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见此也吓了一跳,还没出启祥宫门口就开始骂晦气,怎么旁人都安稳的生下皇嗣,就金常在这么不争气,生下个怪物。
    他命王钦赶紧将死胎埋起来,以免被人发觉玷污了他的美名。
    妃嫔们接二连三的生下皇嗣,皇帝决议给这些生育的妃嫔晋位,纯嫔,怡嫔,婉嫔晋妃位,白答应晋位常在。
    白常在生下了皇子,但因位分太低不能养在膝下,富察琅嬅和皇帝商议后,将小皇子交给此次并未生育的哲妃抚养。
    白蕊姬得知后和来接小皇子的嬷嬷吵了起来,见小皇子被带走后,又开始吵吵闹闹,摔摔打打,扯了根绳子就要上吊。
    富察琅嬅让人安抚住白蕊姬,又和贵妃去找了皇上,“白常在位分不高,按照祖制是不能扶养皇子与公主,臣妾念她慈母之心让她扶养小皇子到三月。可她见皇子被带走,就要吊死自己。且不说妃嫔自戕是大罪,她用自戕逼迫皇上,实在是没规矩。”
    贵妃也附和道:“皇后娘娘说的没错,以往白常在屡次以下犯上,皇后娘娘也让嬷嬷去教导多次,可还这么不长记性,搅得后宫不宁。婉妃的住所和白常在近,这几日被白常在吵得头疼,连小皇子半夜都被吵醒了好几次。”
    皇帝皱起眉头,“得志便猖狂,以为生下皇嗣就可以在后宫横着走吗?”
    皇帝下令将白常在降为答应,又禁足半年,白答应这才知道惹了皇上的怒,不敢再闹。
    贵子一事告一段落,对于这个挑起事的熹太嫔,富察琅嬅也不想再留了。
    两日后,在熹太嫔用膳食时,被骨头卡住了嗓子眼,不到半刻钟就去了。
    皇帝得知后,只追封为太妃,丧仪也没去看一眼,还特地让富察琅嬅也别去看了,免得再冲撞了。
    皇帝对熹太嫔这个半路养母没什么感情,一开始也是互相利用而已,刚登基时他还担心太后把持后宫,意图扶持自己儿子上位。
    若熹太嫔还是太后,为符和礼法,那他也乐意和她表演母慈子孝。
    可如今朝臣,尤其是儒家思想熏陶过的汉臣对熹太嫔厌恶至极,他也不用再捧着她了,追封一个太妃就不错了。
    永瑚今年也十二三岁了,富察琅嬅和皇帝提议,选福晋的进程可以开始了,“先挑选着,等再过一两年指婚也不迟。”
    皇帝点头,他觉得自己如今身强体壮,还不至于忌惮十几岁的儿子,别看到了要成婚的年纪,永瑚在他眼里还是小孩子。
    皇帝在此次大选中选了瓜尔佳氏为永瑚嫡福晋,又选了个钮祜禄氏为侧福晋。
    当然他也没委屈自己,选了舒贵人和庆常在,以及其他妃嫔进了宫。
    富察琅嬅特意将舒贵人叫来长春宫,和她聊了几句,谈吐虽不说是极好,但也能看出是有学问的。
    叶赫那拉氏也出过纳兰性德这样的大诗人,富察琅嬅很好奇,她是怎么会喜欢上写出,“一片两片三四片”这种诗的皇帝呢?
    果然恋爱脑都有自己的想法。富察琅嬅给舒贵人安排在延禧宫,两个恋爱脑就该好好交流一下。
    舒贵人刚进延禧宫,就看到青樱坐个小凳子看着外边,也不知在看什么,慢慢的她就发现了,每次皇帝来延禧宫找她侍寝时,青樱总是痴痴的看着皇上。
    舒贵人大为感动,她主动和青樱交好,“这满宫的妃嫔,唯有你是和我看皇上的眼神是一样的,我们对皇上的爱意,与其他妃嫔不一样,她们看皇上是贪婪的。”
    青樱拉着舒贵人的手,心想我和皇上之间的感情比你深多了。“皇上是我的少年郎,我与皇上是青梅竹马,一同看过墙头马上,曾经皇上也愿意为了我什么都不顾,只是如今两两相望唯余失望,我终究是成了李千金。”
    新人中舒贵人很是得宠,皇上不喜招妃嫔去养心殿伺候,反而总是来延禧宫。
    听着东配殿皇上和舒贵人欢好的声音,青樱觉得心都快碎了,她的少年郎终究是不复存在了。
    阿箬实在是过够了四处看人白眼的日子,宫里日子过得艰难,常在份例本来就少,青樱还抠抠搜搜的连她的份例都要克扣,这日子也太难过了。
    “主儿,您和皇上去示好吧,凭您和皇上从前的情分,复宠也不难。”
    青樱沉吟片刻,想到阿箬替她争宠被福晋责罚,让她成为王府的笑话,“算了,我好歹是高门贵女,那拉皇后的亲侄女,做不来这种事,他若心中信我,就不会不来。清白二字,我已经说倦了。”
    阿箬只觉得头疼,她阿玛如今跟着高斌治水,官职不低,她也算个格格,就算是妃嫔也当的,如今跟着个不受宠的常在,好衣服好吃食都没有,这是什么日子啊。
    指着主儿,还不如靠自己呢。
    阿箬决议自己争取皇上的宠爱,成为妃嫔,她在皇帝去看舒贵人时主动上前伺候,见皇帝还记得她,心中窃喜皇上心里是有她的。
    于是她时常给皇帝抛媚眼,还装作摔倒被皇上搂住。
    只是皇上迟迟没有说让她侍寝,她思考一番,觉得是因为娴常在的缘故,皇上不喜娴主儿,就没跟娴主儿要她。
    她决定主动出击,在某天皇上踏入延禧宫时,她见皇帝站在窗下,于是就将迷情香撒在皇帝身上。皇帝瞬间兴奋,被阿箬拉着进了屋。
    只是阿箬自己也中了药,她以为拉的是皇帝,实际上是王钦。
    阿箬曾说过莲心嫁给太监王钦是她的福气,那这回就把这个福气给她吧。
    闻了迷情药的王钦异常亢奋,拿起东西就往阿箬身上招呼。阿箬从前也是在青樱侍寝时听过墙角的,她记得皇上没这么暴力啊。
    难道是因为主儿许久没侍寝,皇上变了口味?
    大姑娘阿箬没有接受过这方面的教育,具体是怎么回事也没弄明白,咬牙忍着虐待。心想疼就疼吧,为了荣华富贵,她什么做不来,就这么被王钦折腾到下半夜。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阿箬抱着被子,心想该露出个什么表情呢,娇羞还是害怕,才能让皇上心疼她,给她个高一点的位分。
    还没等她想好,转头就看到躺在旁边张着大嘴,一边流口水一边打呼噜的王钦。
    延禧宫里传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叫喊声,阿箬披着床单连滚带爬的出了屋子,口中呼唤着皇上。
    皇上被吓醒后,叫了声王钦,进来的另一个奴才,他让人给自己穿上衣服,大步流星的出了寝殿门口。
    阿箬见到皇上后非常激动,裹着床单就要过来抱皇上,皇上身边的小太监见她疯疯癫癫,怕她伤了龙体,一脚给她踢开。
    阿箬捂着肚子,直言说昨晚伺候了皇上,求皇上给她个名分。
    两头雾水的皇上和舒贵人又见王钦从阿箬的屋子里跑了出来,猜测出了几分。
    这个阿箬要么是认错了人,要么是疯魔了,无论如何,她都是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皇帝怒喊,“放肆,在宫中对食也就罢了,大吵大闹吵的人尽皆知,不成体统。”
    王钦磕头请罪,“奴才该死,昨晚这宫女蓄意勾引,都怪这贱婢想要攀高枝,竟攀到奴才身上了。”
    阿箬听后大怒,她阿玛官职不低,找个好人家不成问题,他个死太监也配,“呸,找只狗都不找你。”
    两人就当着众人面打了起来,阿箬的床单被扯的稀巴烂,露出她一半的肌肤。
    青樱听到消息,赶忙过来替阿箬求情。
    皇上此时在气头上,连带着青樱一块骂,“连宫里的奴才都管不住,你还能做什么。”
    皇帝命人将王钦和阿箬各自打了板子撵出了紫禁城。
    富察琅嬅心想我可是个大善人,王钦是个烂人,他是太监出了宫也没什么好路。阿箬虽然被赶出去,但她阿玛还能养她,就算不养,也总好过她背主后,又被用了猫刑。
    青樱回自己屋里后又哭了一场,感怀自己的少年郎。她哭完后拉着惢心,“惢心,我们不能再这样了,得想个法子重新获宠。”
    她让惢心去找江与彬要了砒霜来,倒在了御膳房送来的枣泥山药糕里。
    青樱想的主意是,用中毒引起皇帝的怜惜,再将此事嫁祸给皇后或贵妃,她们二人势大,皇上不能轻易处罚,只能更加善待她以示安抚。
    她怕只自己一人中毒不够轰动,硬拉着惢心一块儿吃。
    延禧宫娴常在中毒一事传到乾清宫后,皇帝怔愣住了,居然有人敢在宫里下毒,还是给他曾经最爱的青樱下毒。
    一向对活着的妃嫔冷眼相待,对死人念念不忘的皇帝也开始怀念青樱的好,从他们一起看墙头马上到他们拿着了望镜看宫外。
    他不明白他们二人之间竟到了这种地步,自从入宫后,他冷待她,将她封了个小小的嫔位,又贬为了常在,当然也是因为青樱确实伤了龙体。
    可他就是觉得过意不去,那是他的青梅啊,他们从前那样要好。
    皇帝在赶去延禧宫的一路上想了许多,到了延禧宫后,他冲着太医吼道:“若救不回娴嫔,朕让你们陪葬。”
    皇帝让让传旨将娴常在复为娴嫔,其实他想给青樱晋娴妃的,只是妃位已满,他想着等年节时以喜上加喜为由晋青樱为贵妃,以后好好待她,再也不同她怄气,让她成为后宫最受宠的妃嫔,全了他们从前的情分。
    皇帝心情焦躁,就连匆忙赶来的皇后也被他训了,“宫中出现毒杀妃嫔之事,皇后统管后宫也难辞其咎。”又命皇后尽快找到下毒之人。
    皇后低头承认错误,又安慰他好一会儿,再让延禧宫的奴婢去取些糕点。
    “皇上龙体要紧,方才太医也说青樱妹妹并无生命之忧,若等会儿青樱妹妹醒来,见皇上饿病了,又要心疼。”
    皇帝心想也是,就拿起青樱只吃了两块的枣泥山药糕吃了起来,皇帝在这等了一个时辰,着实饿了,用了不少,不到半刻就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了。
    富察琅嬅命人将皇帝抬回养心殿,又让人去请宗室,重臣进宫侍疾。
    过去三日,皇帝醒来后,见到皇后和宗室,问,“朕这是怎么了?”
    富察琅嬅用帕子捂脸,啜泣说着娴嫔和太医院江与彬勾结给自己下药,意图嫁祸皇后贵妃谋取皇帝怜惜。延禧宫奴婢不知情,错将娴嫔吃剩的糕点拿给皇上。
    她擦了擦鳄鱼泪,“此事是臣妾同和亲王与怡亲王共同查验,江与彬和娴嫔身边的惢心在慎刑司吐个干干净净,实在抵赖不得。”
    皇帝呆愣着,又问他这身子如何了。
    和亲王叹息一声,“太医说,若是好生保养,还有一个月。”
    皇上气得直捶床,他才三十多岁,就要被这贱妇害死了,“朕堂堂天子,居然死于妇人之手,还是个要争宠的妇人。”
    皇帝又一想那拉皇后曾用了一碗绿豆汤要毒死他,他侥幸逃过,如今却要死在那拉皇后侄女手里,真是造化弄人。
    皇帝咬牙切齿,“那个毒妇呢?”
    富察琅嬅说:“并无大碍,太医说再过十来日就能痊愈了。”
    皇帝猛的吐了口血,她害死他,自己却好了,又蠢又坏的毒妇,“杀了她!”
    他说了几次杀了娴嫔后,就又昏倒了。
    太医说是能活一个月,实则过了不到半个月皇帝就驾崩了。
    正大光明牌匾后自然是永瑚的名字,虽然永瑚才十五岁,但他才智过人,不到半月就将那些朝臣们收拾得服服帖帖,也没人再敢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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