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此人如何?”房祖微微眯起眸子,似乎对葛右的回答很是好奇。
    收了陈向北好几万两的葛右,立马就明白了房祖的意思。
    如今正是扩军改制的节点,而陈向北收服两头封魔井二层大妖的事情,又在东厂一石激起千层浪,眼前这位手握重权的东厂外厂,对这等人才动心也是情理之内。
    而且说实话,陈向北的确是个好苗子,会来事懂做人,谦逊有实力,低调奢华,属于璞玉的类型,倒也不失为千户的最佳人选。
    就算后边并肩齐头同为千户,也不用担心他盖过自己的风头。
    更重要的一点,若是自己能帮助陈向北坐上千户的位置,又能狠狠敲对方一笔竹杠了!
    一想到那白花花的银子,葛右就忍不住的兴奋!
    他何尝不知道如今的东厂暗流激荡,他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候坐上房祖的大船,还不是为了富贵险中求!
    于是,他义正言辞道:“此人才可大用!”
    闻言,房祖也是目光一亮,点了点头道:“嗯,你忙完了那些人的事情后,便替咱家去探探底,看看他到底有何想法。
    他是聪明人,海大复和刘世这艘船撑不了太久,他若是不想一同沉沦,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喏!”
    葛右满心欢喜地退出了书厅。
    诺大的房间内,此刻就只剩下了房祖一人,他缓缓起身来到窗前,面无表情地眺望着皇城的风光,呢喃道:
    “海大复这颗老鼠屎,何德何能拥有这等人才啊......”
    而陈向北这边,遛着鸟牵着猫,刚从净身房出来,正要领着二妖重新返回东厂登记造册,可刚走出没几步,便遇见了面色仓惶的小杨子。
    “小杨子,何事惊慌?”
    见小杨子慌慌张张的摸样,陈向北不由得敛起了眉头,询问了起来。
    “小......小陈子,不好了,刘千户那边出事了!”小杨子一看就是狂奔过来的,上气不接下气下去。
    陈向北立马皱起了眉头:“刘千户出什么事了?可是因为改制的事情?”
    小杨子却是摇了摇头,平复下气息道:“不是刘千户出事,是刘千户家里出事了!”
    刘世家里出事了?
    陈向北的眉头几乎连成了一线,刘羽这才夺得了贡试的头甲,状元鳌头近在眼前,此时正在离经院埋头温习,能出什么事?
    但刘羽的前程关乎离经院的未来,陈向北丝毫不敢托大,立马将二妖交托给了小杨子。
    “小杨子,你领他们前去东厂登记造册,我先去刘千户那看看什么情况!”
    说罢,陈向北便匆匆朝着东厂而去。
    小杨子看着跟前的一鸟一猫,稍显凌乱。
    给这两头宠物登记照册?
    刘世的书厅内。
    刘世正在着急不安地来回踱步,不苟言笑的脸色也现有地现出忧虑之色。
    “刘千户,发生什么事了?”
    陈向北一进来便感受到了讶异的气氛,
    “小陈子,你可总算来了!”刘世如同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快步上前。
    一番交流后,陈向北终于弄清了事情经过。
    根据宫外的暗线来报,刘世宫外的妻子病入膏肓,而刘羽又正逢殿试,他担心妻子病情的同时,又生怕刘羽分心,影响到即将到来的恩科殿试。
    “刘夫人为何会偏偏在这个时候生起重病?会不会是有人故意为之?打算以此阻止刘羽夺得殿试头筹?”陈向北眯起了眸子,道出了疑惑。
    刘世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不错,咱家也有这样的怀疑!
    毕竟,这些年咱家一直给他们母子二人资助,期间肯定被某些暗线盯上了!
    可如今东厂改制的事情尚未落定,咱家没法抽身,否则那六张千户交椅就都得落在房外厂的手上了!
    所以只能让你替咱家跑一趟,看看咱家那婆娘到底是什么因由,同时安抚一下刘羽,让他不用太过忧心,有咱家在,没人伤害得了他们母子二人,让他专心备考便是!”
    言外之意,有人要以刘羽母子为质,提示刘世放弃插手千户竞选一事。
    作为利益共同体的二人,一旦刘世松手,那陈向北的千户之位必然泡汤。
    所以这个忙陈向北必须得帮。
    “刘千户请放心,卑职现在就出宫查明情况!”
    陈向北自是明白其中利害,没有任何迟疑。
    刘世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了一只瓷瓶递给了陈向北:“这里头是还阳丹,若我那婆娘真到了命若游丝的地步,你就给她服下,能暂时吊住她的生机!”
    “喏!”陈向北接过瓷瓶后便匆匆离开了书厅。
    “速去速回!”
    看着陈向北离开的背影,刘世眼中重燃起了光芒,随后又陡然变得阴狠莫测。
    “江湖有言,祸不及家人,若是让咱家知道是谁下的黑手,必然要将其挫骨扬灰!”
    另一边。
    刘羽的住处外。
    了解过状况后,刘羽便跟一众邻居夫人道谢。
    “多谢各位,若不是你们,我娘兴许早就不行了!”
    刘羽强忍住心中的悲痛,朝着众人深深一礼:“若刘羽有出人头地的一日,必定报答各位的大恩!”
    众人也是纷纷叹气。
    “这算不了什么!”
    “好好照料你娘!兴许就在朝夕之间了!”
    “刘羽啊,那你寒窗苦读这么多年,千万不要因为此事影响了殿试,想必你娘也希望你能摘下状元头筹!”
    刘羽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眼中掠过复杂难明的神色。
    随后,众人便离开了院子。
    重新回到屋内,刘羽噗通便在床榻前跪了下来。
    “娘......”
    他先前的坚强摸样荡然无存,眼泪止不住地哗哗往下掉。
    此时,他娘亲何氏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干枯得如同一具行将就木的尸体一般。
    何氏艰难地伸出手,抚摸着刘羽的额头。
    她用着细弱蚊蝇的语气说道:“羽儿莫哭,你定要准备好殿试,莫要因为娘的事情耽误了正事。”
    闻言,刘羽哭得更厉害了。
    这段时间他为了恩科的事情埋头苦读,完全忽略了自己的娘亲,以致于她病入膏肓回天乏术。
    惭愧和自责充斥着他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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