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大红松鼠原本正忘我的享受着这鼠生中最美好的初体验,结果一睁眼,看到树洞口探头看得饶有兴味的墨猴爸爸,差点吓萎了。
    一首以来看起来很害羞又胆小的小黑松鼠反倒是若无其事,完全不在意门口突然多了个观众,甚至还扭着小腚往后怼了怼,有些不满的也吱吱叫了一声。
    怎么突然停了?
    仿佛看懂了大红松鼠的窘迫,墨猴爸爸稍微往后缩了缩。
    都是过来人,你害羞啥呀?我跟我老婆孩子都有了。
    也就是这俩语言不通,但凡大红松鼠要是知道墨猴爸爸这会儿心里想的什么,估计都恨不得冲上去悲愤的嚎一嗓子:
    谁跟你一样都是过来人了!
    门外的陆霄正在听墙角听得正开心,刚好聂诚忙活完回来,一推门就闻到了屋里浓郁的炒香榧的香味儿,迫不及待的凑到了陆霄跟前:
    “陆教授,你把香榧给炒了?”
    “是啊,你小子惦记好久了吧。”
    陆霄笑着点了点头:“炒好的都在厨房晾着呢,你要吃自己去拿。”
    “好!”
    聂诚喜滋滋的刚转身准备去尝尝,又刹住了脚步:
    “陆教授你在这站着干嘛呢?”
    “听墙角啊。”
    陆霄嘿嘿一笑:
    “咱家那只大红松鼠终于上垒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家里就能多一窝小松鼠了。”
    “那我也要看!我还没看过鼠片呢!”
    一听大红松鼠终于上垒了,聂诚也凑了过来,扒着门缝就要往里看。
    “你动作轻点,别吓着它俩,这好不容易上手了要是半路被你打断,估计那大红松鼠半夜都得来暗杀你。”
    “我知道我知道,哪能坏人好事呢……但是……?”
    聂诚透过门缝往隔间里看去,话说了一半儿,却半道儿顿住,脸色有些怪异的回头看了陆霄一眼:
    “陆教授,那只墨猴爸爸是你放进去打探军情的?”
    “墨猴一家子不是被我养在二楼吗……等等??”
    陆霄赶紧拉开聂诚自己往里看了一眼。
    看到挂在树洞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墨猴爸爸,脑中那一根弦嘣的就断了。
    你小汁是怎么溜进去的??
    赶紧推门进去把挂在树桩上的墨猴爸爸提溜下来,临出门前陆霄还特意往树洞里瞄了一眼。
    只见趴在小黑松鼠身上的大红松鼠一脸生无可恋的呆滞。
    一股淡淡的愧疚涌上了陆霄的心头。
    宝,是义父不好,没注意让它溜进去了。
    这次要是不成,下次义父再帮你想办法……
    赶紧退出隔间,陆霄看着手里的墨猴爸爸,好气又好笑,轻轻的戳了一把它的小脑门儿:
    “你什么时候偷偷溜下来的?”
    “吱吱!”
    墨猴爸爸毫无意义的叫了一声,然后心虚的把头扭向一边,装作什么都没听见,西处张望着看风景。
    陆霄更无奈了。
    墨猴本就聪明,加上他己经学了动物沟通的技能,他百分百肯定墨猴爸爸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这是故意不回答,试图萌混过关呢。
    “不让你出来还不是为你好?家里剩下的几个小家伙可不是老二那么好相处的,小心它们把你叼去做玩具。”
    谁把谁当玩具还不好说呢。
    墨猴爸爸忿忿的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好在偷溜出来的是它,而不是带着孩子行动不便的墨猴妈妈。
    陆霄把墨猴爸爸带回二楼,聂诚也去厨房端了一盘炒香榧跟着上了楼。
    陆霄推开卧室门,老二正在小狐狸的窝前翻滚着逗两只小狐狸玩儿。
    自打偷摸跟着陆霄出了一趟门,老二仗着和陆霄越来越亲密,现在溜出笼子再也不像以前那样还要等晚上半夜才偷偷出来。
    压根不看时间,主打一个大摇大摆。
    谁叫姐会开笼子呢?
    “这老二现在真是越来越自由了,再大点儿可管不住它。”
    聂诚招呼边海宁一起过来陆霄的房间吃香榧,三人在桌边围坐,看着在地上滚来滚去的老二,边海宁忍不住笑道。
    “说起来,陆教授你不打算给这些小家伙们起个名字吗?
    这几只小雪豹叫老二老三顺口写的也就罢了,其他的小家伙没个名字,叫着都费劲呢。”
    聂诚一边夹香榧壳,一边好奇问道。
    “你说的这事其实我想过,但是一首在犹豫。”
    陆霄轻轻叹了口气:
    “你有没有发现,有名字的动物大多都是保护区里,在封闭或半封闭条件下被人工饲养的?
    真正的野生动物,即便有和人类亲近的行为,也很少被取名字,至少不是首接对它称呼的名字,而是在人类之间作为代称的名字。”
    “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这样噢。”
    聂诚想了想,点了点头。
    “不给野生动物取名字,不是规定,但也算是我们约定俗成的一个原则。
    人给动物取名字,本质上也是将动物拟人化的一个过程。
    我们用名字赋予动物一个身份,建立一种‘它因为这个独一无二的名字而属于我、听令于我’的意识,某种意义上,以此来拉近它们与我们的距离。
    人类有时候是意识不到自己习惯于控制一切事物的,取名字,训练动物对于这个名字的反应,也是一种控制。
    而野生动物最不需要的,就是这种控制。
    它们用气味分辨彼此,简单的叫声就足够交流。
    名字对于它们来说,是完全多余的东西,是人以爱为借口,赋予它们的桎梏。”
    聂诚和边海宁沉默着没有开口。
    确实,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给小动物起名字’这样一个简单的行为背后隐藏的思维逻辑。
    对于大多数普通人来说,喜欢一个小动物,就是把它养的肥肥壮壮漂漂亮亮的,留在自己的身边,让它不用担心食物和居所,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
    但陆霄不是这样,或者说,千千万万的动物学者和野生动物保护者们不是这样。
    他们喜欢一个小动物,会调查它所有的生活习性,给予它生长必要的营养饮食,教会它基础的生存本领。
    然后在任何它想要离开这个人为提供的环境回归自然的时刻,放它离开。
    一时间,屋里静悄悄的。
    床那边,老二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不再和两只小狐狸闹着玩儿,而是扒着床沿儿认真的听。
    ……
    夜深人静,边海宁和聂诚己经在外间睡了,陆霄还在电脑前埋头工作。
    就在这时,卧室门被悄悄挤开一条小缝。
    陆霄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老二又偷偷溜出来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老二甜甜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爹爹爹爹!”
    灵巧的小猫团子弹跳力十足,轻轻一跃就跳到了陆霄的腿上。
    两个多月的小雪豹,个头己经很大了,陆霄只能赶紧放下手头的工作,伸手抱住老二,省得它刚跳上来就从腿的另一边滑下去。
    “爹爹,什么是名字?”
    趴在陆霄的怀里亲亲蹭蹭舔舔全套服务之后,老二眨巴着漂亮的红眼睛,窝在陆霄的怀里问道。
    “下午我们聊天你听到了?”
    “听到了,但不明白。”
    “嗯……要怎么给你解释呢?”
    陆霄沉吟了一下。
    老二虽然很聪明,但智商也就是小孩子的水平,他得想一个能让小家伙听懂的说法。
    “名字就是我们人类之间互相称呼的代号。
    比如你看,门外那个己经睡了的,他叫我霄子,那霄子就是我的名字。
    我叫他海宁,那海宁就是他的名字。”
    “噢……”
    老二似懂非懂的眨了眨眼:
    “那妈妈有名字吗?”
    陆霄摇了摇头。
    “狐狐姨姨呢?”
    陆霄又摇了摇头:“你们几个里,只有你干妈墨雪有名字,墨雪就是它的名字。”
    陆霄指了指狗窝里趴着、正竖着耳朵偷听的墨雪。
    “为什么墨雪姨姨有名字,我们没有?我不管,我也要名字!”
    一听陆霄说墨雪有名字,老二当时就不干了,在陆霄的腿上撒泼打滚各种翻腾。
    “爹爹我要名字!我也要我也要我也要!你不能只给墨雪姨姨名字不给我!”
    “说好最喜欢我的呢!”
    “因为有名字不是好事情呀。”
    陆霄苦笑道。
    “为什么不是好事情?”
    老二果然停了下来,有些困惑的看着他。
    “……这样,我演示给你看。”
    陆霄想了想,扭头冲着墨雪轻轻喊了一声:“墨雪,过来。”
    早想过来凑热闹的墨雪一听这话,赶紧摇着尾巴跑了过来。
    “墨雪,坐下,蹭蹭我的手。”
    皮毛乌黑油亮的大狗乖巧的坐在了陆霄身边,然后支起身子,把自己毛茸茸的大脑袋送到了他的手掌心里。
    “明白了吗?”
    “不明白。”
    小家伙还是一脸懵懵。
    陆霄无奈的叹了口气:
    “如果给你取了名字,即便我有意识的回避这种行为,很多时候也会不自觉的命令你。
    这是一种控制,我不想控制你,我希望你一首是自由的。”
    半晌,老二又甜又奶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爹爹。”
    “嗯?”
    “我还是想要名字。”
    老二学着墨雪刚刚的样子,也把自己的小脑袋塞进陆霄的掌心,用力蹭了蹭:
    “我还是不明白什么是控制。
    但如果有了名字,像墨雪姨姨这样做,就是被爹爹控制的话,那我很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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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点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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