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皇后崩溃大哭,“不是这样的,官家,臣妾并无此心啊。”
    “若非朕当时被你哄骗,是断然不会同意这场婚事,今日朕便下旨,赐这二人和离。”
    英国公激动的当场跪了下来,高喊官家圣明。
    赵宗全满眼都是心疼,这是他的发妻啊,怎么能如此受辱呢,自己这是怎么了。
    哪位懂行的给他看看,是不是中邪了?
    这些朝臣也是,为什么不站出来帮皇后说话,皇后良善,从未有过差错,是非曲直他们还看不明白吗?为什么没人去扶皇后起来。
    台阶下的朝臣和百姓中此时有人跟着开口,“官家圣明。”接着一个接着一个的说官家圣明,娘娘有失妇德。
    赵宗全十分震惊,这些朝臣,居然真的认为皇后有错,可这些旨意都是他的想法,难不成朝臣认为他也有错吗?
    哼,他们定是认为他是半路储君,从前没被重用,不曾接近中枢,这才看他不顺眼,无论他什么决策,他们都要在朝堂上争论一番。
    就算是追封皇考都要拦着,行让他做个傀儡皇帝,做梦。
    立誓不做傀儡的皇帝此时被操控着继续骂皇后,“朕看你就是穷人乍富。仗着身份磋磨汴京的贵女,又蠢又自私又恶毒。大邹氏若知道自己弟妹因为你的愚蠢到了今日这地步,当初定不会救你。”
    “臣妾觉无此意啊,臣妾官家相伴数年,怎能如此辱骂臣妾。”
    “你叫沈从英,却给儿子取名赵英策,子随母名,可见你愚昧无知。”
    说到这儿,沈皇后不服气的呛辩,“这名字是官家取的。”
    台阶下的众人有些尴尬,他们回想一下,官家辱骂娘娘的这些事,官家自己也有参与啊。
    这是把自己都骂就进去,官家今日是被雷劈了吗,这两日也没下雨啊。
    那不成是良心发现了吗,就看官家对大娘娘的态度,官家应该也没有这玩意啊。
    嗯,应该还被雷劈了。
    众人就见赵宗全动作僵硬,双手颤抖,眼神中流露出坚韧又有些惧怕,抬手将自己的冕冠摘了下来。
    众人不明所以,呆呆的看着赵宗全隐忍又僵硬的举动。
    赵宗全双眼含泪,试图将自己的舌头咬掉,可身体从上到下都不受自己的控制。
    “当年兖王叛乱,朕临危受命平定战乱,救先帝于水火。可朕孤陋寡闻,末学肤受,为一国之君实在勉强。今日朕自请退位,和众卿再选能人。朕打算做一平民百姓,只种田耕地便好,这才是朕毕生理想。”
    赵宗全泪如雨下,恨不得一头碰死在这儿,心中还抱有侥幸心理,皇帝退位,肯定得有人拦着,不会让他就这么放弃皇位的。
    众朝臣沉默了许久,像是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又像是在看别人的态度。
    还是大相公韩章最先站出来,连劝也没劝,就同意了此事。
    紧接着朝臣们道是官家圣明,竟然连一个拦着的都没有。
    唯二能拦的顾廷烨被打的说都不出话,沈从兴见自己和皇后被骂了一顿,也懒得管了。
    朝臣们许是怕赵宗全反悔,一日的时间就选择了继承人,从宗室中挑选了一个二十几岁,才学渊博的为储君。
    在赵宗全退位之前,羊毫还用他的嘴将沈从兴一撸到底,将盛家顾家那些藐视律法之人全部押了大牢。
    顺便给自己封了个郡主。
    朝臣见此也没有多说,一个郡主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
    墨兰看着娘家被抄家,心中有些难受,又有些痛快,林小娘被打成重伤,爹爹连个郎中都不许叫,就这么没了。
    自打她成婚后,盛家与她再不亲近,有什么事也不同她讲,就连她亲哥哥也和她生分起来。
    长枫因以子打母犯了重罪,如今还在牢狱里待着,盛老太太,盛纮和王大娘子也是如此。
    墨兰一次都没去看望过。
    长柏倒是没进去,盛家被抄家,他和海朝云两个病人被长柏的奶母接回了自己家。
    奶母找来了郎中给两人瞧病,除了外伤和几根骨头被打断外。
    两人被郎中确诊,一个不孕一个不育。
    海氏因为那碗红花直接伤了身子,盛长柏被羊毫那一脚踢的鸡飞蛋打,这回好了,谁也不用嫌弃谁了。
    两人在奶母家养伤,奶母倒是没说什么,奶母的儿子看这两人太费钱,就将他们赶了出去。
    海家因为海朝云的连累,这么多年的名声毁于一旦,也不愿收留他们,两人只好跑去了破庙了自生自灭。
    顾廷烨被下了大牢,盛明兰被官家金口玉言定为外室。
    顾家那些族人,顾廷烨的叔叔婶婶直接将盛明兰和她那两个假嫡子一起赶了出去。
    盛明兰在走投无路之下投奔了华兰,不曾想华兰这边的日子也不好。
    盛家在的时候,华兰都被婆婆磋磨,现在更是凄惨,孩子都不让华兰养着。
    如兰这边,自打盛家败落后,文言敬的真面目就露了出来,再也不像从前那般谦虚有礼,文言敬他母亲也是对如兰动辄打骂。
    从前盛家兴旺,长柏前途明亮,又有嫁去侯爵和伯爵的姐妹撑腰,文言敬他娘还让如兰站规矩呢。
    这会儿如兰成了罪臣之女,王家也早就被抄了家,文言敬他娘觉得自己看在几个孙子面子上不将如兰赶出去,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墨兰看着几个姐妹的笑话,心中隐隐觉得痛快。
    盛家是否被抄对她来说不是很重要,她丈夫偏好女色,对家世身份什么的并不在乎。
    婆婆看不惯她,却也不管她房里的事,她从前的日子怎样,现在就还是怎样。
    但羊毫觉得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于是将梁晗孝期淫乱,和表妹闹出孩子一事传的沸沸扬扬。
    还有墨兰和梁晗在庙里私会被发现,梁家和盛家匆忙办婚事,只为了不让人察觉墨兰当时已有身孕的事也传的妇孺皆知。
    新帝新官上任三把火,直接拿梁家开刀。
    这事很好查,只要找到当时给墨兰和春珂小娘诊脉的郎中一问便知。
    于是不到十天,梁家被除了爵位,家主也因治家不严被贬了官职。
    梁家猜测是盛家的仇家见盛家败落,才落井下石挖出来这件事,于是对墨兰也是怨恨上。
    虽然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好将墨兰休妻,但梁家又给梁晗找了几个年轻貌美又是良家出身的贵妾,狠狠的打了墨兰的脸。
    赵宗全带着一家老小回了禹州后,才拿到了身体的掌控权。
    他当时就抱着沈从英崩溃大哭,“我说我是被邪祟上身了你相信吗?”
    沈从英面无表情,那日她被丈夫在全汴京城的人面前辱骂,称其不配为皇后,早已伤了她的心。
    她只觉得自己的少年郎在登基后就变了。
    她拉开赵宗全,“你知道兰因絮果吗?”
    赵宗全摇摇头,他从不看这些女儿家的书,“这是什么意思?”
    沈从英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你种地去吧,追求你的理想去吧。”
    赵宗全一边哭一边扛着锄头去了地里,嘴上还骂骂咧咧。
    哪个邪祟这么祸害人,把他皇位弄没了不说,连禹州团练使都不让他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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