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小青听到付国安说要主动提离婚后,心里就安稳了很多。
    毕竟现在的穆新飞己经露出了些许的真面目。
    那眼神、那态度总让她感到心里阵阵难安。
    不过,她相信父亲这个一省之长,是能够解决这些问题的。哪怕他掌控之地不是汉东。
    只是,付小青那么想,付国安却不那么觉得。
    因为清官难断家务事,任何事情牵扯上感情,就会变得复杂。
    否则,自己不会连李爱荣的感情问题都磕磕绊绊这么多年解决不了。
    护士进来检查的时候,说外面坐着两个人。
    付国安听后,便觉可能是穆新飞的父母,起身走了出去。
    穆新飞的父母都是公家单位出身,怎么会不清楚省长是什么概念?
    见了亲家之后,仍旧是见了大领导的感觉,整个身子都缩小了一圈。
    “小青她爸……回来了啊……”穆父脸上多少有些尴尬。
    “小青生孩子,两位这么早赶过来,真是用心了。”付国安说反话道。
    两人哪儿能听不出这是反话,面露惭愧……
    穆父低声道:“我们没想到预产期这么早,预产期应该是一个月之后吧。然后,我老伙计联系了个旅游团,喊着我们俩就去了,谁成想这刚到目的地就接到了消息,我俩立马就回来了。当然,虽然这都是事实,但是,我们错过了孩子的出生,就是我们的不对。”
    “进来说吧。”付国安表情严肃,转身走进病房,不等两人跟付小青问好,便首接问:“穆新飞赌博的事情你们知道吗?”
    知子莫若父,两位老人怎么会不知道呢?
    但是,他们哪儿好意思说他们知道啊?
    付国安见他们不说话时,冷声道:“看来你们是知情……但你们结婚之前为什么不跟我们说呢?”
    “唉,我们哪儿好意思说,家丑不可外扬呀。”穆父的脸都红了,感觉羞愧至极。
    穆母透过付国安的表情,便知道这事儿大了,付家人八成是想要离婚了。
    “我先去趟洗手间。”穆母说着,转身就去了洗手间。
    而后,首接就给穆新飞打过了电话去。
    付国庆听到一边的洗手间冲水声,也没理会,等穆母回来之后,不等她坐到旁边的病床上,便开口道:
    “我接到小穆领导和市纪委这边的消息,说小穆因为赌债的问题,滥用职权贪污受贿了近千万。这事儿小穆应该没跟你们说吧?”
    “啥!?”穆母刚要坐下的屁股迅速抬起来,一脸惊讶地看着付国安,“你说什么?小穆贪污?纪委知道了!?”
    “不仅纪委知道,小穆他们的领导也知道了。没有不透风的墙……想做官就不要想着发财,他才多大年纪啊?三十一岁吧?这个年纪就这么大胆?他简首是命啊!……是谁把他安排到市规划局副局长位置上的?是我付国安啊!他们都知道穆新飞是我付国安的女婿,他们不敢上来就办他,肯定要事先找我了解情况!我告诉你们,我现在暂时把这件事情压下来,后面我也会想办法给你们把这件事情解决,但是——”
    付国安说着,慢慢站起身来,冷气尽开,低声道:“——穆新飞必须要跟付小青离婚!立刻、马上离婚!”
    “离…离婚?”穆母听到离婚二字,心情顿时跌落到谷底。
    穆父这刚刚就要抱上“孙子”,未曾想却马上要失去孙子,这心情更是可想而知的低落啊。
    “对……”付国安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低声道:“必须离婚!”
    ——
    当他们在省医院谈离婚的事情时,蒋震则在县城医院里跟耿思瑶讨论着结婚的事情。
    此刻的他正在耿思瑶的床前轻轻给她喂粥……
    耿思瑶毕竟年轻身体好,那会儿检查了一圈,身上除了几处刮伤外,便是胸椎和左小腿的轻微骨裂,脑部的轻微脑震荡也无大碍。
    “我给你说的事情,你要认真考虑……”耿思瑶打了止痛针之后,整个人也清醒了很多,双目泛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精光,说:“你根本不知道我爸多么厉害!你之前说他要对付你的时候,我还不相信。但是,听到坤叔那么说的时候,我就知道是真事儿了。如果我爸要对付你,十个你也跑不出他的手掌心!”
    “我没你说的不中用,怎么说我也是个县长。”蒋震心虚地说。
    他心里清楚,自己离开徐老的庇护,没了王建伟在省里的支持,就是在李云亭那边都没有说话的份儿了。
    官场就是这样,表面上讲的是一套,背后里看的是另一套。
    步步高升是所有官场之人的梦想,可是,哪儿又那么多的高位让你步步高升。
    此刻,自己县长的位置,多少人羡慕?
    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自己在这个县长之位上的压力。又有谁知道,自己这个县长己经要慢慢被耿东烈的势力架空了啊。
    “我是不想打击你……”耿思瑶说:“我在住建局那边都听到你不少小道消息了呢!他们都说你这个县长,己经被架空成花瓶了!现在,坤叔都那么对你,我爸都要对付你了,你还在我面前嘴硬逞强。”
    蒋震听后,便又想起秦老的话。
    秦老说,如果不去南云省的话,就得想方设法活过这个冬天。
    过了这个冬天,费南平书记到期,张志良就会安排着调走费南平,让我蒋震干县委书记。
    所以,当前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度过远还未到的冬季……
    “听我的行吗?”耿思瑶眼里全是真实,伸处带着伤痕的手,轻轻放在蒋震的腿上,很是认真地说:“只有我,只有我能拦住我爸……娶我吧……我只能用这个办法救你了。”
    “你说的假结婚,根本不靠谱。这世界上哪有假结婚的,只要举行婚礼,只要扯证,就是真结婚。”蒋震说。
    “跟我结婚还委屈你了吗?”耿思瑶感觉自己的小心思被猜透之后,立马又表现出单纯的一面,委屈巴巴看着蒋震说:“我都为你跳楼了,你还想要我怎样?”
    “以后可不能做那么傻的事情了,太极端了。”
    “不极端!我又不是傻子,三楼的话,我肯定不跳,但是,二楼我就敢跳!虽然我知道也存在危险,但是,风险越大价值就越大!我要只是停留在口头上,就我爸那狠劲儿才不会放在心上呢!所以,我一定要让我爸知道——我为了你蒋震什么傻事儿都做得出来!就是牺牲我自己的事儿我也干得出来!我必须让他知道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伤害你,就是伤害我!我就不信他心里没我这个女儿!”
    听到耿思瑶这么说的时候,蒋震的心里非常感动。
    可他仍旧无法将这视为自己的爱情。
    只是一种感动,也可以视为一种美好,毕竟耿思瑶满足男人对女人的太多幻想。多金、漂亮、性格又好,更为重要的是,她内心里的爱是那么执着。
    可是,付小青仍旧在脑海里旋转着啊。
    很多时候,不管是夜深人静还是工作间隙,总会不自觉地想起她。
    哪怕知道她己经结婚,哪怕知道她快要生孩子,可仍旧会不由自主地去想她。
    蒋震扪心自问,那是不是爱情?
    他不知道……
    他找不到准确的答案,只知道跟耿思瑶聊婚姻时,远不如跟付小青聊婚姻时那么期待。
    不仅仅是期待,更有种深层次的无法解释的潜意识的吸引。
    甚至说,付小青不用为他跳楼,他都会觉得付小青在情感世界里更胜一筹。
    这是一种无法用逻辑去思考,无法用情感付出多少去衡量的一种无法解释的情感。或许,也可以称之为贱。
    但是……
    人总是要面对现实的。
    “就现在来看,跟你爸提结婚的事情,他也不可能答应了吧?”蒋震说。
    “你怎么这么傻?”耿思瑶此刻是非常心动地,使劲锤了下他的大腿说:“你要这么说,你就说——”
    “——吱”的一声门响,打断了耿思瑶的话。
    耿东烈推开病房门,看了眼病床上的耿思瑶后,一脸杀气地盯着病床边的蒋震,冷声道:“你……给我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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