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昙边走边打电话,景云察没有接听,她去图书馆还书且在里面待了一阵,又发信息过去,景云察仍旧没回复。到了晚上,路昙又发信息过去,那边依旧没有回复,此前没有过这种一字不回的情况,路昙不禁在意,自习结束没了心情去图书馆,钱虔邀她去食堂的舞蹈教室看人跳舞,她就跟着去了。
    回了寝室,沈兆盈正在与沈哥视频,钱虔走过去,沈兆盈一下抓住了钱虔。
    “小钱虔,你说我是不是每天每顿饭都吃?”
    “啊?”钱虔瞥见手机屏幕上斯文的沈哥,面上飞过一丝羞怯,干干地笑,“吃啊,你不是每次都和我一起去食堂嘛?”
    沈兆盈松开钱虔,朝屏幕扬眉,娇娇地说:“室友作证,我可没有节食减肥!”
    “行,没有就好。”屏幕里戴眼镜的沈哥垂眸点头。
    入睡前,路昙再次给景云察发信息,那边还是没有动静,她闷闷的,放下手机就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中午,路昙又一次打电话给景云察,这次接通了,但那边说话的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您好,路小姐!”
    路昙愣怔,片刻后才回过神,问:“景云察呢?”
    “他有事儿,不方便说话。”
    路昙轻咬唇,声音更冷了,继续问:“重要的事吗?”
    女人迟疑,似在掂量路昙的身份,又似在组织言辞,过了好一会儿,女人歉然道:“如果可以,他会亲自与您说。”
    路昙一下把通话挂断,秀眉微蹙,再抬头看见张贤环那只苍蝇,她的眼睛闪过烦躁,攥着手机转身就走。
    路昙摆脱了苍蝇,走在去微机室的路上,突然遇见了李番沢。李番沢抱着一摞书,迎面过来,朝路昙微笑示意,路昙扫他一眼,没过多表示,就这样冷漠地掠身而过。
    不过,当微机室就在眼前时,路昙突然收到了燕软任的短信,是一个地址,让她赶快过去。
    田随将路昙送到私家医院,路昙持着疑惑去找那间病房,先遇见了浅黄卷发身材高挑的女人,这是曾经出现在景云察身边的女人,路昙几乎瞬间联想到用景云察手机与她说话的声音。
    外国女人见到突然出现的路昙,明显一愣,却只是安分地低下头。
    旁边病房门开了,出来的是祝印芜。
    “小姐,您来啦!”祝印芜迎上去,她的表情有点儿着急,面上也带着疲惫,身上白色的衣服染了些污渍而没有时间换掉。
    “怎么回事儿?”
    “是察少。”
    祝印芜引路昙进入病房,几位医生围在病床前束手无策,而病床上躺的赫然就是景云察!
    几位医生主动往旁边让,路昙却在几步外站定,旁边祝印芜说:“昨日十九点就歇下了,一直无法唤醒,没有外伤,没有摄入其他物质,非常让人担心。”
    路昙静静看着景云察的睡颜,一双眼睛清澈而专注,忽而开口,却是说:“田随,你去看看他。”
    门口的田随进来,迅速戴好手套,过去摸景云察的脖颈,又摸手腕,然后翻开眼皮,最后贴在景云察的胸脯探听,末了田随起身对路昙报告:“心跳脉搏正常,体温正常,瞳仁正常。”
    路昙沉思。
    燕软任让她过来是要她唤醒景云察。
    是谁对景云察动手的呢?
    医生早退出去了,病房里就剩沉沉睡着的景云察,和路昙、祝印芜。
    路昙坐在病床边,静听祝印芜陈述景云察昨天的活动明细,她的清透的眼睛没有波澜,盯着沉睡的俊颜,她的手搁在膝盖上轻抓裤子。
    她下午还有两节课,不能在这儿呆太久。而且她一直没有碰景云察的身体,她的能力不宜多用,她也不愿用在景云察身上,一旦跳过景云察的意愿,这段关系就不纯粹了,她出现了明显的迟疑。
    “我要回学校取个东西。”
    路昙说完,起身拿过包走向门口,这时敲门声响起,祝印芜应声进,门被推开了。
    “喆溪?”路昙讶异,站住了脚。
    “见过小姐!”喆溪恭敬鞠躬,优雅板正,身上干练冷凝的气质与祝印芜不相上下。
    路昙眸子轻动,问:“你要作何?”
    喆溪将手里小纸袋递给路昙,道:“送药,东家说小姐知道怎么用。”
    路昙接过袋子拿出里面东西,一个小棕玻璃瓶写“安魂”,一个小白玻璃瓶写“益体”,路昙眼睛闪过一点儿亮。
    “还有财务,赔了誊旧楼七亿人民币,卫师发了赔罪礼到摩州,小姐有空可以回去看看。”喆溪的语气和表情很公式化,温驯又麻木,带着那么一点儿精明。
    路昙蹙眉,应该全部由那个卫师赔偿,是那个卫师先动手的。
    门没关,门外田随和特蕾莎都听到了。
    “察少!”
    祝印芜突然惊呼,大家猛然看向景云察,安然沉睡的景云察嘴角溢出了鲜血,他的身体又一颤,合着的双目也渗出鲜血。祝印芜迅速摁了传呼键,拿着纸巾擦拭血液,她的手在抖,神情也慌张且焦急。
    路昙的心一紧,几步回到病床边,拿起景云察的手切脉,同时,景云察的鼻子也流血了。
    医护冲进来,推来一堆器械,医生挤开祝印芜迅速察看景云察的瞳仁又听他的心肺,护士把线接到景云察身体,机械的嘀嘀声并不吉利。
    咳!景云察喷出一口黑血,医生收手不及,双手沾了血。
    祝印芜面色煞白,门外的特蕾莎也是一脸惊惧,如果景云察出事,那她们的存在也将无任何必要了。
    护士请路昙离开,路昙却握紧景云察的手,并且冷静地说:“田随,让他们出去。”
    田随只遵路昙的命令,立马强势驱散医护人员,医护人员生气斥责,但祝印芜也让他们离开,在大客户的威势下,医护人员只能在门外忿忿低骂。
    深呼吸,路昙坐在病床边,那张立体的俊脸染着血污,勾起路昙坏的记忆,她索性闭眼,放空心神,静静感触被迫关闭五感的人。
    喆溪站在窗前,安静目睹路昙周身气息收敛,接着周围陷入一种纯净的静穆,喆溪的眼中生出敬仰,居然曲膝朝路昙跪了下去。
    祝印芜无法感受那种超凡的力量,惊讶于喆溪突然的举动,但这种氛围下,祝印芜也只能噤声在一旁内心着急。
    灵识探入景云察的意识,路昙一下踩空,直直坠落。
    她要找到景云察,带景云察回归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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