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鬼叫什么?”李立明穿着短裤站在楼梯前大叫,把我惊醒。猛然坐起来抓电话,我要知道张春来现在什么情况。昨夜睡得太晚。李立明说完假王宇的专业,问我注意了时间没有。实话实说没什么大不了的,起初我还没有注意到,一切都在北京我被人盯上之后,我才留意起事情发展的时间段。之前我可是没和明哥提过,我和季秋的住处被人翻的乱七八糟,怕这些事情影响到当时的处境。现在回想起来,有点想念那个小妮子。但是现在没什么了,张春来执意要来,这也可以当做其中缘由之一。李立明若有所思,告诉我他问的不是这个,而是马恒那面如死灰一般的样子,在我们面前足足一个多小时。给我气够呛,我知道明哥你处理器转速快,可这么东拉西扯,让我跟不上你的节奏啊!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马恒就像僵住一般。马恒的意图再明显不过,只是想多了解一些远山信雄,开门见山问在江西下地的情况,直接说正题,其它的根本不会浪费口舌。至于马家的人是不是死于我们手中,马恒嘴上不说,大家都看得出来,他根本不关心。要杀要剐,不是此时说的。人老精、鬼老灵,老话一点不假。事实出乎他的意料,张春来说得事情,让他吃惊害怕,怕到一个多小时就像死了一样。不由得感叹,张春来在到此之前,必然经过深思熟虑,能保证马恒的注意还不行,必须让他紧张、吃惊害怕,害怕到就像死了一样。李立明隐隐的感觉到,马恒不一定完全是为了了解远山而来。所以昨夜我给张春来打电话,叫他无论如何都要保持警惕,有事,第一时间通知。张春来直接挂掉电话,李立明给我一顿嘲笑,话能这么说没错,可在他耳朵里听起来可不是你的意思。电话打过去,张春来还没醒。被他及其不耐烦的挂了,我才注意到刚刚六点半。我走出去,丁晓东也慢慢的起来。那身体僵直的缓慢起身,活脱脱诈尸。楼下厅里,一个身穿连衣白裙的女孩,一头长发披在身后,粉色的高跟凉鞋,乍一看身形非常瘦小,属于那种娇小型。还没在扶手边停下,就听李立明呼喝的叫着:“谁让你来的?昨天没弄死你,今天来补上是不?”。看到是个女的,猛然间有些不好意思,我可是只穿了内内。后退一步,这样楼下只能看到我的头。李立明没这个概念,一点也不觉得男人也要矜持一点,掐腰站在楼梯上,他也只有内内,而且支着帐篷。立刻明白了,楼下的女子脸朝着那边,铁定看到李立明了。调整角度才看清楚,楼下是昨天拿刀来的娜娜。“马上离开。我兄弟手下留情,我可没那么好的脾气”。心想这小女子是不是锈乧了,敢来算你有点勇气,可你来干什么?认错!不必呀!照我看她好像没有想走的意思,轻轻踱步,李立明的呵斥没啥作用。当她走到桌子旁边,我才看到桌上一堆白花花的塑料袋。“几为大哥下楼吃早点吧?”声音清脆,比大老爷们受听多了。至于他拿刀相向,我倒真没往心里去,毕竟对马家的人来说,来者不善的是我们。这就让我更纳闷了,你来给我们送早餐!谁敢吃。恍然产出一种想法,马家的人是不是脑子都进水了。李立明穿好了他的大衩,从烟盒里拿出一枚邪眼放在腰间,塔拉拖鞋下楼去。我也赶忙穿好衣服,跟他下去,明哥,他可不懂好男不和女斗,邪眼不是闹着玩的,可别弄出事来,张春来还在马恒那里。谁知李立明塔拉塔拉的穿过院子,走出正门,转一圈就回来溜进厕所。气得我直叹气,真是,有时候看别人打仗不用去拉,越拉越晒脸,你不管他自然就怂了。枪还在兜里,我用不着拿枪,跟她打,拳脚够用。进到屋内,娜娜在一边坐着。和我对视一眼,她好像找不到要说的语言,只是尴尬的一笑。我倒是面无表情,转身出去,眼屎很难受,洗洗脸再说。李立明面朝正门站在屋前,总是这么懒洋洋的,你让我怎么指望你。“你到底想干什么?”进屋我就大声问道。送早餐,简单的回答,瞅着桌子,她并不看我。呀呵!我明白了,他这是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李立明把我推开,径直走到桌子前坐下。戳着鼻子斜楞眼,这神态我放心了,他还没犯浑,现在的脑子里,就在琢磨她。明哥在琢磨你,哈利路亚。“四白眼儿,看见我就烦”。明哥的声音不大,但我确定,她也听见了。“你说什么?”。果不其然,小妮子没反应过来,瞠目结舌就像傻了一样。说你四白眼儿很招人烦知道不?哈欠连天向后仰,说话也不看看对方是谁。上来就人身攻击,小妮子脾气不好,你指望我,能赢她是没问题,这要是动起手你先吃亏啊明哥,我和她隔着桌子呢。不过这些美食倒是不错。脸说变就变,李立明转瞬就打开塑料袋。几样很漂亮的小吃,虽然不多但都很精美,苏州小吃有名,可我还来不及品尝就到了这里。时刻注意小女子的举动。人家的地盘,我们自己本身就知道该收敛一点,可小女女咄咄逼人,蹬鼻子上脸,此时再也不用给什么面子。“白白的、黏黏的、滑滑的”。像是米粥,但绝对不是,因为碗里有些大粒的东西。李立明用汤匙舀着黏滑的汤,一边称赞这是好东西啊!突然觉得他的样子很猥琐,这么一说,让我觉得他夸赞的好像不是米汤。但是接下来的举动差点让我吐出来,他喝进去一口也不咽下,用舌头在嘴里来回搅动。像蛇吐信子一样一点点喝下去,无法用语言来表达那种龌蹉,很有岛国老师的风采。太恶心,太邪性了。“这么喝才有味道,你喝过没?”他用狡邪的眼神望着娜娜。‘啪’娜娜一把拍在他后脑勺上,整张脸被拍进粥碗里,汤汁四溅。隔着桌子我也要上,高抬脚平踹过去,直朝她耳根。我的速度很快,娜娜更快,大叫一声弯腰趴在桌子上,我踹空了。短暂僵直,立刻改变力道,既然踹空,咱就一脚跟凿下去。又被她躲开了。心里十分纳闷,她应该没这么敏捷呀!马上就反应过来,她一趴一躲,都是在大叫中完成,躲开还两手胡乱挥舞。确切的说不是躲开的,是她推着桌子借力弹开的。李立明敏的一只手,还抓着他的连衣裙。哇哇大叫,眼泪都在眼圈里荡漾。脸红脖子粗的弯腰,两手捂着胸前的一个小乳猪。刚才我在桌子对面没看清,现在知道了。她拍明哥的后脑勺,明哥就掐住了他的小乳猪鼻子,李立明的指力,够她受的。她趴在桌子上,其实是李立明掐着乳猪给拽的,推桌子躲开,是自己疼得。难怪她这么敏捷!盘盘碗碗,飞了一地。事实证明,乳猪的鼻子好像神经很敏感。她是憋了半天,终于没憋住,嗷嚎大哭起来。我不是心软之人,《心太软》从来没唱过。可眼巴前一个小女子嗷嗷哭,让我这个闹心,不知道可气是可笑。明哥,你有点过了。有点欺负人了。他跟没事人一样,翻看桌子上所剩无几的东西。地上的女渣,捂着乳猪哭的是前仰后合。心说这可如何是好,那边的院子里就是黄伯,人家过来要是看到这情景,生气是难免,到时候怎么办!行了,别哭了!站在门口听到李立明这么一句话,我简直无语。你也闹心了吧,可这话能有作用吗!“你应该是有事,起来说吧!”李立明接着道。闹心的哭声停了,惊讶这也太快了,刚刚还是狂风暴雨,立刻就风平浪静,不到一秒钟啊!女人还真是奇怪的动物。坐在墙角的娜娜,眼神十分狐疑,她也被李立明的敏锐叹服。没等她站起来,李立明一一道破。如果现在没猜错,那边院子里的黄伯夫妇应该不在。也许是晨练或者其它原因,总之你是知道的,之所以选择这么早就来,一定是清楚这里现在没人,没有你自家的人。至于你的姐姐,早就和你们说过,想必昨夜你就详细了解了,在江西地下,我们没见过女人,交手的是什么人也不清楚。你带着早餐来,不是想缓和什么关系,更谈不上道歉,因为谁都知道,那一点用都没有。给我们送早餐,只是简单的送早餐的话,那是白白浪费时间。再往细了说,你送早餐来,是你自己偷着来的。因为,没有人会让你这么做,知道的话,必然会阻止你。那么,你偷着来的原因就清楚了——你应该是有求于我们。娜娜瞪大了眼睛,我也飞速的思考明哥的话。的确,她来根本没啥意义,能解释通的,只有她对我们有所求,不然,她不会在这。没有人会同意她来这里,而且昨天发生的事情,我们就是当事人,惹出什么乱子可说不准。娜娜缓慢站起身。我惊讶的发现,李立明不知什么时候,拄在桌子上用凝视的目光注意娜娜。不是刚才猥琐的眼神,绝对是凝视。仔细一瞧,明哥的眼睛虽然注视娜娜,但眼眸却有些涣散。他一定想到了什么。“说,是不是和你们高祖带走张春来有关?”。明哥好半天才问,我才缓过神来。为什么明哥会想到张春来?她应该和整件事没有关系,马恒带走他,究竟为什么绝对不是这个小妮子能知道的,问她等于没问。嘴巴张成o型,小妮子一定没想到,她的意图几乎被明哥揣摩透了。这种惊愕的样子,足以说明她现在六神无主,来之前,她认为自己胜券在握,以为可以牵着我们鼻子走。不可能。“你才是他们几个的老大”娜娜惊愕道。为什么这么说?李立明也有点不解,不要以为分析分析你就了不起了,人人都有这个能力,只不过很多人懒惰而已,很明显的事情不愿去想。明哥指着我说,你们高祖带走的那个是他的老大,我只是一个跟凑的,还有几个弟兄在外面,他们也还有一个老大。你要是不说,赶快滚蛋。“哼!”。小妮子的表情,说明她是根本不信。被高祖带走的那个,只是故意推出来,摆在明面上的。一伙人中,老大只能有一个,就是坐在最后,藏的最深的那个。我想应该就是这样,小妮子一定是这么想的,不然不会冷哼。“大姐”我接话道:“你们高祖昨晚带走的,那是我的老大。至于明哥,我们是患难的兄弟。能来你们马家,也是我那悲催滴大哥自以为是,您马家的人要是不待见俺,就放他回来,我们好继续亡命天涯,行不行大姐?”。“晚了”。小妮子一声晚了,明哥和我都心生紧张,脸色都为之一变,她说的什么意思?明哥旋即就镇定下来,应该不是我们想的那样。如果放张春来晚了,那她不就也晚了吗!“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李立明道。昨天,高祖带着全叔和金爷在鱼行等你们。在你们找到鱼行之前,大概只有十几分钟,鱼行就来了几个南洋人。(我用南洋代指一个国家,人口90%以上是汉族的南亚国家,读者应该知道)准备‘迎接’你们,是这段时间早就听说有人带着四叔的东西在文庙转悠,要想接触你们,只能是我们自己找上去。找到了,也请来了。可就在等你们来的时间里,鱼行来了几个南洋人,为首的是个女人,你们也见到了。几乎可以想象,人家下了飞机坐上车,优哉游哉比我们早到十几分钟。听小妮子一说,才明白一点也不冤。我们不知道地儿,人家南洋来的人可知道,因为给这些南洋人指路的正是高祖创立马家的时候,就与他寸步不离同甘共苦的兄弟——满仓。满仓如今也七十多的高龄,五年前离开马家,为此高祖还难过了很久。已是一把年纪,分别,就意味着可能是诀别。离开马家,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几十年里没有一个离开。因为马家有一条规矩,是当初那个高祖的‘老师’给定下的;身入盗门,不死不算全身而退。为此,他们二人都很为难。结果也不那么愉快。南洋来的女人拿着满仓的书信,直奔皮市街五道里鱼行来见马恒,十几分钟后,马恒真正要接见的人才到,时间,就这么巧。“少废话,直接说正题,咱没工夫听你们那些悲伤的故事”李立明怒道。“我要跟你们出海”娜娜道。啥啥啥呀?你说明白点。那封书信交到马恒手里,马家的人现在已经全都知道了内容。心里也不由感叹,到底是内部人好办事,消息走得就这么快。南洋来的女人是满仓的亲戚,满仓叫她带书信来马家请人,去海岛上帮忙救一个人。说到这我明白了。人家请马家的人,小妮子却要和我们一起出海,再不明白就去死了算了。马恒,是要我们替马家的人去。炮灰。“哈哈哈哈!够胆识,你不怕我在岛上强了你”李立明吐着舌头道。小妮子此时好像少了心眼儿,慢了半拍,李立明如此说他以为是同意了,有点喜出望外的神情。明哥口味重,你会后悔的。李立明马上严肃下来,拿我们当枪使,这如意算盘打得不错!我们干嘛要去,来投奔不代表来效命,凭什么让你呼来喝去的。嗯!听到他这么说我很欣慰。明哥,大事还是你拿主意好。“给钱,给钱就去,规矩不能破,咱们是散贼,做事讲规矩的”。刚才是个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