被他扯到了身下。
    她慌张睁开眼,而后对上了师无射的眼睛,便不会动了。师无射凑近她,在她耳边道:“乖,抱我。”
    重重叠叠的厚重帘幔遮盖住了一切不能为人道的糜乱,却遮盖不住爱人甜腻的低语吟叫。
    二月是个万物复苏春风乱拂的季节,九重阁外春风缭乱,合着窗扇也吟唱出了呜咽不休,令人脸红心跳的音节。
    不过师无射倒是没有骗花朝,夜半三更,他竭力克制住自己,将长袍肃整穿好,长发一丝不苟地束起。
    衣冠穿戴完毕,他便又是那个“道貌岸然”的司刑掌殿,浑身充斥着肃冷克己的沉敛气息。
    但谁又能知道,他方才放浪到了何种地步,简直……简直让花朝看他一眼都觉得烫眼!
    他给两个人施了好几遍清洁术,捞过花朝给她穿衣。
    花朝十分感动,但是又不敢乱动。
    感动的是她这几天总算是把衣服穿上了。不敢动的是她怕乱动,师无射又要兽性大发。
    好在一直到头发都束好了,她也脚踏实地了,离开了这一方让她又爱又恨的床榻,她踩上鞋子就朝外跑,生怕师无射再反悔了。
    她当然也不是不喜欢,她喜欢死了师无射,喜欢他穿衣后的自持,也喜欢他床笫间的放浪,但是人不能只有那点事儿!
    她先溜为上吧。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她冲不出去。
    师无射在她身后不紧不慢走到门口,问她:“你急什么?”
    他声音向来低沉,但是此刻又不一样,带着些许餍足的低哑,还有揶揄调侃。
    花朝听得骨酥肉麻,回头看着他说:“你别逼我跟你动手啊,你真以为我打不过你?我告诉你我现在就算是正面对上元婴,只要给我几个人,我也能耗死他。”
    “把禁制解开!要不然我自己解开,你这禁制就得换新的了!”
    花朝指着师无射,表情和语气凶巴巴的,但是眼神叽里咕噜地乱转乱飘。
    她不可能和师无射动手,更不可能强行突破这九重阁的禁制。
    她只是想要暂时歇口气,回去一趟免得花良明杀上来真把师无射给揍了。
    师无射看着她,表情似笑非笑,双眸含着难以言喻的情愫,像细丝,简直要将花朝这个小猎物紧紧缠缚,勒死。
    花朝哭笑不得转为央求,凑到师无射身边揪着他的袖子撒娇:“九哥……魔尊大人,你把门开开吧。”
    师无射伸手摸了摸她的脸,低头蹭了下她的颈项,而后将手掌按在了禁制之上,变换了几次手势,九重阁内外的禁制就全消散了。
    花朝拉开门出去,师无射也跟着她。
    对她迫不及待的背影道:“我也为你准备了生辰礼物,在山下,我在飞流院门口等你,我们一起下山。”
    花朝脚步一顿,片刻后转头看着师无射,面上带着春桃般的艳色,笑盈盈地点头甜蜜应下:“好啊。”
    只要不继续弄来弄去的,去下山透透气顺便吃点东西挺好的,花朝节时广兰国的皇城是不眠夜。
    花朝溜回了飞流院,之所以用溜,是因为她做贼心虚,现在已经是子时了,她这时候才回来,实在有些辜负花良明这个老父亲。
    不过等花朝没有在花良明的屋子里面发现他,反倒在落雨亭发现他的时候,花良明的面上没有她晚归的愤怒和埋怨。
    他有些微醺了,守着一桌子尚且冒着热气的饭食,看到花朝之后,他摇摇晃晃起身,一身宽袍被风一带,暗香浮动浪荡不羁。
    “大壮,”他眼中带着被酒气浸染的迷蒙,似醉玉颓山般又跌坐回去。
    “生辰了,快来坐下。”花良明给花朝倒了一杯酒,道,“咱们父女两个,喝一杯……”
    花朝放下了心,立刻坐下和花良明开始吃喝,今日的酒显然不是凡酒,应当是在鸿博长老那里搜刮来的,修士喝了也会醉的酒。
    而花良明喝多了之后话很多,絮絮叨叨着,面上带着挥散不去的朦胧笑意。
    看着花朝良久后,突然说了一句,“你越来……越像你的娘亲了。”
    花朝动作一顿,花良明竟然主动提起了她的娘亲。
    他很少主动提起,花朝从前每一次问起,花良明都会敷衍过去,上一辈子直到花良明死去,她才从鸿博长老的嘴里听说了关于她娘亲和花良明的渊源。
    这一世花朝一直想要找个机会和花良明把事情说开的,她不希望花良明一直困宥在过去。
    而花良明却道:“是爹爹不好,你娘亲……是一个非常非常厉害的人。”
    “她可能是觉得爹爹无用。”花良明眼中带着些许细碎的水光,不过却转瞬即逝。
    他笑着对花朝说,“你娘亲看到你如今的样子,一定会非常欣慰。”
    他绝口不提花朝的娘亲任何不好,但其实花朝后来知道,花良明和她,都是被她娘亲抛弃的人。
    而花朝上辈子一直都认为是花良明风流无边,她的娘亲抑郁而终,因此同他关系特别差,不让他管,更是非常看不上他的浪荡作为,更是在他和别的女子来往有所亲密的时候,对他产生了恨意。
    她上一世在鸿博长老那里得知了是她娘亲抛下了年幼的她,突然失踪的时候,她才知道,花良明不肯解释的原因,是不想让她认为自己是被娘亲抛弃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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