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高家翔没有像往常那样早早去地里面,他醒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他父亲早早出去开会了,母亲也没叫他,他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太阳正火辣辣般地烤着大地,门外邻居家的小狗正懒洋洋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高家翔吃过午饭,先是朝竹林河那边走去,因为他此刻最想见到就是冬梅,高家翔心里有很多话想对她说,可是很不巧,冬梅她没有来。
    一路上高家翔碰到很多回家吃饭的人,人们看到他急急忙忙的样子,都还以为他的什么东西落在了田地里。
    高家翔走到竹林河的时候,看到他二叔高德顺正赶着一群羊在河边放羊。
    相比高家翔的父亲高满仓来说,德顺却是一位实实在在的庄稼人。
    高家翔朝他二叔喊了一声,德顺扭过头,看到是高家翔时说道,家翔还不回家吃饭?
    已经吃过饭了,二叔,高家翔回道。
    高家翔站在河岸上望着远处祝水村的田地,他看了半天,也没见到冬梅的身影,难不成冬梅是回家吃饭了?
    二叔我先走了,高家翔说完,朝着旁边的小路跑去。
    二叔德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却见高家翔已经跑远了。
    自从冬梅和高家翔在竹林河呆了一个下午,回去后,冬梅的母亲虽然相信她所说的话,可是她落下的地太多了,她还有很多地没有翻,只有把落下的地赶上别人的,她才有时间去竹林河旁边找高家翔。
    高家翔在竹林河旁等了一下午也没等到冬梅,天逐渐变黑,高家翔实在按捺不住自己的性子,决定亲自去一趟祝水村找冬梅。
    可是冬梅的家住在哪里,高家翔并不清楚,他只知道冬梅的家是在祝水村。就算是高家翔去祝水村见到了冬梅,村里的人会怎么说,冬梅的母亲问起来该怎么说,他父亲高满仓知道后还不和上次一样,满大街的打他。
    想到这时,高家翔还是打消了念头。
    高家翔走到一片树荫下停了下来,他坐在地上也不吭声,眼睛直直望着麦田地。
    高家翔有时会坐在树荫下乘凉,有时会在河边发呆,但这一次却不一样,他望着广阔无边的庄稼地想到了自己的人生,想到了以后的未来,难道真的就这样一辈子呆在庄稼地里面,不想去外面看看世界?
    尽管他父亲是村里的副支书,这对他来说已经无所紧要了。
    高家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始产生了背叛的心理,他希望自己的爱情能像神话剧上说的一样自由、浪漫,想到这时,他自己都开始笑了。
    高家翔在回去的路上,刚好碰到冬梅,冬梅正拿着水桶往祝水村这边赶。高家翔拉着冬梅的手,朝竹林河旁边跑去,冬梅则是跟在他后面。
    对于高家翔来说,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大胆地去拉女生的手。从心理上来说,他是不怕被别人看到的,可冬梅就不一样了,人家冬梅还是一枚大闺女呢,如果被冬梅的母亲知道后,还不知道有多丢人呢。
    走到人多的地方时,高家翔会把冬梅的手松开。直到在人群中离开后,高家翔会再把冬梅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
    刚开始的时候冬梅还有点不习惯,可慢慢地也逐渐习惯。
    他们在欢歌笑语中,显得是那么的突出与无束。
    接下来的日子里,高家翔经常和冬梅去竹林河旁,有时候冬梅会带给高家翔几根地里面的翻红薯,有时候则是地里面长的甜瓜。
    高家翔的二叔高德顺去竹林河边放羊的时候,看到了一位青年男子与一女子正坐在河边,德顺一眼看出来那男子就是高家翔,那女子看着也眼熟,德顺一下子想到了冬梅,难道是冬梅,德顺有些惊讶,自从小时候见到过冬梅,之后很久没再见到过。
    德顺是个憨厚老实之人,他成功继承了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美德,他敬佩冬梅的父亲是位英雄。
    在高家翔与冬梅的事情上,他原本是想上去当面问个清楚的,也好给高家翔的父亲高满仓一个交代,可是他又觉得这样做不太对。
    德顺在旁边的柳树下沉默了一小会,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他点了一支烟,赶着羊群,朝远处赶去……
    回去后,德顺躺在床上,思索着要不要把今天看到的事情告诉他大哥高满仓,不告诉的话,他的心里也过意不去,万一让别人看到了,不仅有损高家翔的名声,更有损自己高家的名声。可是告诉满仓的话,又怕会出卖家翔,这样的话,太对不起家翔了。
    德顺点了一支烟,深深抽了一口,嘴里吐出一丝雾圈。
    忽然间,他眼前一亮,好像想到了什么事情,他决定要把这件事情告诉高满仓,而且现在就去,立刻、马上去,他甚至恨不得高满仓现在就在他的面前。
    德顺把门锁上后,急急忙忙朝他哥哥高满仓家中走去。
    德顺到达满仓家时,高家翔没在家,他还在地里忙着干农活,他哥哥满仓刚从外面回来,嫂子玉凤也在家里没出去。
    看到德顺这么急的一头大汗,高满仓还以为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德顺见了满仓先是说了一些很恭敬的话,然后是恭喜,说他们教子有方,如今家翔也已经长大,高家不会断后了。
    满仓听了德顺的话,一脸迷茫,像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那样。玉凤倒是个聪明人,从德顺的话中听出了德顺想要表达的意思,便问他家翔和谁家的女子好上了。
    德顺这才把自己在竹林河边看到的事情告诉了他们,高满仓听后,气得上气不接下气,脸也憋得通红,一句话也说不上来,玉凤赶紧走过来,扶住了满仓,把他扶到了床上。
    造孽啊!我上辈子造的什么孽,遇到个这么不争气的儿子!高满仓躺在床上捶着自己胸口说道。
    德顺站在一旁,他看到满仓现在的样子,很后悔自己刚才说的话,要是现在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重新组织一下自己语言的话,他是绝对不会这么说的。
    可是这一切都已经晚了,现在是满仓伤心难过的时候,等待会家翔回来了,知道他二叔把他的事情告诉了他父亲,估计家翔会恨他一辈子的。
    想到这时,高德顺又恨不得找个没人看得到的洞,然后自己赶紧钻进去。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瞧我这张嘴都说了什么话,真是该打,德顺在一旁抱怨道。
    说到哪里去了,玉凤是个明理人,她端来一杯茶水,递给了德顺。
    不了嫂子,我家里还忙,出来的时候忘把羊赶到羊圈里面,现在正满院子里跑,我还要忙着赶回去呢。
    玉凤原本想留德顺吃晚饭的,可是听了德顺的话,不再多挽留。
    相比高满仓夫妇,高德顺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庄稼人,憨厚老实、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他宁愿自己在家里面啃馒头,也不愿去别人家蹭饭吃。
    德顺心里也很清楚,他知道自己今天说的话,肯定会引发他哥哥满仓家一场“战争”。他不敢想象严重的后果,只是蹲在家里的老槐树下,抽着烟,满脸的思绪。
    他想起了前不久高满仓满街打他儿子高家翔的场景,那是他有史以来,知道的最厉害的一次。
    高满仓打高家翔的那天,德顺正在竹林河里放羊,回来后是阿祥嫂告诉他的,很快这件事情就传遍了整个村子。
    可这次不同了,或许这次比上次还要厉害些。
    德顺这时熄了烟,将剩下的半截烟放回了烟盒里面,从老槐树下站了起来,突然自言自语道:我们高家历来都是光明磊落一条汉,从不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德顺说完,朝屋子里面走去。
    这边高家翔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他还不知道他的父亲和母亲知道了他的事情。
    按照往常的惯例,他回到家后,她母亲都会把晚饭端过来的,可今天却是个例外。
    高家翔回来的时候,就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他没多想,直直朝他睡觉的屋子里面走去。
    忙活了一天的他,此时早已疲惫不堪,他刚坐到床上,他父亲就把门给踹开了,高家翔愣是吓了一大跳。
    我打死你这个不孝的儿子,居然干出这么个偷鸡摸狗的事情。他父亲一边说着,一边朝他打来。还好她母亲玉凤跟在后面,一把抱住了高满仓,才使家翔逃过一劫。
    高家翔吓得急忙从床上站立起来,从小被他父亲呵斥大的家翔,自然很害怕他父亲。
    玉凤甚至跪在了地上,哭着请求不要再打家翔,毕竟高家翔不是小孩子了,应该有自己追求的东西。
    可高满仓不听,执意要揍他这个不孝的儿子。按照传统的旧俗,这也算的上是败坏家风,破坏旧俗了。
    高家翔吓得也不敢多说,撒腿从屋子里面跑了出来,他父亲的脾气,他还是最了解的。
    不过这次高家翔并没有选择躲在麦秸秆垛子里面,而是来到了竹林河边。望着空中明亮的月亮,听着河边潺潺的流水声,他总能想起和冬梅在一块的日子。
    午后的阳光明媚,密密丛丛的垂柳总能为他们遮挡住炎炎的日光。
    水池里的荷花,也开得正艳,有时会有几只蜻蜓从他们身旁飞过,有时会有几只蚂蚱跳到他们的身上。
    荷花下面总是掩盖不住青蛙的叫声,柳树上的蝉也总是很费劲地叫着,不给人们一丝喘息的机会。
    冬梅总会在这个时候,很调皮地在柳树上摘几支树干,编织成一花圈,放到高家翔的头上,然后笑嘻嘻地靠在高家翔的肩膀上。
    和冬梅在一起的日子,是开心的,是快乐的,是幸福的。
    忽然一个身影从高家翔的身旁划过,谁,高家翔大喊了一声,他匆忙从柳树下站了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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