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日。
    晴。
    清晨的太阳比任何时候都极具温柔暖和,仿似初恋情人的柔荑,令人回味无限。
    阳光洋洋洒洒地抚摸墨纯的脸,颇令他心怡神静。
    “多好的天气。真的是旅游的好日子1
    他不禁为今日的旅程讴歌赞叹。
    免费的旅行,一路美女相伴,不是逍遥游,又是什么?”
    “纯!再不上车,你就站着到湛江了。”
    秦锋探头出车窗,高声呼道。
    “来了1
    墨纯三步并两步,脚生一阵风刮到车门前,同时嘀咕道:“主角还没出场呢,配角就唱大戏了。”
    一钻进车厢,果然是座无虚席。很快他就发现熟悉的人一律坐在司机的一边。吹雪与那个咳嗽的病老师坐在车尾,小妹与游雪玫并坐一起,秦锋搭配曾生坐在全作的后面,而全作独自一人悠闲地阅读报纸。旁边的空位当然是留给这次旅游的主角。
    墨纯二话不说,一屁股坐下。
    “你的背包都占了一个身位,怎么坐?还不放下来。”
    全作依然不正视墨纯,淡淡地说道。
    墨纯解下背包,放到司机位置旁边的床垫。刚坐回座位,后面的曾生问道:“你那个背包多少钱啊?”
    墨纯仰头看着曾生,道:“好像是25块。”
    “还adidas呢,怎么那么便宜?是不是冒牌货啊?”
    “你以为我是阔少啊,有钱到专卖店去买?那里随便一件都要上百块。”
    曾生诡秘一笑,道:“谁不知道你是家里的大少。我听梁才说,昨天晚上你去昌大昌那里买皮带,结果一听要八十多块,吓得忙要人家借钱买。好在梁才大人闪得快,不然你就割肉般地买那条皮带了。在女销售员面前灰溜溜地走开,真想不到啊,墨大少居然连一条皮带也买不起1
    墨纯听了,一下子羞红了脖子,支支吾吾地道:“那......那个也太贵了......”
    说时,瞟了旁边的全作。
    还好全作正在全神贯注地看着报纸。
    秦锋望着窗外,其他人各有各的话题。
    主角竟然被忽视?
    墨纯竟然庆幸此时自己完全地被人们遗忘。
    他瞪着曾生,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这么光彩的事,你怎么可以公布于众呢。”
    顿了顿,他无奈说道:“我以后再也不到超市买生活用品了,牙膏除外1
    后来,墨纯真的就再也没到过超市买过生活用品(具)。至于牙膏例外,他给出的理由是超市不卖冒牌货,经济又实惠。
    “司机要开车了,坐好。”
    曾生提醒道。
    墨纯这才安静下来,憋着一肚子晦气无处发泄。
    这时,一位三十多岁的女收费员高声道:“大家尽量都打开窗户,保持空气流通。还有,请各位乘客放心,车里的任何东西都已经消毒。”
    墨纯笑道:“是不是‘**’时期非常处理啊?”此语一出,车厢内响起零碎的笑声。
    女收费员也笑着道:“什么时候都是这样的。好了,要开车了。”
    随着一声引擎,小型客车启动了。
    墨纯看着身旁的全作,问道:“看什么那么好看呢?”
    全作微微抬头,道:“关于sars的新闻专题报道。”
    墨纯瞟了瞟报纸,道:“重灾时期都过了几个月,总该列出总死亡人数了。”
    “数据出来了。包括香港与台湾在内,死亡人数趋于八百多人。呵,有将近三分之一的死亡人数是医护人员。”
    “难怪乎大家都尊称护士为白衣天使。我看呢,真正的数据应该是一千多人。灾难一般都用减法,多则一半,少则三分之一。香港很难造假,台湾与大陆肯定掺假。”
    全作看着墨纯,忽然发觉眼前之人多了一份灵气。
    他笑了笑,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小心人家扣你一个造谣的大帽子。”
    墨纯轻“哼”一声,道:“这是事实。就算超过500,也改变不了事实。民众有权利知道真相。”
    “真相往往被现实埋没。稳定的大局永远比动乱的局势好。”
    “随你怎么说。反正腐肉不除,迟早病入膏肓。”
    “......”
    墨纯见全作默语,细声道:“我总觉得sars怪怪的,就拿粤港和北京开刀,一衣带水的朝韩和日本都没事,连泰国这种全球旅游村都没什么事,顶多死了一个研究sars的乌什么巴尼。同是黄种人,没理由就拿我们开刀。”
    “卡洛·乌尔巴尼博士1
    “对,对,对,就是这个最先提醒世界越南将出现sars的人。结果这人的预言错误,sars的重灾区却出现在中国,而首先挂在sras上的人,他的祖国却不见有事,怪哉,怪哉1
    “......”
    “你不觉得很有可疑吗?”
    “......”
    墨纯见无趣,掏出收音机,塞上耳机,一边听歌去。
    全作微笑不语,重新将注意力放在报刊上。
    (转基因)黄金大米......关于转基因粮食的问题,近年来纷纷扰扰,上到各路专家名人,下到黎明百姓,都积极参与其中。不管从地方经济利益出发,还是从科学的安全角度出发,转基因粮食的推广都面临严峻的挑战与严格的检验。世界越来越小,各国的经济往来越来越紧密,外国的电子产品称霸中国市场,各品牌汽车更是畅销国内,连文化经济(美国大片,为一个篮球球员发起地域攻击,综艺节目等等)都难逃一劫。在全作眼里,一个国家只有两样东西是不能亮出底牌:粮食与武器。
    谁控制粮食,谁就能控制世界;谁拥有尖端武器,谁就能震慑世界。
    sars......一场只发生在黄种人的灾难,却未能扩散全球,这种局部性太有实验性了。
    全作不是不想讨论,而是sars错综复杂的脉络是无法向外界透漏的。今年中考取消体育考试,就是防备某个国际组织肆意妄为。而那场惊心动魄的风波在秘密的情况下得到平息。全作与游雪玫协助国家安全部与该组织斡旋,最终迫使该组织偃旗息鼓,自动放弃恐怖大计划。
    如果是在黑暗世界,全作早已将那个组织连根拔起,株连九族,彻底摧毁该组织。可惜在现实世界,全作无能为力,只能在一定程度上阻止该组织邪恶的计划。
    该组织势力之庞大,岂是一国能抗之......
    二人虽是朋友,但往往为一些重大的事情各持己见。他们彼此尊重,分歧再大,至少不把自己的世界强加给对方。
    所以,墨纯哀叹知己难寻。
    何止墨纯如此,大众尘世,你我何尝不是!
    很快,客车开出了廉城,奔驰在公路上。而女收费员也开始收车费。
    平时八块,在举国同庆之下,多收一块。
    虽然无须出钱,但多出的一块钱令墨纯肉疼了好几分钟,也就免不了唠叨几句。
    约莫过了十分钟,车厢里忽然躁动起来。
    墨纯忽感肩头被人拍了一下,于是探身回首,就看到曾生做着取下耳机的动作。
    他摘下耳机,问道:“怎么了,什么事这么热闹?”
    曾生指着窗外,道:“你看看外面。”
    墨纯循指看去,眼前顿时一亮,迅速欺身压住全作,贴住窗子。
    “我靠!搞什么飞机,面朝太阳,汽车如麻。怎么那么多车,送殡吗?那么长的队伍,少说都有二十来辆。咦?怎么有蓝鸟啊?像化学老师的那款二手蓝鸟啊1
    曾生也看得热血沸腾,兴奋道:“好整齐的队伍埃哟!有很多大众汽车,啥型号都有。开始超车了,我看到奥迪了。”
    墨纯转头问道:“奥迪很贵吗?”
    “一般都比大众贵。牌子货来的。”
    “哦1墨纯看着眼前穿过的车辆,道,“怎么没有法拉利,宝马呢?”
    曾生笑道:“还劳斯莱丝,兰博基尼,林肯呢。这些名车,发白日梦就有。廉江这穷山僻野绝对出现不了这种车?”
    “有钱就是好啊,开着名车泡马子,多威风。看看这一队车,也真够威风的。”
    整个车厢里,就数这二人最活跃。
    全作无奈,只能俯下一点,让墨纯尽量贴近窗口。
    在他眼中,此列汽车,非同凡响。
    他能感觉到,在几辆车内坐着几个可怕的人物,杀气*人。
    大阵仗前夕,往往充斥着诡异的气氛。
    忽地,原来加速的车队减速至与小型客车同驱。
    一辆轿车忽地偏移车队路线,向小型客车靠近。
    漆黑的车窗,让人看不到车内的场景。
    在一些人的眼中,奔驰中的轿车就像绽射锋寒的利刃,令人惴栗不安。
    全作手中的报纸皱了两边,轩辕长生的咳嗽声忽地剧烈;游雪玫目不转睛地盯着小妹手中的杂志,而小妹的纤手却在颤抖。吹雪呢?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朵白玫瑰,嗅了嗅,随手就扔出窗外。
    只那么一个不照面的照面,居然产生如此大的反应。
    无知者无畏,墨纯就忍不住嚷起来:“吹雪同学,你怎么乱扔东西啊?砸中人家的轿车我们就吃不了兜着走。还有,你这一砸,都把车队砸跑了1
    果然,车队突地加速,一辆辆轿车从墨纯的眼前呼啸而过。
    很快,车内尽是墨纯的遗憾与叹息声。
    ‘**’已经过去十年,还有谁记得那场灾难?在房价高涨,物价飞涨的年代,大家都对未来失去了信心,都对那场灾难越来越模糊,新闻媒体也在回避这场灾难,因为这里面牵扯着太多的利益关系————那场灾难的后遗症依然折磨着那些曾经受难的无辜百姓。忽然想起香港歌神许冠杰的一首歌《钱,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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