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了一周,天好歹下雨了,只是这一下雨,山路便不好走了,田埂也直打滑,然后很不幸的,宋灰易脚滑,陈尺拉他没站稳也往田里倒,周绿抓陈尺,季宏拉周绿,宋俭若抓季宏,路昙拉宋俭若,石义尧拉路昙,下饺子似的,七个人一起摔进了涨水的田里,压倒了一片无辜稻禾,雨还在簌簌地下,七个人在田里既狼狈又滑稽。
    七个人回去赶紧换洗,晚饭后不久,宋灰易和季宏发热了,两人喝了冲剂早早歇息,不想半夜,两个人一起发烧了,石义尧和周绿翻出退烧药给他们吃了,四个人反反复复到凌晨三点才勉强睡下。
    第二天起来,宋灰易和季宏都软绵绵的,将情况向任教授报告,任教授让两人暂时留在村里休息。
    黎大妈端姜汤到二楼,敲门叫小伙子出来喝,宋灰易和季宏不明白黎大妈说的什么,但浓重的姜味让他们毫无戒备地将褐色的热汤喝了,没想到又发了场热,身上立时轻松多了。
    又有活力了的小伙子到楼下散步,瞧见黎大妈走向后面的泥瓦房,两人好奇地跟上去,黎大妈将泥瓦房的门板搬开,里面是两床木构织布机,一床织布机上面还有织成半米的粗布,于是他们好奇地观看黎大妈织布。
    “你看,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宋灰易张口说话,眼里是清晰的好奇与敬佩,季宏也看得津津有味,说:“木匠也厉害!”
    咚——
    宋灰易拿出手机,是陈尺问他们身体怎么样了,他简洁回复,又兴起拍了黎大妈织布的照片一并发过去。
    两人看了一阵子,从泥瓦房出来了,对面也是一排陈旧古朴的泥瓦房,木门锁着老时光里热闹直白的农村生活,屋顶瓦片下藏着一窝窝鸟巢。
    狗叫响起,两人同时激灵,循声看去,不远处两只狗在小水渠里欢快地嬉水,水光闪闪,两只狗并未注意到这两个人,但他们还是默契地退回了黎大妈身边。
    许久,外面传来大爷的呼喊,黎大妈高声回应,然后她简单拾掇一下,熟练地放好门板,要去找大爷了,宋灰易和季宏自然是跟着一起走。
    大爷买菜回来了,黎大妈开始忙活炒菜,宋灰易和季宏帮忙洗菜,黎大妈和大爷叽里呱啦说的什么,他们一点不懂。
    “诶,季宏,你和石义尧是亲戚?”
    两个人蹲在一起洗菜,宋灰易随口就是一个话题。
    “是。”“你俩很亲近熟络,一起长大的吧?”“嗯。”“唉,我就没有总角之交。”“我看过你发表的论文,观念独特。”“那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了。”
    他们聊天,院门一只花狗蹲那儿默默地盯着他们,像是在监视。
    饭点到了,伙伴们回来了,情况却不是很妙,陈尺和周绿身上均出了红疹子痒得紧,多挠几下就破皮了,黎大妈看见了直惊讶然后喊外面的大爷回来,大爷皱眉查看小伙子身上的情况,严肃地询问怎么回事儿,路昙在旁边清清楚楚地回复。
    说了一通后,路昙向着急的伙伴解释,道:“山上有种毒树,蹭到就会如此,回来的路上他俩乱跑,刚好碰上了。”
    原来走山路时,旁边蹿出两只凶悍的山猫,五个人慌乱了,陈尺和周绿驱赶山猫不留神追进了林子,刚好遇上符合大爷口中描述的毒树。
    宋俭若的表情即刻惊恐,“岂不是要马上去医院?!”
    大爷叽咕几句,路昙与大爷确认,然后大爷沉着脸出去找家伙了。
    “不用去医院,大爷说后山有种果子,摘来煮水刚好治这个。”路昙简单转述。
    两个病号照顾两个伤号,路昙、石义尧和宋俭若跟着拿柴刀的大爷往村寨中央走,跨过一条条水渠,看见了那口危险大井,直到穿过泥瓦房群,顺利抵达后山,夏风吹过,一股腐木气味飘开。
    不成想,那果子是藤生的,粗壮的野藤攀缠到一棵大树上,只有迎光的树冠上才有橙色的果子。
    “妈咦——”宋俭若望而生怯,“我没有爬树经历!”
    而石义尧已经抱着树干爬上去了。
    大爷望着树上的小伙子嚷了两句,路昙在下面翻译:
    “白色的是坏果,没用!只要橙色的果子!”
    “知道了。”
    上面的石义尧回了一声,他身姿矫健,攀着树杈去够外面的藤条,撸下果子丢下去,继续爬去另一根树杈。
    宋俭若抱着树干要爬上去,没成功,倒是被落下的果子砸了个正着,他吃痛抬头,石义尧已经爬到高处了。
    “兄弟厉害!”宋俭若能干的就只有在树下夸石义尧了,他闪开了,依旧保持仰望的姿势,“我是从小没爬过树的,辛苦你在上面孤独战斗了!”
    路昙蹲着拾果子,用帽子兜着,橙色小果子的汁液沾到帽子,一股苦棘味。
    大爷也赶紧捡果子,嘴里催着小伙子快点,不然那两可怜的小伙子要全身肿胀流血了。
    急匆匆拿回果子,黎大妈将之通通下锅煮汤。
    陈尺和周绿焦躁忍耐,脸蛋红彤彤似熟了的苹果,不自觉抬手要挠,旁边兄弟及时打掉了他们颤抖的手。
    那些菜在厨房快放凉了,汤在火上煮,黎大妈又趁空将菜端到厅子让他们先吃饭。
    后面,黄褐色的热汤好了,黎大妈倒在两个桶里,不像是要喝的。
    “用这水搓洗,哪儿痒洗哪儿,直接烫的效果最佳。”
    路昙平静地转述,眼睛看着热气腾腾的桶。
    宋灰易和季宏二话不说,提着桶就给伤员送上二楼,宋俭若也紧跟着上去看情况。
    路昙拨电话向任教授说明情况,任教授惊讶担忧又无语,他没想到这些小孩这么能造,才病两个又搭进去两个。
    “啊!!!你要烫死我啊?!”“别说话,爸爸对你爱得深沉。”“易哥,我自己来!”“别害羞!”“你给我滚!”“直接烫的效果最佳!听话,傻儿子!”“我真的可以自己来······”“免费给你搓你还嫌弃上了?”
    二楼吵吵闹闹,大爷又去鼓捣了些草药让黎大妈熬上,不久,院里飘散苦药味儿。
    一只黑狗一只花狗在院门蹲着,似在听热闹,阳光炎热,两只狗哈着石头,不时看向里面,路昙在门口坐了会儿,见两只傻狗没走,她信步走去,两只傻狗朝她趴下,她伸手戳狗头,傻狗一声不吭。
    身后来人,路昙没在意,却突然被握住肩膀往上提,她像萝卜一样被拔起,两只傻狗瞪着懵惑无邪的眼睛。
    路昙抬头,木讷迷惑,不躲不避,瞧着奇怪的石义尧。
    她的后背蹭在石义尧的胸脯。
    “小心狗。”石义尧低声提醒,嗓音低醇,也不像感性多情的人。
    他们被狗群追过,自然要远离村里的疯狗。
    只不过这群傻狗被路昙吓过了,已经不敢造次。
    路昙轻松挣开石义尧的手,面色平静地走向房子,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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