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
    静悄悄。
    周六的早上鲜少有人影从走廊穿过。
    非毕业班没有高考压力,落得清闲自在,每个班或无或有一两名同学在教室自习。
    一阵急促的奔跑声打破了这宁静的走廊。
    “号外,号外1
    墨纯犹如一阵狂风刮进教室,喘着大气激动地看着大家。
    大家本来是很多人,只是周六大好时间,有些同学思念亲人昨天下午坐车回家,留恋校园外面花花世界的同学早已结伴到那山那水那繁华市肆。
    “大家”只有三个人,分别是全作、秦锋和曾生。
    “什么事呢,墨少?”全作意兴阑珊地问道。
    墨纯瞪了一眼,接着扬着一份报纸兴奋道:“失踪多天的王力军现身了,原来他为了跟踪某犯罪团伙,伪装潜藏,终于在廉江总车站以一敌五,擒下五名匪徒。”
    此语一出,众人为之振奋。
    曾生忙抢过报纸,翻找有关王力军的新闻版块。
    秦锋抚掌乐呵呵,伴在旁边。
    全作又跳又唱,比捡了金元宝还要高兴。
    墨纯怪异地看着全作,忽地问道:“你有病么?”
    全作愣了一下,摇头道:“没有。”
    “那你像吃了药那样发春?”
    “高兴嘛1
    “你也太夸张了吧,演技都可以夺奥斯卡最佳男主角了。坐下吧你,丢人现眼。平时不见你这么热血心肠,王局长关你屁事。”
    全作耸耸肩,安然坐下,还翘起二郎腿。
    墨纯做出一个恶心的表情,将注意力放在细读报纸的二人。
    从全作露出淡淡的笑意中可以看出,他很享受刚才被虐的感觉。冷战多时,王力军居然成为二人之间关系的破冰关键。难道墨纯对亲情就那么漠不关心么?
    原来全作偕游雪玫半路拦下行驶缓慢并载着伯母的三轮摩托车,送伯母到学校。墨纯冷冷地看着,连句感谢都没有。更荒唐的是,这小子也不对远道而来的伯母嘘寒问暖,第一句居然是丧尽天良“妈,给我钱做伙食费”的话。更离奇荒诞的是,伯母一句一句说着“先上宿舍看看”,一边颤颤抖抖地走楼梯上宿舍,墨纯在身边非但不扶,还唠叨着“先给我钱嘛,宿舍有什么好看的”。
    最后在宿舍,还是梁才同学贴心,拉着伯母说些家常话。
    看着面容疲倦的伯母,全作涌起一阵心疼;当看到墨纯躺在床头,对伯母不闻不问,留待梁才招呼时,他几乎要暴跳起来,最后还是被游雪玫拉祝
    “哎哟,你就别火上浇油了。墨纯都跟你冷战了,对你有十分大的意见,你说再好的话,在他看来都是坏话。你还是少说两句为妙。”
    最后全作被游雪玫拉到宿舍的走廊外,感受丝丝寒风,借以浇灭心头那团怒火。
    “我真的好想扇那小子一巴掌。”
    “那你以什么身份去做?不要以为自己在黑暗世界呼风唤雨,实际年龄比他大就能这样对他。别忘了,他是从小跟你玩到大的伙伴。还有,在黑暗世界,墨纯是你师父。”
    “......”
    直至伯母要回去,墨纯非但不留下伯母吃午饭,还懒得去送,最后还是全作与梁才等几位同学搀扶伯母下楼。墨纯最后在走廊上向下喊道:“妈,注意点,记得坐营仔车。”
    “知道了,天冷注意盖那张被子。”
    如果当时不是伯母在现场,全作恨不得脱下脚下的凉鞋狂砸上去。
    全作后来才知道伯母坐的是安铺车,在三角塘下车,一下车就头重脚轻,不久就晕倒在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最后坐三轮摩托车回家。(现在见到老人不敢扶,原来 03年就发生这种事了。当年络还处在萌芽期,扶人被讹钱之事得不到扩散,所以对当时社会造成的冲击微乎其微。人们普遍还是乐于帮人,弘扬美德。)
    话说回头,全作虽然对墨纯薄待伯母一事心存芥蒂,但很快就释怀。不过呢,墨纯却没有那么宽广的心胸咯,依然对那天的事耿耿于怀。接下来那几天,墨纯总是独自一人吃饭、看书和玩乐,远离小群体。
    每天除了跟秦锋、曾生、吹雪和游雪玫等人说上几句话,唯独不搭理全作。
    “这小子的心理未免太过阴暗了吧?”某天全作看着墨纯冷漠的背影,一时哭笑不得。
    “或许他需要安静呢?或许他焦虑某些事呢?”游雪玫淡然说道。
    “就他那小愤青的思想,能焦虑什么?”
    “或许是王力军呗。”
    果然如游雪玫所言,墨纯的心结竟然是王力军。
    王力军有了消息,墨纯喜闻乐见,看什么都是光明的。
    “王局长太牛了,以一敌五,不仅擒下那五名悍匪,还能安然无恙。”
    墨纯挥着手臂,意图还原王力军的高光时刻。
    全作闻言,只能“呵呵”。
    曾生忽地抬头说道:“‘青山’老师说过,报纸除了日期是真的,正版新闻都是假的。”
    墨纯轻啐一声,道:“‘青山’老师迟早进‘青山医院’,那里有他的小伙伴。政治老师不讲政治立场,一天到晚装清高,对官媒明哂暗讽,在学校丛恿学生闹事,此乃反动分子。不过呢,我喜欢他那种个性。”
    曾生窃窃私笑,接着重新专注报纸。
    久未开口的秦锋忽地说道:“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堂堂公安局长去当卧底几天,成何体统。难道没有警员可用了吗?”
    墨纯摸着下巴,眼神飘忽,似在思考,很快高声道:“人家是干刑侦出身的,肯定有几把刷子。啊,你们也真是的,亲身上阵你们就说作秀,躲在办公室指挥,你们又说缩头乌龟。警察不容易,尤其那些重案组的警员。你们这些刁民,永远只看到黑暗。”
    此语一出,秦锋和曾生面面相觑,顿起疑窦:这愤青少年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有人情味了?
    “说的好1全作鼓掌称道。
    “没你的事,坐一边去。”墨纯像赶瘟神似的挥手,鄙夷兼鄙弃。
    全作耸耸肩,作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秦锋实在看不过眼,道:“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对莫邪呢?”
    “我这样对他,算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曾生也看不过眼,道:“就因为莫邪那一句话,你有必要记恨那么久么?”
    “我没记恨哦?像我这种小人物,怎敢记恨邪少呢?”
    二人看到墨纯那轻佻的表情,一时为之气结。
    全作见状,忙轻声道:“今晚玫儿请客,赞助每人十块逛昌大昌,大家有兴趣不?”
    话落——
    “我去!我去#”
    秦锋和曾生睖睁地看着墨纯,一时忘了表态。
    墨纯果然像孙悟空的金箍棒,能伸能缩,为十块钱折腰。
    这年头,谁不是为了钱把命拼呢?为了提高生活的质量,不管是体力劳动还是脑力劳动,都是严重透支的。透支还能找个理由放个长假,如果为了生存,拿条命在(比雾霾更恶劣的环境)榨油坊工作,实在惊叹这类媲美蟑螂的人。污染自己赚取血汗钱无可厚非,问题是也污染了邻居,乃至该片区域。
    环保局为了从中牟利,伸出黑手要钱。那些榨油坊的老板不给钱,就等着“关门大吉”。污染严重的榨油坊本来就是要取缔的,散财消灾后,依然无所顾忌的排放沙尘与有毒的雾气。而环保局眼中只有钱,也就放任自流。
    至于那些有苦难言的民众,只能默默地呼吸(忍受)堪比大城市的空气(环境)。
    那些榨油坊的老板昧着良心发大财,一点都不对榨油坊进行改造,最大限度减少污染!
    难道非要人们做到“厚德载雾,自强不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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