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离地在空中挣扎,却逃不脱。

    “你……竟……竟敢……”老神医无法呼吸,脸色涨红,双目圆瞪,双手紧紧抠着沈晗的剑鞘,却挣不开,嘴里犹自喃喃,“……不过……是个……烂……烂货……”

    沈晗脸色冷绝,一身肃杀之气不加掩饰地外露,见那老神医临死之际厚唇蠕动还欲再说,便拔剑出鞘,寒光乍现,那神医登时头颅落地,被齐根而断的脖颈顿了顿,沈晗推门而出,身后那失了脑袋的脖颈才如喷泉般喷洒出血柱,喷溅在关了的木门上,一时间脑/浆血/液脏了一屋。

    屋外暗卫见沈晗出来,问:“尸体如何处理?”

    沈晗垂眸想了会,虽然极想挂在城头鞭尸,但思及过几日便是元宵,便让暗卫带回去给刑楼的人做材料。

    见沈晗出来,方才麻木的青年走上前来,清秀的眉目尽是被虐待留下的痕迹,眼含热泪,显然是看见那老神医伏诛的情形,只见他深深地给沈晗行了一礼,道:“大侠救命之恩,药师谷毕生难报!感激不尽四字已不足形容我们的感激之情,在下陆明则,不知大侠尊姓大名,将来大侠若有伤,药师谷众弟子定义不容辞。”

    沈晗听到他的名字,回头看他,毫不客气地报了自己的姓名,道:“不要误会,我动手之因不在此列。不过,最后一句我收下了。”

    陆明则恭敬地应着当然,离沈晗距离不远,自然也闻到沈晗身上红丹白芍膏的气味,便问:“容在下斗胆问一句,不知沈大侠身上的红丹白芍膏是何人所制?”

    沈晗疑惑地挑眉看他。

    陆明则解释道:“是这样的,这红丹白芍膏乃我家祖传的方子,我曾把他授予我一师弟祛疤,他却没有用。后来,后来他不堪神医所辱,我便助他出逃,只是以后再也没找到他了……若沈大侠方便,可否告知我这制药之人可还活着?”青年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带着黯然神伤的哽咽。

    沈晗淡淡道:“此药乃我夫人所制。”

    陆明则听了,不甘地追问:“不知尊夫人可认识一位楚姓的少年,那人长相明艳,性子乖顺,该是让人印象深刻的。不知,他,可好?”见沈晗脸色冷然,他又解释道:“沈大侠莫误会,我,我只是很想寻回我那师弟,他本来身子不好,又,被那,哎。若能找到他,我定好好照顾。”

    沈晗看着陆明则眼中的思念和渴慕,淡漠道:“哦,我见他时他好得很。”

    陆明则见沈晗脸色,不便再问,眼睁睁地看着沈晗出了客栈,驱马而去。

    ###

    是夜,寒雪山上暖风袭人,花香郁郁。

    楚宁坐在院中背对着门用着饭,明明沈晗未归,他却仍旧摆了两副碗筷,旁边沈晗的碗中还添了不少沈晗爱吃的菜,显然是楚宁所为。

    楚宁在面前那盛着桃花鱼的碟子里夹了一块鱼肉,才发现那鱼要被他吃光了,想起沈晗爱吃,他筷子停在半空中,良久,才嘟了嘟嘴,喃喃道:“再不回来,不留给你吃了。”

    “哦?”身后传来沈晗的声音,楚宁一惊,回过头来,见了沈晗脸上不自觉地笑开了,沈晗就着他筷子一口把那鱼肉吃了,顺势坐在他边上看着他吃。

    楚宁却放下筷子,问:“你用过晚膳了?”

    沈晗摇头,又反问他:“你吃饱了?”

    楚宁本想让沈晗先用晚饭,然而沈晗身上的腥气却让他心中担忧,便点头应了沈晗。

    沈晗不知从何处拿来了一叠食盒,楚宁打开,眼中一亮,只见里头除了上次没吃到的蜜饯果干,还有其余的诸如野鸡爪,鹿兔脯、松榛莲庆、桃杏、瓜仁、狮柑、凤桔、橙片和杨梅等物。楚宁打开下面的几个食盒,里头满满当当的都是各色零嘴,他莞尔一笑,随手拈了一个砌香樱桃吃了,对沈晗嘟囔道:“买这么多,怎么吃得完?”

    沈晗看着他鼓鼓的腮帮子,勾唇一笑,道:“记得每天还我一点就吃得完。”

    楚宁边吃边疑惑道:“怎么还?”

    沈晗低头衔住楚宁软嫩的唇,顶开少年的齿列,樱桃的甜香在嘴中荡漾,楚宁睁着眼睛轻轻地拉拉沈晗的衣袖,沈晗松了手,张嘴让楚宁看他红红的舌尖上的樱桃,笑道:“这样还。”

    楚宁嘴里还有樱桃的甜味,眼含水雾,点漆般的眼中映着夜色,里头只有沈晗恣意的面容。

    十八章

    是夜,楚宁在床上支着胳膊听着窗外草木间小动物窸窸窣窣的声响,睡前吃的蜜饯就在床边,空气中依稀能闻到那蜜饯的果香。

    不知怎地,楚宁明明精神困顿,身体的感觉却活跃得很,闭上眼无法入梦,睁开眼又感觉疲惫。楚宁转了个身,和沈晗面对面。

    那人眼睫密而长,如水的月色映着,在眼下落下扇子般的阴影,与沈晗潇洒恣意的性子格格不入,却又分外和谐。楚宁有个小习惯,每当他睡不着便会数沈晗的睫毛,每次还未数完一小半,便沉沉入睡。

    楚宁每数一根,便不自觉地眨一下眼,直到他眼睛都眨得泛酸,眼皮沉沉,快数完一半了,他却毫无睡意。

    楚宁眨了一下眼,正要数下一根,那眼睫轻颤,沈晗掀开眼,一副清醒的模样:“数到多少了?”

    “……一百七十二。”楚宁兔子眼泛着血丝,沈晗忽然睁眼都没有吓着他。

    沈晗皱眉,在被窝里伸手握住楚宁的手腕,脉象看不出端倪,体温也没有异样。抽回手,沈晗把身上被子压到楚宁身下,把人裹得紧紧的,才起身到桌前兑了一杯温水,递给楚宁。

    楚宁支着身子起来,却在半路动作一顿,又跌了回去。

    这种痛感太熟悉了,只是太久不曾经历,楚宁几乎要忘记这感觉。他无力地倒在床上,浑身脏器像是忽然齐齐罢工,那疼痛剧烈又缓慢。来势汹汹的疼痛源自心脏,渐渐随着心跳一滴一滴,汇滴成川般汹涌又缓慢地扩散到五脏六腑、四肢百骸,最后他身上无一不在叫嚣着疼痛却动弹不得。

    他看着沈晗运功灌输内力,却如泥牛入海般徒劳;看着沈晗张嘴,却听不见一丝一毫的声音,最后疼痛达到顶点,渐渐地连视线都模糊,最后陷入一片漆黑。

    ###

    “师弟他应该很快就能醒了,沈大侠不必担心。不过,这几味药,不知沈大侠可能买来?”

    楚宁也不知道他躺了多久,只觉得疼痛临界,意识如一瞬间被切断,一切都感知不到,也无法思考。直到方才渐渐地能听到些模模糊糊的声音,却只觉得自己在做梦,陆师兄怎么会在这?

    几番挣扎,终于把沉沉的眼皮掀开,只见房间还是灵雪山的卧室,青衣的清瘦青年正坐在桌边,正是陆明则。楚宁只觉得自己还在昏沉之中,又闭上眼,再睁开。

    那厢陆明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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