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走了。

    我低下头来,笑。

    这么大惊小怪的医生,真的和我印象里的医生一点都不一样。

    竟然这个时候才发现。

    刚刚醒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感觉到了。

    右耳的耳鸣消失了,却是缺乏感觉的木楞。

    有种左右失衡的感觉。

    刚才小护士在我右边说话,我一句都没有听见。

    不过是聋了一只耳朵而已,竟然让这些人紧张到这地步。

    傍晚,王微微女士又来了。

    她又哭了,把手机递给我。我打开,电是满格的。

    小时候,她关车门一不小心把我的手指头夹了,都懊恼到现在。

    如今把我耳朵打聋了,不知道心里得怎样难受。

    不过,这不能过她,重生之后的身体大不如前,是我早就感觉到的事情,否则也不会经不起她的一巴掌。

    我翻看手机记录,有100多个未接来电来自如春。

    我刚想要给如春打过去,忽然发现通话记录里面的一个未显示号码的电话,甚至曾经接通过。

    “有一个叫kevin的英国人给你打过电话,我帮你接了,”母亲说。

    “kevin?”我侧着左耳听她的话。

    她抽了口气,憋住眼泪。

    “我替你答应了。”

    “什么?”

    “去英国,不好么?lse,全英最好的经济系,良好的工作团队,一切都是别人梦寐以求的。正好你需要一个新的开始。”

    “妈——”

    “你不愿意?”

    “是,我绝对不会离开如春,”

    母亲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下,拢了一下头发,“你不能不答应。”

    我扬起眉毛瞪着她。

    她接着说,“你还记得你外公病危的时候,签字的是谁么?”

    我的心沉沉下坠,哑着嗓子说,“是如春。”我的拳头重重砸在床上,“妈,如春全心全意为外公,你不能这么卑鄙。”

    “卑鄙?对于我来说,没什么比我儿子更重要,也没什么比我母亲更重要。你要知道,韩琦之后,你就是我生命的延续,你是我的希望,我不能看你就这样毁了,也不能看着你外婆被你气死。”

    我说,“外婆可能永远不知道。”

    “你也可能不和那个人在一起。”

    “你做梦!”我怒极!

    她喝了口水,压抑情绪,“你还记不记的以前我领你上街买衣服,你哪个都想要,结果买回去就不穿?”

    我茫然点头。

    “所以那以后,我跟你说,永远都不在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买,等你逛完一圈回来之后,脑子里能记住的那个,多少钱我都会给你买。结果这样买回来的衣服,你也穿了好久。”

    我不耐烦再点头。

    “我们两个做个交易,或者说约定?”王微微女士终于在我面前展现女强人风范。

    “条件?”

    “去英国,拿到博士学位。看看那时候,你是不是还离不开那个人。而我,也绝口不提当初你外公的事,到那时,你外婆的身体也稳定了,小念也足够大了。”

    “妈,你知道,我现在就可以不管你们和如春一起换一个地方生活。”

    “他的上那么好的医学院,研究成果那么好,为什么还留在医院?那是因为那时他的梦想吧?他马上就要升副主任医师你是不是?现在闹出冒充家属签字的丑闻,他在协和的未来是不是也不那么光明?我知道你有钱,可是你别忘了,当初你在国内所有股票的户头都是我的名字,你还有多少钱可以动用?是,你的确有不动产,你打算现在就出手,恐怕会赔掉一半吧?还有你在外国的钱,有不少是远期和期货,你打算贱卖?”

    心上压了块大石,“妈,我当初没想到你也会来算计我。”

    她不说话,过了一会留下一句,“你好好想一想吧。”

    好好想一想的结果,是我连夜从医院逃出去,身上除了一个满格电的手机一无所有。

    给如春打电话是关机。

    我给他发了短信,“别担心我,我马上回去。”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收到。

    幸好有大头。

    大头连夜做了飞机过来,看见我的潦倒模样,嘴巴张成o型。

    最后他说:“对不起。”

    因为外婆因为看见他们而昏倒,大头愧疚不已。

    我说,“我没想到我妈会这么激烈,可能是外公的死让她失去了支柱,可能是外婆的急病让她慌了心神,还是纯粹因为,她的自尊和虚荣没办法承受我给她带来的压力了?”

    大头给我随便找了家外贸店买了件外套。

    我看着橱窗上倒映的自己的身影,寒酸而窘迫。

    大头说,“你这是连夜要回北京?现在可是凌晨2点了。”

    最终我只能和大头随便找了个旅店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买火车票回去。

    我已经很多年不坐火车,但是如今身份证护照全部没带在身边,没办法坐飞机,也幸好06年的时候火车票还没有实名制。

    大头真的跟着我坐硬座。

    “兄弟是用来干什么的?”大头说。

    我们俩靠了一夜。

    见到苏如春的时候,我觉得全身都是抖的。

    他说了什么我没听见。

    我只知道他把我拖到休息室重重地吻了上来。

    我现在的样子有多不好看,蓬头垢面,穿着一件假名牌,一夜没睡脸上都是胡茬,黑眼圈我自己在火车上的洗手间看都觉得吓人。

    可是我不在乎这些。

    听觉变得不敏锐了,其他感官就更为清晰。

    急切的,火热的,占有性的吻,试探着前进的唇舌,熟悉到梦里都要忍不住寻找的吻。

    我用力搂住他,手臂紧紧箍住他的后背,激烈急切地回应他,

    “你终于回来了……”他说。

    “我就从来没走过。”我紧紧拥住他。

    “苏如春,天知道,天知道……”

    天知道我有多想念你,天知道我这几天有多难熬。

    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挣扎,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思念,都在这毫不掩饰脆弱的一句话中。

    他沉默喘着气,专注地看着我,然后把我压倒在旁边的躺椅上。

    人这辈子,总要遇上那样一个人,换成别人是不行的。

    他压住我的身体,开始吻我。他的舌头柔软而灵活,却带着微微的苦意,从我的额头开始,在鼻梁上一下一下的舔,好像那是一块糖果。我喘了口气,咬住他的下巴。

    他的舌尖转战我的耳垂,我不受控制地皱了眉头。

    他一下子抬起头,俯视着我,“你怎么了?”

    “没事儿,就是感冒了,耳朵有点疼。”

    他解开衬衫的上面的几颗纽扣,重新用舌尖抚慰我的耳朵,从耳垂到耳廓,细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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