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越跟随着白长桑走进了藏宫,藏宫的墙壁上刻着文字,这些墙都由柱子隔开。
    许越皱了皱眉,这藏宫的规模,不像是记录了几个朝代的样子啊。
    似是看出了许越的疑惑,诸清说:“这藏宫在崟朝末年被仙族毁坏,而弘朝因为抵御外族入侵,所以没有留下什么历史记录,于是,这藏宫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许越点点头:“所以这里记录最多的便是武国和阳国的历史,对吗?”
    白丞相接话:“没错,不过藏宫虽然毁坏了,但还是留下了一部分,所以关于前面几个朝代,它还是记录了一些东西的。”
    说话间,他们来到了第一面墙前,墙上挂着两封信,第一封信上面写着:
    雨落平川大地,吾望黑夜无期,哀叹一气。感怀大地,神龙卧雨,不见吐息。帝国已衰,心中失力,日夜不休,摇摆不定。拿不起长枪,着不了铁甲,一身武力化为灰烬。突闪电鸣,行人恐,飞鸟惊,杨柳似娇妻,忽明此劫命注定,逃不过只能拼。虽救不了山河,救不了百姓,更救不了自己,但那又何妨?今身必亡,心必畅,杀人饮酒比天狂!反抗唯一死尔,吾惧之?燃尽体内之鲜血,点燃万里之狼烟,让这天汗颜!
    来世者,见此文,覆此天!
    ——吴洸
    信的下面还有武皇写的一句话:文以见,定覆天!
    第二封信上写着:
    吾儿,为父去,唯恐尔失命,固留尔于家,望尔听话于母,勿让其操心。父此去定不回,尔切不可报。此乃为父命矣!风止后,速离京,切勿留。帝国已衰,新皇已至,此皇定不饶尔等。此乃父过,但父无悔!吾儿,此后切不可进京,珍重!吾虽严于尔,只望尔成材,尔自小顽皮,不听劝,严加管教罢。此后,尔不读书,吾常劝之,将做人之礼告之于尔,尔才读之。现尔通古今,明事理,吾慰矣!除事理外,还需明心,正谓“得民心者得天下”,如尔不明心,处事难矣!吾此去,不知尔如何?饿否?暖否?难否?吾心不安矣!吾不求尔解之,只求尔照护好尔,尔母。尔母身亏,不善行,且怕惊,切不可让其出。尔小时,其疼尔。当吾严于尔,其必护之。当尔贪玩不肯读书,其急于心,常独伤也。吾儿,为父去矣!
    ——吴洸
    许越看着这面墙上的字,细细体会着,随后,他看向诸清:“吴洸……”
    “没有成功,也没有失败。”诸清说。
    许越点点头。
    这时,白丞相开口了:“这两封信虽然都是吴洸所写,但由于弘朝末年的动乱,真正的信早就被损毁了,这两封信是后人通过记忆还原的,以免再次损毁,所以把它们都写在了纸上,当然这里存放的所以文章,我们都有备份。”
    许越点点头,接着,他们来到了第二面墙面前。
    第二面墙上刻的是一首诗:
    一朵残花,
    写下当年梦活,
    不见回答,
    遇见那人家,
    只好做罢;
    回忆那时风刮,
    依旧无差。
    点燃狼烟,等待晚宴,用命破雪。
    但明黄少漫天,不值一分钱。
    夕阳依旧,雨滴指尖,迷了双眼。
    仰天狂笑,天人愿,耍人间。
    血与泪齐往天飞,
    白花皆在厮杀中枯萎,
    掉入凄凉的氖围;
    纷纷下坠,花落于纸堆,依旧不累,
    只剩最后的可悲。
    血气泪齐往天飞,
    怒吼蓝天非要人憔悴,
    能够幸存的有谁?
    人人自危,叶落骨灰,永远不跪,
    为了以后的雄伟。/
    得军上马,
    打破天的谎话,
    提枪入画,
    随手如花;
    饮完早茶,
    把所有争议压,
    怎敢嘈杂?
    士兵披银,奋勇杀敌,不想消停。
    但明没人存忆,死后也无名。
    列阳存情,扬眉吐气,依旧如冰。
    仰天长叹,罪忽现,生者弃。
    塞要外看猩空依旧,
    亲友皆在期盼中等候,
    害怕他不再回首;
    黄海悠悠,扫清未果愁,唯水自流,
    一切深埋沙丘后。
    塞外看猩空依旧,
    韶华逝去,只能往前走,
    无法继续再停留;
    人生长久,一切需自救,借酒伤够,
    于是我在此消瘦。
    许越看着这首诗,这首诗写的很明显,是边疆。
    他们没做评判,因为他们,不曾经历过,白长桑虽然活在那个时代,但,他也只是听过,听过边疆有那么一群人,他们将血与骨融入了大地,从黑暗中夺回了光明,但他们什么也没要,尘归尘,土归土。历史上甚至不曾留下他们的名字,如诗中所说“但明没人存忆,死后也无名”。
    他们静静的,离开了这面墙。
    离开这面墙后,许越呼了口气:“呼~好沉重的感觉。”
    白丞相走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诸清则微微一笑。
    接下来,他们走到了另一面墙前,这面墙上刻的是一副画,一副皇帝登基时的画,画上的皇帝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武皇,画中的武皇非常年轻,意气风发,他举着长枪,眼望苍穹,下面的臣子们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们的王。
    武皇登基的地方不再皇宫,而是户外,看着他登基的也不是只有几个朝臣,而是上百的百姓和官员。
    许越看着这震撼的画面,感觉回到了那个时候,看见了当年的武皇。
    白丞相看着眼前的画,他在回忆,回忆当时武皇的声音,回忆着他的动作。
    当时,他自己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着那高台上的武皇,激动的呼喊着他的名字,看着他扬起了手中的长枪,指向天空,听见了他的声音:“总有一天,我们人族,将把这片天踩在脚下!”
    人群沸腾了起来,他跟着他们呼喊,跟着他们嚎叫:“踩在脚下!踩在脚下!!”
    突然,有人的手在他面前一晃,打断了他的回忆,
    “白丞相,你没事吧?”许越用手在他面前晃了几下,问。
    白长桑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有些怀念罢了。”
    见此,许越也没再说什么,他又看了眼这副画,走到了下面墙前。
    这面墙上刻的也是首诗,诗的名字叫:
    《塓醄传》
    儿时家毣(mu),悲影徒伤枣。海上空船伴波滔。惶登蜀道,侵废吾生,尘世间、唯有江山不老。
    意志燃烧。梦里谁知晓?煮酒将月换羊羔。雷劈雾、风斩罗,发兵攻庙。登权椅、望初阳,俯人涛。自封武皇功过他襄,任满地枯黄,不损一窍。
    这首诗一看就知道是武皇写的,许越和诸清静静的欣赏着,而白长桑则慢慢的诉说着那段故事。
    武皇原名武极,从小就失去了双亲,没人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当他再次出现在了人们视野中时,他已经成为了一名坐守边关的将士。
    当然,那个时候的他,还算不上什么大人物,但当他一点点将我们失去的土地从雪、蛮两国手里拿回来时,当他获得了一个又一个的功绩成为将军时,全国的人都知道了他。
    那是个战乱的年代,仙的重创加上雪、蛮两国的骚扰,早已使整个国家疲惫不堪,突然,这时候出现了一个勇猛无比、实力强大的人,谁能不激动?谁能不到处去讲他的故事?
    但是,功高震主。
    起初,弘孝宗——曹陆还不觉得有什么,当雪、蛮两国请武皇来阵前一叙时,他还非常担心,但当武极骑着他的马,拿着他的枪,一个人去参与会谈并谈成回来后,曹陆猛然发现,自己的皇位已经塌了一角。
    皇帝最看重的是什么?是民心,当有人在百姓里获得的尊重比皇帝还高时,这个人就不能留了。
    于是,曹陆想将武极调离边疆,发配到一个偏远的地方,这引起了那些边疆战士们的反感,但当时边疆的战斗已经结束了,他们也没有理由让武极留下,所以,武极走了。
    后来,一些边疆战士接受了曹陆的安排,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另一些人则是偷偷的找到了武极,如今的武极虽然已不再年轻,但实力依然强大,于是他们便跟在了武极身边。
    没过几个月,但雪、蛮两国得知曹陆将边防军全部解散时,两国坐不住了,他们发动偷袭,直接拿下了部分弘国的领土,幸好武极和他的士兵及时赶到,逼退了两国联军,不然弘国怕是要亡国了。
    就在武极准备一心一意的对付两国联军时,曹陆却怕了,他为了保全自己,竟然准备向雪、蛮两国求和,还准备杀掉武极,而这些事都被武极的崇拜者听见了,他把这些消息都告诉了武极,将士大怒,商讨了一阵后,他们一致认为皇帝该换了,最好给武极担任。
    于是,武极的军队连夜赶往皇宫,将曹陆斩杀在皇椅上,然后,武极戴上了皇冠,亲临战场,将雪、蛮两国打退,并且和他们签订了条约,从此以后,三国和睦相处。
    听完武皇登基前的故事后,许越不禁想到了曹义,不知道曹义年轻时的生活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他们来到下一面墙前。
    这面墙刻下的,只有几句话:
    未来,我所失去的,将成为我的依仗;我所拥有的,将把我推入深渊。
    若我的存在依然改变不了整个世界,那我便将这一切传承下去,总有一天,人族可以俯瞰天空。
    个人代表不了整个时代,因为时代是由这世上的所有人构成的。
    这三句话的下面并没有署名,许越有些好奇,于是问诸清:“这些话……”
    话还没说完,诸清摇摇扇子:“阳帝。”
    许越点点头,这三句话的意思他明白,但他并不觉得有什么。
    诸清见许越并不在意,便说:“阳国确实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他杀了魔皇,有人说他捡漏,他以命补天,大多数人却毫不知情,他说要给人民开智,有人觉得多此一举,阳帝并不被大众所认可,因为他们的心中只有武皇。
    阳国清楚这一点,他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做着他该做的事。他不需要理解,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些东西能不能成为我们对抗仙族的资本。
    但他不会放弃,他知道自己的作用充其量就是一块跳板,一块能让下一代离成功更近的跳板,可就算如此,他尽心尽力的做着跳板该做的事,没有一句怨言。”
    许越皱了皱眉:“阳帝他……”
    “他能力有限,时间有限,但他要为人族在这黑暗的世界中找到光明,因为这是每代皇帝都在做的事情,巨人从未倒下,他们只是化为了火,照亮了前方。”诸清说。
    “……”
    许越沉默了。
    他们来到下一面墙前。
    这面墙上刻的,也是武皇写的一首诗,但这首诗的风格和前一首完全不一样:
    《少志陨》
    云接平阳,山绕寒川,铁马难回峻场。帝宫孤冷,风淡少浆,自呈一碗杂汤。久坐权椅,也值剩、微微枪芒。辰楼找醉,深感月凉,无慰情伤。
    罗堂旧日逢萧。曾几何时,人已折腰。灾难临头,犹念宫女,夜深必来凶兆。眼望苍黄,昭华却、流年未挢。虽无强力,仍记当时,心比天高。
    许越看完这首诗后,问白长桑:“这首诗,应该是武皇在晚年时所写的吧?”
    白长桑点点头:“没错,武皇最开始,其实并没有把仙族放在眼里,因为案以往的情况来看,仙族一直都是被人族给逼回了天上,所以,在他的认知中,仙族虽然比人族强,但强得有限,但当和仙族开战时,他才发现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仙族其实比人族强得多,只不过因为仙族内部并不团结,所以每次仙族派到人界的仙只是很少的一部分,而且他们时不时的就互相开打,以至于在我们眼中,他们并没有多厉害。
    当武皇带着自己的所有军队攻向苍穹时,仙族怒了,他们团结起来,将所以参与战争的人类全部抹杀,除了武皇。当战斗出现一边倒的情况时,几名战士掩护武皇回到了地面,只可惜,他们最后还是没有逃出仙的魔爪。
    武皇回到地面后,仙族以人界威胁武皇签下条约,让武皇每年送几个天赋不错的修士上来,这自断根基的事,武皇怎会答应?仙族便退了一步,让武皇每年交几个人上来,如果这都不答应的话他们就大举进攻人界。武皇被迫答应,答应之后,武皇便‘一病不起’,再也没了往日的雄心,整日郁郁寡欢,这首诗便是在那个时候写的。”
    许越点点头:“原来如此。”
    诸清看着眼前的诗,叹了口气:“人族的失败是必然的,仙族就像毒虫,当它们出现在人们眼中时,世间早已遍布它们的踪迹。”
    许越皱了皱眉:“可是,人族和仙族的差距怎么会这么大,这么多人,竟然一个也没有从仙的攻击中活下来?”
    白长桑想了想:“据说当年的那一战,仙王出手了。”
    “仙王?”许越疑惑的问到。
    白长桑一边思考,一边回答:“仙王是他的自称,据说他就是仙界的管理人,仙界里最强的存在。”
    许越点点头:“这么看来,当初的那一战,还是有些作用的。”
    “仙王……”诸清目光闪了闪,不知在想些什么。
    接下来,他们看见了几把武器,白长桑介绍到:“这些都是以前的皇帝用过的武器,皇帝死后它们便被放在了这里。”
    许越观察了一会儿,说:“看样子以前的皇帝都喜欢用剑啊,不过,这里的武器怎么好像有些少?”
    白长桑说到:“有些皇帝其实是没有武器的,比如启天祖和弘孝宗。
    启天祖的武力其实并不高,但他的手下非常能打,在加上他们都忠心耿耿,所以打架什么的,启天祖从来都是交给自己的手下,因此武器他也就不需要了。
    弘孝宗纯粹的不想学,在他眼里,学武那又吃喝玩乐总要?自然不需要武器了。
    至于其他的没有武器的皇帝嘛,有些是没有,有些是武器交给传承者了。”
    许越点点头:“皇帝和皇帝之间,果然是存在隔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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