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开始,我就没想过会从事医生以外的职业,大概这就是我这一生选择的,让我自己阳光和快乐,同时给别人带去阳光和快乐的方式吧。”

    我找到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握。

    他不会知道我心里有多少痛苦矛盾,权衡取舍。

    我要怎样开口问他,如果让你,用你多年辛苦打拼的事业来换我一个平庸的男人,你会不会愿意?

    我要怎样才能厚颜问他,如果让你放下现有的一切,和我为一份全新的生活努力,可不可以?

    爱情和事业,爱情和理想,爱情和前程,在你眼里,究竟孰轻孰重?

    我在你眼里,与你的这些,又是哪个更重要?

    这样的话,我绝对不会开口问他。

    五月末,赵枚大小姐结婚,地点在摩洛哥,新郎是香港金融巨子淡家儒。

    我一直知道赵枚身价显赫,不知道她竟然显赫到这种地步。

    淡家名满香江,投资多个行业,家产在全亚洲都排名靠前。

    赵枚苦笑,“他再有钱怎么样,反正不是我的。”

    我惊愕,“你不爱他?”

    “为什么要爱他?”赵枚翻白眼,“不过,早嫁是嫁,晚嫁也是嫁,不如赶紧嫁了。我本来就是他家养的童养媳。”

    我苦笑,“做了这么久的朋友,竟然都没办法参加你的婚礼。”

    赵枚问,“你打算怎么办,就真的做家庭妇男?”

    我摇摇头,疲惫地倒在沙发上,“我不知道。”

    我现在相当于黑户口,没有任何身份,没有办法出国,没有办法买卖资产,母亲将我所有的前路全部封死。

    她没有找我,是料定我必将妥协。

    可是,我一旦回去,我就输了,变相地等于答应她那个交易。

    赵枚说我是家庭妇男,当真是抬举了我。

    我做饭可以烧厨房,洗衣会把衬衫染了,烫领带烫出一个窟窿。

    只得帮大头倒几手短线,赚几个零用。

    在d市新区的几个项目,完全得不到施展。

    整个人都感觉和社会脱节了。

    如春越来越忙。

    有的时候甚至夜不归宿,我本来想去医院找他,又担心会影响他的工作,只好作罢。

    听说他某天有四台手术一个会诊。

    听说他整整一天都是手术,晚上要去赵枚的学校上一节课。

    听说……

    两个人之间的交流最后只剩下起床吻,告别吻。

    他的一切近况,都通过赵枚的嘴说出来,我才能晓得。

    我隐隐觉得距离拉大,却没有什么蛛丝马迹可以证明,也没有什么可以拉近的手段。

    而王微微女士,也给我下了最后通牒。

    我却犹豫不决。

    好不容易有个周末,他不用上班。

    在大头的怂恿下,我和如春开车去天津短途旅行,这也是在我没有身份证和护照不能坐飞机的情况下最好的旅游方式。

    他开车的时候一直专注,我百无聊赖,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伸了个懒腰,眼角一瞥,在座位缝隙发现一个淡蓝色的牙膏盒子。

    我摇一摇头,没想到如春这样细致妥帖的人竟然还会把东西漏在车上。

    下意识地去掏,拿出来的时候,我忽然觉得后悔。

    如春大概是察觉到我弯腰的动作,也转过来看,一时气氛有些尴尬。

    我真是个傻子,怎么就下意识的以为那是牙膏。

    ky,人体润滑剂。

    我记得我们两个从来都不用这种润滑剂,通常都是高等手工作坊的油状物,不会对那里造成损害。

    后来知道这些的时候,我还有些尴尬。

    那时候,还有点感动。

    他当真是不舍得让我无论生理还是心理上有一丝一毫的损害的。

    只是现在,他,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他不动声色把它扔到后座,继续专心致志开车。

    我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内心复杂难辨。

    他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手臂露出一截,还是我三年前买的那块劳力士绿水鬼。

    我熟悉他的每一寸肌理。

    我却恍惚觉得看不清他肌理之下掩埋的真心。

    06年的时候,天津还没有如今的天津之眼。

    我说,“过两年,我猜这里会建起一座摩天轮。”

    苏如春问,“为什么这么肯定?”

    我眯起眼睛装神秘,“直觉。”

    在古文化街,来来往往的行人里,我们有时候并排,有时候一前一后。

    我们可能是在周末一起来放松的同事。

    我们可能是搭伴来置办便宜生活用品的邻居。

    我们可能是一起来旅游的驴友。

    我们可能是兄弟,可能是学长和学弟。

    没有人会觉得,我们是a couple。

    我并不是希望被异样的目光注视,只是觉得这样的松散的关系,没有办法让任何人承认的关系,一旦他不再在意,就一文不值。

    满眼都是古味的房子,人群熙攘,我终于忍不住状似无意地问,“刚才那个东西,是谁落在那里的?”

    苏如春皱眉,“显赫?”非。凡

    我说,“哦,看起来也不是你的。”

    一趟旅行没有什么可欢喜之处,我第一次知道他也会撒谎。

    大头和倪显赫,即使要做,也不是用ky。

    这个,大头那小子,从来都口无遮拦,在我面前,从来没有隐瞒。

    我恍惚觉得再回不到从前。

    就好像一件美丽动人的玉器,因为震撼而内里碎裂,表面却看不见,只要一碰,就要碎了。

    周一,我去r大办理交接。

    不得不感慨一下母校如此之低的办事效率。

    真个学院大概都是原来不熟的,以及刚添进来的新面孔。

    一朝天子一朝臣。

    这就是物是人非。

    我打开手机,看着墙纸。

    照片里的我们,笑得开怀,牙齿整齐洁白,眼睛明亮如星。

    我呆呆看着,屏幕重新黯淡。

    倒映着我的影子。

    他让我留三寸头发,我就留了三寸长。洗完澡总是懒得擦头发,只能任由水珠在发梢滴答滴答,浸湿了衣领,滑入身体,经过皮肤,站在十六楼的落地窗前看下面的万家灯火,不怕晚风吹来的凉。

    我懒洋洋眯着眼看夜景的时候,他会拿一块厚毛巾,小心翼翼帮我擦头发。

    轻柔的掌控,纵容的力道。发梢的颤动轻轻传递到头皮,触角轻触的感觉,顺着最贴近思想的地方渗透到我的记忆中,无奈的温柔,无限的贴心。

    旁人做得没有他好,不是因为他绝顶聪明,风姿特秀。而是因为再也没有人,肯如此用心地去感受我的感受,肯如此细致温柔地去宠爱一个人。

    不是相濡以沫,却刻骨铭心。

    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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