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的抗拒感——从天绝峰回来,燕离陌开始有意无意地不希望朱穆轮看到他不好的一面。

    朱穆轮眼神亮了亮,拽着缰绳的手一紧,就把人拉到自己怀里。

    “我陪你去,结束这一切。再回来时,你答应我忘记之前的不愉快,高高兴兴地和我在一起,和我做成亲之后该做的事。”

    ......燕离陌猝不及防下撞入他怀里,想起身就听到头顶一番话,忽然就有些鼻头发酸。

    他之前曾说陈戬何其有幸,能得月阔镜台真心以待,纵使不相守,却也心不负。可是这一路走来,真正幸运的应该是他才对。即使伤害,即使拒绝,即使一再因为自己的伤口推离,那人却始终站在不远处,只要他勇敢一点走出那一步,就能不负相守,潇洒于江湖。

    或许,真的是他燕小爷矫情了,其实他从来都不是该凄苦一生的那一个。

    回京的路途很远,但时间很短暂,九月桃熟透了时候,燕离陌已经又站在他住了二十年的燕府大院里。昔日就简单空旷的府邸,如今更显荒凉破败,明明走了不过几个月,却好像十几年未曾住人一样。

    站在已经快要干涸的温泉池前,他看着里面落满的树叶,忽然想起之前管晋悉心照顾这池子,不管是水少了,还是水脏了,他都会第一时间派人处理好——因为他知道燕离陌身上的寒毒发作有多痛苦。

    摸了摸又回到他手上的石头串子,燕离陌忽然心中蓦然升起一丝怅惘,如果娘亲二十年前没有去过边关,十年前也没有去过,如今自己根本就不存在,即便存在,也应该是不同的模样吧?

    或者,他会像尚璟他们一样,单纯地为了自己的喜好,张扬而肆意地活着。

    朱穆轮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神色惆怅在发呆的他。

    “我已经安排好了,我们今天晚上去住客栈。”

    走过去站在他身旁,朱穆轮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得很。

    “不去客栈。”燕离陌开口。

    朱穆轮顿了顿,才斟酌着开口:“燕,我不希望你不开心。”

    虽然不是完全清楚当年的事,但月阔镜台告诉他父王没死,而且把当日在月宫发生的一切告诉他的时候,他就知道,燕离陌的心结,一定与石月,与他父王有关。

    可是他还未彻底对自己敞开心扉,朱穆轮也就从未逼迫,等他愿意开口的那一天,无论是怎么样的过往,都不足以成为他们之间的障碍。

    在月阔首领年轻而单纯的心里,只要彼此爱慕,一切都不足为虑。哪怕倾尽繁华,负尽天下,也是值得。

    燕离陌回头看他:“我住在我自己家里,怎么会不开心?”

    “可是......”朱穆轮很想伸手摸摸他的头发,却还是硬生生止住了。

    “我和我娘在这里住了十年,这是我的家。”燕离陌像是为了保证一样,自己主动解释,想要勾起嘴角,却怎么也勾不上去。

    “好。”朱穆轮心里一痛,干脆利落地回答,“你爱住哪儿就住哪儿,我去收拾房间。”说完轻轻抱了抱他,转身离去。

    他凑过来的速度很快,拥抱的动作很轻,让燕离陌来不及拒绝。

    抬头望了望蓝得轻快的天,空无一人的院子里,燕离陌终于成功地让嘴角弯起。

    休息一夜之后,第二天一早,姜漓就过来了。

    “你们不是说去客栈吗?临时变卦,可让我一顿好找。”

    姜漓看起来难言疲倦的样子,显然早到几日的他要甚是忙碌。

    “你没留记号吗?”燕离陌问朱穆轮。

    “当然留下了。”朱穆轮回答,然后看姜漓,语气显然不怎么良善,“姜公子一大早就来扰人清梦,还真是好兴致。”

    姜漓自然察觉他对自己的敌视,轻轻一笑:“月阔首领果然聪慧过人,汉话竟然有这么深的造诣,这扰人清梦一词用的当真贴切。”

    朱穆轮哼了一声——那是当然!本首领可是很厉害的,有眼色的就速速离开!别一直在他们家夫人身边晃悠。

    燕离陌含笑看着他们一来一往,倒是对一会儿的事少了几分担忧。

    “阿漓,我这里有一份名单,你可以先派人去跟他们接触一下。不过要小心点,都是一群老狐狸。”

    从桌上拿出一本册子,燕离陌递到姜漓手里。姜漓随手翻了翻,连连点头:“这比我手下的人收集的更全,离陌,真是谢谢你了。”

    燕离陌摆摆手:“客套话就不用说了,我之后还有一件事要请你帮忙。”

    姜漓眼神一动:“适太子?”

    燕离陌哈哈一笑:“果然知我者阿漓也。”

    “放心,他与我也有兄弟血缘,我自然不会加害于他。”姜漓虽然没见过姜适,但从探子手里得来的消息,是个不同凡响的孩子。

    “我也就是提一提,其实你想加害他,还真不一定怎么轻松。”

    “也是,毕竟是从王室出来的人。”姜漓颇有感慨。

    朱穆轮冷脸看着两人交谈,差点把手里的茶碗都捏碎了,扔那小白脸一脸!

    幸好,姜漓还有正事要做,聊了几句便告辞了。

    “走吧,我带你去见几个朋友。”

    拿着从姜漓那儿取回的回雪剑,燕离陌往外走。

    朱穆轮没动。

    “怎么了?”燕离陌走到门口,没听到后面跟过来的脚步声,转头去看,就见那人还站在原地,登时就怒了——靠,老子都主动说带你去见朋友了,你这摆脸子给谁看呢!

    朱穆轮直勾勾地盯着他,就是不开口。

    “爱去不去。”发怒的燕小爷冷笑一声,兀自挪步——哼,老子又不求着你,爱摆谱你自个儿在这儿摆!老子懒得伺候你!

    “站住!”朱穆轮终于开口,却是沉沉一声大喝,惊得燕小爷身形一晃才站稳。

    “好啊你朱穆轮!”燕小爷回眸,犀利的眼神中剑光霍霍,“谁给你的胆子冲小爷大喊大叫,告诉你,你.......”话说到一半,就见脸黑如墨的朱穆轮身影如电朝他冲了过来。

    “你干什么......”燕小爷反应不慢,立即抬手去挡,却因为手里还拿着吹毛断发的回雪剑而有所收敛,就这样被朱穆轮擒住双手反剪在身后。只来得及怒斥一句,朱穆轮就不由分说地低头,啃噬一般攫取了他的双唇,剩下的话顿时消散在炽烈而暧昧的空气中。

    “唔......”不甘受制于人的燕小爷自然挣扎的厉害,也成功地将月阔首领的怒火转化为另外的东西——更加灼热,更加强烈,足以摧毁一切理智,湮灭所有理性,只留下最原始的本能,疯狂不容拒绝。

    持续了大半天的激烈缠绵,以不善此事的燕小爷差点不能呼吸而告终。

    得了自由的燕小爷面色通红,双唇红肿,一双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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