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欢彻夜未归,梁晚舟对此颇有微词,却只能说一些不痛不痒的酸话。
    他发现当纪云欢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不在乎拖累纪家的声誉,不在乎纪首辅和纪夫人如何想,他确实拿纪云欢一点办法都没有。
    宛娘搂着侯爷的脖子,娇滴滴的在他耳边撒娇,“侯爷英明,难得遇到这么好的机会,自然要牢牢的抓在手里。”
    “侯爷何必找夫人商议此事,侯爷才是一家之主,若是赚到银子以后就不必看夫人的脸色了,说不定夫人还要反过来求着侯爷,到时候侯爷娇妻美妾岂不是快活?”
    这话说到梁晚舟心坎里去了,他最恨的便是纪云欢对他爱答不理,总是一副轻蔑的模样。
    不就是嫁妆多了些,若此次他能赚到银子,他倒是要看看纪云欢还如何得意。
    梁晚舟在宛娘身上捏了一把,大笑道,“宛娘果然是本侯的解语花,总有纪云欢求着本侯的那一日。”
    万宛娘拉着侯爷上床,嘴角噙着一丝轻蔑的笑。
    果然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夫人刚入侯府的时候对侯爷关怀备至,事事妥帖,简直是贤惠女子的典范,可侯爷一点都不领情。
    如今夫人彻底死心,对侯爷冷言冷语,侯爷反而心心念念要同夫人圆房。
    呵呵,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夫人怕是早就心有所属,哪里瞧得上侯爷这样的货色!
    也就是她被逼无奈,只能同侯爷搅和在一处。
    春节过后,侯府里越发忙碌起来。
    富贵赌坊从中牵线,梁晚舟结识了会试的一名同考官,两人一拍即合,准备大干一场。
    侯府里人来人往,三教九流都有,纪云欢看在眼里,却从未出言制止,她甚至破天荒的拿出了一笔银钱来,让府中下人好好招待贵客。
    梁晚舟自觉得到了夫人的支持,说不定纪首辅也在暗中支持他,否则此事不会这般顺利,他越发卖力起来,就想着靠这个机会扬眉吐气。
    上一世纪云欢极力阻止梁晚舟作死,反而惹得梁晚舟厌弃,如今她乐得清闲自在,把时间都用在了外头,不是打理生意,就是同景煜幽会,共谋夺嫡大事。
    忙碌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二月初九,三年一次的会试终于开考了。
    天还是蒙蒙亮,梁晚舟穿着兵部发的盔甲,带着一群差役,意气风发的进了贡院。
    会试要考三场,三日一次,一共是九天,每次考生入场,便是梁晚舟赚银子的大好机会。
    二月十二日,考生第二次入场,这次大家都学乖了,提前准备好了打点的银两,有些寒门子弟只能咬咬牙,宁愿借高利贷,也要弄到银两贿赂差役。
    塞了银子便平安无事,只是寻常检查,若是没有银子,带来的食物会被揉碎,再扔到地上踩,根本就吃不了,这三日就只能硬抗过来。
    会试身上只能着单衣,有些塞了银子的,便能穿着一层皮袄进去,若是不打点,连身上的单衣也会被故意扯坏。
    梁晚舟拿着银枪,趾高气昂的在贡院门口逛了一圈,摆足了威风。
    “都给本侯听好了,一定要仔细查,认真的查,若是出了纰漏,那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差役大部分都被梁晚舟换成了自己人,自从他当了监考校尉,便有许多人主动投到他门下,侯府果真恢复了父亲在时的繁荣,许多人愿意为侯府效力。
    这些人对他言听计从,考官内也有自己人,梁晚舟自认为手眼通天,欺负几个寒酸书生算什么?百无一用是书生,难道这些人还能敌得过侯府不成?
    一个穿着皮袄,裹得严严实实的考生冲着梁晚舟点头哈腰,“侯爷,学生从小就仰慕老侯爷的英姿,二月初一那日,学生还特意去浮光寺给老侯爷进香了。”
    老侯爷战功赫赫,百姓自发替老侯爷供奉了牌位,还立了雕像,就立在京城里最负盛名的浮光寺中,供后人瞻仰。
    梁晚舟了然的点点头,这个考生说的是早就定好的暗语。
    单靠入贡院之前的搜检,只能赚一点小钱,真正的大头还是要与那名姓何的同考官合作。
    二月初一这名考生交了银子,今日他便要放这名考生进去,不必仔细搜检。
    梁晚舟装模作样的在考生身上搜查了一番,他摸到了皮袄里夹带的东西,笔杆也是空的,砚台之内似乎也有机关,他笑着挥了挥手。
    “本侯已经验过了,放他进去吧。”
    考生冲着梁晚舟拱拱手,越过一众考生,乐呵呵的进了贡院。
    贡院门口一阵喧哗,在寒风里等了许久的考生都不乐意了,纷纷叫嚷起来。
    梁晚舟一声令下,差役的拳头砸在了吵得最大声的考生身上。
    梁晚舟冷笑道:“肃静!这里是贡院,岂容尔等喧哗,本侯的职责便是维护贡院的秩序,谁再敢大声叫喊,本侯可就要抓人了!”
    考生们不敢再闹,真被抓起来,今日肯定是考不成了,他们多年寒窗苦读,等着便是这九日,若是错过了,就要再等三年。
    为了能入场考试,他们也只能忍了。
    二月十五,艳阳高照,今日是会试的最后一日。
    梁晚舟不在府中,院子外响起了布谷鸟的叫声,宛娘恨不得自己没听到这个声音,她磨蹭了好久,才一步步挪到了后罩房,搬开了马厩旁的一堆草料,很快,一个人影就钻了进来。
    来人是富贵赌坊的飞哥,也是二皇子的人。
    “怎么磨蹭了这么久?上次你说没药了,我是来给你送药的,会试马上就结束了,主子下了死命令,今日你必须动手,不可再拖延,否则连我也没好果子吃。”
    宛娘颤抖着手接过了一个黑漆漆的木盒,不用打开,她也知道里面有什么。
    助兴的香料,催情的香粉,还有最可怕的合欢散,那滋味她尝过一次之后,便再也不敢反抗了。
    “主子他……他想让奴家用……用哪一种?”
    飞哥理所当然道:“主子很极了纪云欢,自然是用合欢散。”
    宛娘眼中的泪落了下来,语无伦次道:“用……用香粉好不好?只要衣衫不整睡在一张床上就好,侯爷见了自然就彻底厌恶了夫人,合欢散昂贵,何必浪费……”
    “宛娘!别犯傻!”飞哥抓住了宛娘的颤抖的手,迫使她牢牢的抓紧了那个盒子。
    “你中了噬心丹,每月都要解药,今日我没带解药过来,此事成了,主子才会赐你解药。你是聪明人,何必为了不相干之人苦了自己,那烈火焚心的痛苦,你难道还想再尝一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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