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雍正十三年,皇帝这阵子身子越发不好了,弘历守了几日,终于把他皇阿玛守走了。
    内务府早就将一切准备好,弘历让王钦把富察琅嬅接来带领命妇哭灵,主持大局。
    他则见过朝臣,确定了大事后,就跪在灵前哭丧。
    哭了半个刻钟后,他就装作悲伤过度一头栽到在垫子上,吓得众人手忙脚乱的把他抬到养心殿,叫来了太医诊脉。
    太医得出结论,皇帝是劳累过度,忧伤过度才晕倒,喝上药休息几天就好了。
    外头朝臣们还在感慨新帝仁孝,商量如何写进史书才能让皇上青史留名。
    养心殿里的弘历已经开始打上了呼噜。
    他熬了几个大夜累的厉害,直到第二天才抻了抻腰,起来吃了饭,又叫了富察琅嬅过来。
    富察琅嬅进来给他请安,把王爷的称呼改成了皇帝,问了他身子如何。
    弘历吃完饭后觉得疲惫,此时斜倚在榻上,“青樱表现如何?”
    富察琅嬅斟酌后,方才开口,“别的还好,就是青樱没有按照内务府要求的着装,所戴白花和旗头皆不符合规制。“
    弘历双眼微眯,“那还等什么,趁着命妇都在,赶紧斥责啊,不必顾忌皇家脸面。”
    十皇子夭折,妃位的庶母唱曲都能被罚在宝华殿诵经。
    如今皇帝丧仪,儿子那没名分小妾穿红戴绿的更是该罚,“另外,以你的名义罚她每日掌嘴三十,板着之刑一个时辰,以儆效尤。”
    富察琅嬅心中窃喜,青樱不过是个格格,却总摆着一副嫡福晋的款儿,令人生厌又不好斥责,但凡有什么事,她都做个怪异的行为或穿着,不成体统。
    只是想到景仁宫那位,虽仍在禁足,但终究没被废后位。若是有一日碍于礼法,皇上不得不放她出来,到时肯定会给青樱撑腰。
    “皇上,景仁宫娘娘会不会不高兴?”
    弘历轻笑了两声,漫不经心的说,“别说她出不来了,就算在外头的永寿宫娘娘又能如何。皇阿玛是皇祖母亲生,把皇祖母最疼爱的小儿子囚禁十几年,皇祖母不也没法子吗?更别说是半路母子,高兴了叫她一声皇额娘,不高兴了,后宫还得是皇后说了算。”
    富察琅嬅又惊又喜,她还忧虑如何对待太后两位大佛,见皇上这态度,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当天下午,在嫔妃命妇人最全的时候,富察皇后单独拉出来青樱训斥。
    “青格格,你为何没穿内务府送去的孝衣,头上的配饰又是怎么回事,谁允许你头戴点翠的,皇上不在,你打扮的花枝招展给谁看?所有人都在哭灵,就你在那嘟嘴,没心肝的东西,你可知何为孝道。”
    青樱跪地磕头,“臣妾并非是有心不孝的。”
    富察琅嬅轻哼一声,“有心无心都是不孝,都这时候了行礼还妖妖娆娆的,显摆你那双爪子怕别人看不到吗?”
    青樱觉得委屈极了,她不明白嫡福晋今天是抽了什么风,难不成是知道她和皇上之间的情谊,心生妒忌才如此发难的?
    可现在嫔妃命妇都在,嫡福晋也太过了,竟当着众人面如此羞辱她。
    她懵然抬起头,频率极快的眨着她卡姿兰大眼睛,想了半天词才开口,“臣妾百口莫辩,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皇后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就有种她给对方扔了个核武器,对方回了个二踢脚的感觉。
    罚她都不用费口舌,“来人,将青格格带到队伍外头,掌嘴三十,板着之刑一个时辰,之后再来哭灵。”
    青樱在震惊中被两个嬷嬷拖到了一边,当场就来了三十个巴掌。
    打完后她可怜巴巴的看着打人的嬷嬷,“我真的没有。”
    嬷嬷都要笑了,“这个您得跟主子娘娘说去,跟奴婢说不着。”
    打完了脸,青樱又被罚了板着之刑,她弯着腰汗流浃背,心里骂着嫡福晋太过于歹毒,竟想出如此下作的法子,就这样也配成为一国之母。
    青樱接连被罚了五天,这会儿就是站起来都费劲,海兰在一旁看着,心中痛快极了。
    青格格这几年变着法的磋磨她,如今被嫡福晋责罚,真是老天有眼。
    青樱在第六天终于见到了弘历的面。
    一进养心殿弘历就拉着她说话,似乎对她被罚一事毫不知情。
    可她不相信,她被罚的事全京城的命妇都知道了,怎么可能没传进皇帝的耳朵,除非是他不想管。
    难道她在皇上心中已经不重要了吗,皇上已经忘了他们二人的情分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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