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手段。”
    听说了宫里传出让跑到宫门外跪谏的官员自觉去武略院的口谕后,韩爌不由的感叹道。
    皇帝这一手,完全就是将去的人往死里逼埃
    真心请战的,到武略院去受训。
    真心两个字一出,那些人不去也得去。
    都朝天阙了,若不是真心,那是会身败名裂,会死人的!
    “希望他们能受得住武略院的作训。”
    想着自己私下鼓动的几个去跪门的年轻人,韩爌不由的摇头叹了一句。
    天天路过中军都督府,对于武略院的作训,他可是清楚的很。
    那真的是,夏练三伏,冬练三九。
    前些日子的武略院大考,多少勋贵纨绔子弟第一科没通过被留级了。
    这些个书生让送进去,希望能活着出来。
    “那李进是你们的人?”
    看着叹气的韩爌,周嘉谟忍不住出声问道。
    “你们又来边关挑衅的那一套?”
    “不是。”
    听到周嘉谟的话,韩爌脑袋摇的跟泼浪鼓一样。
    “我估摸着,应该是广宁知府孙传庭率兵去了沈阳,广宁那边收紧了榷场,让林丹汗买不到物资这才率军南下古北口的。”
    “天知道那李进为什么会没弄清楚情况就奏报林丹汗寇边。”
    为什么说又呢?
    勾结边关将帅,制造边事,让朝廷出银子。
    这种事东林或者说晋党没少做。
    嘉靖、万历时期土默特部的俺答汗,屡次寇边,打的没办法,晋党主持了封贡,但也时不时的就要朝廷增加军赏。
    而到了万历末年,土默特部内斗,日子过的一天不如一天,没办法再寇边后,他们又有了新的对象,就是蓟镇北方察哈尔的林丹汗和内喀尔喀部的抄花。
    而白手套就是广宁右参议王化贞。
    反正从万历四十一年开始,每隔个一两年就要向朝廷要一次钱,安抚一下这俩货。
    “真的不是1
    看着眼前周嘉谟不信的眼神,韩爌不由的加紧了语气说到。
    “神庙怠政,我们很难再往边关上插入人手,唯一的一个王化贞,前段日子还调入京城,任了工部右侍郎,现在边关上我们没人。”
    “那此番。。。难不成是他们?”
    周嘉谟虽然有些不信韩爌“没人”的说辞,但没继续再这个问题,而是疑惑着说道。
    “应该也不是。”
    闻言,韩爌摇了摇头。
    “那个李进,二月份的时候还是杞县知县,周应秋给各处补充官员时,补上去的。”
    “好个周应秋1
    听到是周应秋补的官,周嘉谟当即就来了精神,眼珠子滴溜溜转动了几下后道。
    “将这种小题大做的人放在边关参议之任上,周应秋他当的好吏部尚书。”
    “劾他一本1
    看到了周嘉谟眼神中的光芒,韩爌思虑一二后摇头道。
    “先劾那个李进1
    “你的意思是。。。”
    周嘉谟听到韩爌要对李进下手,当即皱起了眉头,而后来弄上漏出了一抹笑容。
    “呵呵。”
    随着二人达成共识,当即京城中就开始聚集起一股风力,目标直指虚报军情的李进。      “陛下不是已经下旨申斥李进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的人弹劾他?”
    手中拿着一本奏章,毕自严不由的向坐在他下首的韩爌道。
    “不知。”
    正在誊写圣旨的韩爌闻言怔了一下,不知毕自严这是何意。
    现在内阁分工明确。
    毕自严负责进,给皇帝票拟。
    韩爌负责出,誊写公文。
    思索了一会儿后,韩爌出声道。
    “想来,是李进此番不经查证,就向京师奏报北虏寇边,至使京中戒严,民间慌乱,官员们看不过吧。”
    “陛下已经申斥李进了,他们还如此的喋喋不休,是想做什么,让陛下直接杀了李进?”
    听到韩爌的解释,毕自严有些不满的道。
    “那日陛下本打算令锦衣卫将李进捕拿入京,我苦劝陛下修仁德,方才作罢,这些人埃”
    说着,毕自严无奈的摇了摇头。
    小题大做。
    “这。。我就不知了。”
    闻言,继续低头誊写的韩爌眼神闪烁了一下后,不再言语。
    “王彩玉,将弹劾李进的奏章都挑选出来,贴上浮票,呈送司礼监。”
    “是。”
    听到毕自严的话,王彩玉立刻就上前,开始对奏本进行分类。
    这也是和皇帝学习的。
    就在弹劾李进的奏章进入司礼监时,吏部衙门里,周应秋也收到了消息。
    “这是冲我来了埃”
    “先生这是何意?”
    周应秋的身侧,他的学生在汇报了有一堆弹劾李进的奏章后,听到周应秋这话,惊悚的看向他。
    周应秋这是怎么联想到有人要对付他的?!
    “你拔过树没?”
    看向学生,周应秋问出了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问题。
    “没有。”
    那学生闻言,茫然的摇了摇头。
    读书人,好端端的去拔什么树。
    “一棵长在土里的树,想要给拔出来,有两种方法。”
    “第一种方法,就是用蛮力,以万斤之力直接将树从土里拔出来。”
    “但这种方法只能拔出树干,而树根会留在土里,等到第二年的春天,还有复发的可能。”
    “而第二种方法,就是先用铲子给树松土,让树根都漏出来,就能轻轻松松的将树从地理给拔出来,还不会留下后患。”
    放到官场上,想要扳倒一个官员,但由于缺乏条件,或者皇帝护着,那就要从他身边的人入手。
    这些人就会挑选一些和“这人”走的近,或者干脆就是依附他的官员下手。有问题的就挑问题,没问题的就凭空造问题。
    一旦下面的官被弹劾,他所依附的人就必然要为其做辩护,这样一来,两人的关系就放在了明面上,言官也就有了机会,起码给两人编排一个结党营私的罪名出来。
    对学生说了几句后,周应秋冷哼一声。
    “李进是我到任后补上的官员,在陛下已经下旨申斥了李进之后,还有如此之多的人弹劾他。”
    “无论李进获不获罪,一个识人不明的帽子都会扣到我的头上1
    “这1
    听到周应秋的话,学生不由的睁大了眼睛。
    吏部尚书的想象力,都是这么丰富的吗?!(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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