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子不服气的喊着,“我盛家家大业大,能在我家做女使通房,是旁人求也求不得的,比你更凄凉的通房也有,怎就偏偏你事多。”
    “呸,这么好你怎么不去当妾。这全天下就没有比盛家更不要脸的人家,盛长柏这个伪君子,睡了我们,又想在海家那边卖好,给我们娶羊毫狼毫鼠须这种畜牲名羞辱,旁人纳妾收通房是为了绵延子嗣,偏你这虚伪小人是为了胯下那二两肉,又给我灌避子汤,天底下没这么糟践人的。”
    和盛家关系不好的人家站出来说:“要么你就正大光明的抬为妾室,要么就别找,这么偷偷摸摸的,还给人家灌避子汤,也太过了吧。”
    王大娘子也不满海氏这个做法,她也曾给长柏选了几个通房,可不仅长柏没接受,反而将这几人给了盛纮。
    王大娘子自觉一番好心喂了狗,再也不敢触长柏霉头,便不再管这些事。
    她无奈的对羊毫说:“这都怪海家的家规,男人四十无子方可纳妾,长柏也是无可奈何呀。”
    羊毫冷笑一声,“盛长柏这小人,既想攀海家的高枝,又不想委屈自己,所以就来磋磨我们姐妹?海家的家规了不起,瞧他们海家的男人,面上的确没有妾,屋里的通房,养在外头的女人一大堆,庶子庶女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挂羊头卖狗肉,都是一群阳奉阴违的小人,还在外头装清贵,博取好名声。”
    众人一听此话,纷纷看向在场的海家族人,海家人的脸面有些挂不住,大声训斥羊毫污蔑。
    羊毫也没客气,将他背地里养了多少外室,生下多少个孩子,住在何处都说个清清楚楚。
    众人一片哗然,这海家一直对外宣称坚守家规,其实旁人是不信的,大家都认为他们有通房外室藏着,却没想到能有这么多。
    这……皇上的妃嫔都没这么多。
    众人议论纷纷,男人大多都有妾,你就算纳妾也没什么,何必整出一堆通房外室不抬进来,让人家没名没分的,一个月也拿不到什么钱,跟着你吃苦。
    就算是奴婢,也不能这么磋磨,否则与那蛮人有什么区别。
    就为了自己能博一个清贵的好名声,也太无耻了些。
    海家的族人低着头,若是不在乎脸面的人家也就罢了。
    偏偏海家看重自家脸面,又做不到约束自己,弄虚作假,被揭开虚伪的面纱后,更是无地自容。
    海家有个暴躁的族人,气得浑身发抖,恼羞成怒之下就要上前揍羊毫,大喊着,“要你这个贱人多嘴,看我不打死你。”
    只是他还没靠近羊毫,就被一刀给劈下台阶,瘫在地上血流如注。
    赵宗全见羊毫在他面前拔刀伤人,在汴京权贵百姓面前,有损他的颜面。
    他怒斥道,“天子面前怎敢动刀,何况即便他有错,也要按照律法惩治,怎可你私自用刑,还将这盛长柏打成重伤,拖到众人面前,赤身裸体,极尽羞辱。”
    羊毫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哈哈,律法,大宋的律法是来约束寻常百姓家的吧,他盛家又何曾将律法放在眼中。”
    盛纮忙道,“你胡说什么,我盛家一向遵纪守法,你休要污蔑。”
    羊毫向前一步,“我污蔑,太祖建国之初,首禁臣下不得专杀。故意杀奴仆者流放三千里,杀害佣期不足五年的奴仆,需处以绞刑。官家可认。”
    官家极其不耐的点头,“这是自然,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羊毫似笑非笑的看着被人簇拥的面色有些难堪盛家老太太和盛纮,“单我在盛家这些年,被盛家打死的奴仆就不止十个了,梁家伯爵娘子身边的云栽露种,就是在她成婚前被盛纮打死,盛家那慈悲的老太太,手里更是人命无数。”
    盛老太太见旁人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她,心虚着躲闪着目光。
    她不明白,自己出身高贵,又有钱财,雇佣的奴仆被她养着,犯了偷盗这种大事,打死又怎么了。
    不过几个奴仆罢了,本来就是靠主家挣钱活命的,被打死也是常事。
    若主人家太过于和善,那些刁钻的奴仆不就欺负到头上来了。
    但此事在如今这种情况下,若是直接承认了,定会有损她勇毅侯独女的脸面。
    羊毫问她,“老太太难道还想否认吗?”
    盛老太太掩下心虚,抬起头道:“没有的事,羊毫,你在我家伺候,怎么做背主的事。”
    羊毫连连冷笑,“好一个慈悲心肠的勇毅侯独女,当年回金陵时,慈爱的老太太抓到几个偷盗的官家奴仆,下人有罪不送官府,不直接发卖,直接叫人打死了事,此事盛家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一问便知,你别想狡辩。官家,按照大宋律例,盛家老太太手中这么多条人命,是否应该被下狱。”
    大宋虽提升了奴仆的待遇,不许打杀用重刑,可私下里打死奴仆的人家也存在,有的主家被责罚流放,有的则瞒的好。
    今日这事儿闹到明面上了,肯定是要重罚。
    赵宗全点头,“这老妇人犯下重罪,单是流放是不成的,等查明情况,若真杀死多位奴仆,朕会下旨将其绞杀。盛纮若也打杀过仆人,贬其官职,再做处罚。”
    盛老太太吓得噶了一声,晕倒在地,身旁的下人手忙脚乱的掐人中抢救。
    盛纮为了挽回点盛家的颜面,想用孝字让官家高看他一眼。
    虽然没什么大用了,还是跪在地上连哭带喊装成大孝子的模样,王大娘子也紧随其后。
    羊毫觉着十分好笑,“盛老太太的趣事不止这一桩呢,年轻时候看上了探花郎,要死要活的非要嫁给人家,赔上了侯府大半的家财。嫁过去后上不能让丈夫收心,中约束不了小妾通房,下护不住自己的儿子。就连庶子都快被磋磨死了,她就一句管不了,关门过自己日子。为了培养庶子,将嫁妆几乎赔了个干净,然后到处说自己活的通透有本事,到哪儿别人都得给她面子。”
    不少人鄙视盛老太太的做法,孩子护不住,嫁妆赔了个干净,整日打着勇毅侯的名号招摇撞骗。
    盛纮知自己再不辩驳,盛家就全完了。
    他叉着腰,“我母亲是一片慈母之心,忠贞不侍二夫,岂能容你诋毁。”
    “屁本事没有,就会抱个贞洁牌坊给自己镶金边,章献明肃皇后也是二嫁之身,为一女子摄政多年,你的意思是章献明肃皇后就是不忠不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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