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阳听后心头巨震,不敢相信的叫道:“你说什么?”
    那管理员叹道:“我们关今天有个老太太去世了,过两天要埋进墓地里来,刚刚我带着他儿子过来挑坟地,结果一眼瞧见你爸的坟头儿让人给扒开了,还泼上了大粪,搞得腻歪巴拉的,这不赶紧给你打电话嘛,你快过来看看吧。”
    秦阳胸中一股怒火猛地冲将起来,直冲脑门,整个人瞬间进入了狂暴状态,道:“我这就过去!”挂掉电话已是怒容满面,眼睛通红,跟要吃人似的。
    薛冰见他状态不对,急忙绕出办公桌,上前扶住他的手臂,柔声问道:“出什么事了?先别急,也别生气,有什么事情慢慢应对。”
    秦阳这时也意识到要制怒,否则被怒火冲晕大脑,极可能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勉强对她一笑,道:“不是什么大事,你就别操心了,我这就过去处理干净。”
    薛冰美目似嗔似怨的觑着他,道:“连我都要瞒着?”
    “我当然不会瞒你了,不告诉你是免得你操心,毕竟你为了工作已经很操心了。你放心吧,我处理得了,先走啦。”秦阳拍拍她的素手,快步走了出去。
    薛冰看着他背影幽幽叹了口气,心道:“你不告诉我我是不操心了,但我会担心啊,唉!”
    下楼的时候,秦阳给王涛打了个电话,让他也尽快赶过去,路上再帮自己买条好烟。
    七八分钟后,秦阳驾车赶到了国道与高速引线交口南边不远的一个路口处,停好车后急匆匆跑向小路深处的南关公墓。
    这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四外黑寂,北风呜咽,好一副冷清荒凉场景。
    但秦阳心里却烧着一团火,烧得全身发热、脸皮发烫,想到老爸生前抑郁寡欢,死后还要被人损毁阴宅,只恨得咬牙切齿、怒冲斗牛,暗暗发誓:“凶手你别让我逮着,否则我非得让你把牢底坐穿不可!”
    找到老爸坟前,秦阳发现那位五六十岁的管理员老头还在,正抽烟等着自己呢,忙跟他见过。
    那管理员见他来了,打开手电,照亮秦爱东的坟头给他看。
    秦阳凝目瞧去,可不是,老爸的坟头已经让人夷平了,还挖出半尺多深的一个坑来,上面散落着一堆已经干涸了的粪汤,原地只剩一块墓碑,场面别提多凄惨了。
    “靠!”秦阳心里恶狠狠的骂了一句,寻思这会是谁干的,不过考虑到最近以来,自己在县里树敌不少,一时间还真怀疑不到谁头上。
    正在这时,王涛也赶了过来,秦阳从他手里接过那条小熊猫,递给管理员,道谢:“谢谢刘师傅你通知我这事,要不然我还一直不知情呢……”
    “唉,不用这么客气,这不是应该的嘛,谁叫我负责看管墓地呢。”
    那管理员嘴上说着客气话,手上毫不客气的接过了香烟,老脸上满满的都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操,这特么谁干的?他是想死了吗?”王涛见到眼前这一幕,义愤填膺得大爆了粗口出来。
    那管理员不知道秦阳的官身,却能看出王涛是个警察,对他颇为敬畏,摇头道:“不知道谁干的,咱们墓地也没装监控,也不好查,还是让他想想最近得罪什么人了吧。”
    秦阳闻言压制怒火,用心思考起来,这一思考就发现,自己得罪的人虽多,但其中能知道老爸墓地位置的人却没几个,甚至一个都没有,如此说来,确定元凶的身份并不是很难……
    王涛蹲下身去,打开手机闪光灯,照亮坟地周边,打算看看凶手有没有留下脚印、工具之类的痕迹。
    那管理员见状想到什么,道:“对了,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天还没黑呢,能看得很清楚,这扒开的土已经晾干了,泼上去的大粪也都干透了,估计被扒开有一段时间了。所以还不是你最近得罪的人干的,而是一段时间以前得罪的人干的。”
    话音刚落,王涛站起身来,沮丧的对秦阳摇了摇头,道:“我叔这坟靠路边,经过的人很多,凶手留下的脚印已经让人踩踏破坏掉了。现场也没留下别的什么东西,想要抓到凶手,怕是要等明天天亮,走访一下附近的居民,看看有没有目击者。”
    秦阳点了点头。
    王涛又问:“你脑子里有没有怀疑对象?”
    其实秦阳已经想到了一个家伙,就是县政协主席曲文,这厮擅长泼粪,但问题是,秦爱东和秦阳父子以前跟曲文并不认识,曲文也不知道秦爱东的坟地在哪,因此是不太可能做出这种事的。
    “让我想想,我得罪的人里头,谁知道我爸坟地在这儿?”
    王涛点头道:“嗯,你先想着,我去附近人家借把铁锨去,回来把坟头修好。”说完转身就走。
    秦阳心中暗想,一直以来自己就不满意把老爸葬在南关公墓里面,毕竟他不是南关村的人,这块墓地的环境和风水也不好,只是当年没有别处可以下葬,才不得不暂时把他葬在这里,此次老爸坟头被毁,倒也是个契机,不如就此给他迁坟,换个风水更好的墓园,也提前给自家备下一块墓地,此事可以交给小老弟吕元去办,谁叫他是风水先生呢。
    正胡思乱想呢,手机铃声忽然唱响,他拿起来一看,是王涛打来的,接听道:“怎么了?”
    王涛很是兴奋地道:“快来,我在正对墓地这家发现摄像头了,说不定可以找出凶手。”
    秦阳大为高兴,赶忙撒腿跑了过去。
    这座墓园位于一条东西向的小路南面,坐南朝北,占用的是南关村的公田,也就没有修建围墙,更没有封堵门户,跟野坟地也差不了多少,从墓园走出去就是那条小路,小路北面是一排民房。
    王涛原本是去最近的那一家借铁锨,没想到发现这家门口正好装了部摄像机,对着公墓入口,也不知道这家是怎么想的。
    秦阳找过去的时候,王涛正跟家主闲聊,原来这家人在墓园里种了七八株麻核桃树,开始结果儿的第一年就有人偷,实在气不过,就在门口檐下装了个摄像机,第二年就把偷果儿的村民抓住了,打那以后就没再被偷过,摄像机却也一直没拆,没成想今天帮上了秦阳的大忙。
    哥儿俩跟家主说明情况后,家主提供了一条很有价值的线索:秦爱东的坟头已经被扒开最少有两周了,因为两周前他老婆进墓园挖土时就无意间看到过,回来还跟他提了一嘴,但因为不关自己的事,两口子就没管这个闲事。
    秦阳和王涛随后进屋,操作监控主机,调取两周之前的监控录像,查了有半个多钟头,没找到疑似凶手的人物,秦阳却意外发现了某天上午堂哥秦有财鬼鬼祟祟摸到墓园里的一幕。
    “他来我爸的坟地干什么?而且他应该不知道我爸坟地在这儿啊?”
    秦阳略一疑惑,迅疾想起一件旧事,在两三周前,自己让王涛把大堂哥秦有福抓了起来,因为他打着自己旗号去车管所给他儿子安排工作来着,而以秦有福那有怨必报、翻脸不认人的性格,被释放后肯定想着报复自己,但他哪有胆子直接对自己下手,所以就联合秦有财找到老爸的坟地,把坟头扒了,以此来达到报复自己的目的。
    想到这秦阳肚子里那个气啊,都快给活活气炸了,扒人父亲坟头这么卑劣下作的事情,连陆捷那样的人中禽兽都干不出来,想不到倒被自己的两个堂哥给干了,亏他们也姓秦,跟自己一样传承了秦家的血脉,简直是禽兽都不如。
    “扒人坟头算是什么罪,能判什么刑?”秦阳转头问王涛。
    王涛道:“如果是单纯的破坏、污损他人坟墓,属于违法,会处以拘留五到十五日的处罚,并处以罚款;如果是侮辱尸体或盗窃陪葬品,则会构成犯罪,判刑就会重一些。怎么,你知道凶手是谁了?”
    秦阳冷哼一声,道:“就是我上次让你抓走的那个堂哥秦有福,他跟他兄弟干的,镜头里这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就是他兄弟秦有财,应该是探路来了。当年他们哥儿俩并没参加我爸的下葬仪式,所以理论上应该不知道我爸坟地在哪,镜头里他能摸过来,已经证明他心怀叵测了。你叫两个手下过来,跟我跑一趟老家抓人!”
    “你就不用去了吧,我带队抓人就行了,你把秦叔儿坟头给恢复一下。”王涛道。
    秦阳摇头道:“不,我必须得亲自跑一趟,我非得亲眼看着那混蛋哥儿俩被抓不可!”
    王涛道:“行,那我叫人赶过来汇合,趁这个空咱俩去把坟头恢复,然后就去抓人!”
    秦阳点了点头,于是哥儿俩从这家借了两把铁锨,走回墓园。
    路上王涛献计道:“光是拘留的话,别说是你了,就算是我都出不了这口气。要不这样,我让人带个赃物过来,过会儿栽赃到秦有福家里,就说他们兄弟盗窃坟中财物了,这样就能判他们个一两年。”
    秦阳嗯了一声,虽然这个主意很阴也很毒,但用来惩治秦有福那样的恶人,并不过分,否则要真的只是拘留他十来天,怕是连老爸的在天之灵都不答应。
    大丈夫在世,不用管什么有所为有所不为,该为了就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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