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一处隐蔽的山间瀑布,陈松的身影一闪的显现出来,沉吟一会儿抬手往头顶的储灵簪上一拍,一个灰色的兽影落在了陈松肩头。
    “懒兄,等会儿你利用破空之术隐藏起来,侍机协助我吧。”
    树懒轻轻的应了一声,算作答应,接着有气无力的趴在陈松的肩膀上一动不动起来,陈松没好气的拍了拍树懒的脑袋,说起来自从贺兰山之行后不久,树懒就变得有些精神萎靡,不过陈松检查过后却没有什么结果,只能先作罢了。
    特别是最近一段日子,树懒的精神简直一天比一天差,嗜睡如命,一天中大半的时间都是在沉睡之中,远没有了之前的好动。要不是今天自己实在不太确定,陈松也不会将树懒召唤出来。
    等不多时,陈松眼睛一张,一道精光有如实质的射出:“阁下既然到了,何不出来一见?”
    只见不远的瀑布之中,一道面带薄纱的倩影从水流中浮现而出:“怎么,你太虚观就是这么感谢自己的救命恩人的吗?”正是方才在宴会上,站在柳浪身旁的面纱女子,今日婚礼的女主角。
    陈松不为所动,冷然的说道:“阁下既然约我出来,何必如此遮遮掩掩?再这么故弄玄虚,在下就告辞了。”说着,陈松起身就要离开。
    “哦?陈松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救下你?还有,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认识你吗?”
    陈松脚步一顿,转而继续埋头离去。
    “没趣的男人,算了,本以为老朋友见面能够叙上一叙的。”对面的女子摆摆头,咯咯的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下一刻,一阵香风拂过陈松后脑,陈松肩头乌光一闪,树懒巨大的手爪猛的对着虚空抓下。
    “咦……”虚空中一声轻咦,一节面纱被树懒直接挑起,接着整个人隐入虚空之中。
    “陈松大笨蛋,怎么就一点都不懂绅士风度?姐姐只是亲你一下,你这么不相信我,那姐姐就走了……”
    陈松猛的回过头,只见伊人的身影早已经隐入瀑布之中。不过,刚刚的一瞬间,陈松却依旧看见了那半截面纱之下的脸……
    “陈巧青?为什么你会在这里?”陈松喃喃自语,看着瀑布发呆起来,原来要嫁给柳浪的就是陈巧青吗?难怪血煞教一直对外封锁消息,可是她为什么要见自己一面,偏偏见到后又如此的匆匆离去?
    不知道为什么,陈松做觉得刚才陈巧青身上透露着一丝的不正常,这个与自己擦身而过却是自己第一次的女子,是不是也在叹息于两人那刹那交错的命运火花?
    阴雨蒙蒙、荒无人烟的铁峒山脉上空,一行人影倏地出现在迷蒙细雨之中,带头的仇岩有些疑惑的停了下来,恭敬的问道:“殷长老,有什么不对劲吗?为何停了下来?”
    殷其雷微微的偏头看了一眼后方虚空,转而摇头说:“没什么,我们继续赶路吧……”仇岩等人自然不敢多问的朝着天际飞去。
    良久之后,连绵雨幕中一道倩影悄悄的显现了出来,带着几分狡黠的自言自语:“刚才殷叔叔发现我了吧?早知道就不跟的这么紧了,不过既然殷叔叔没有说什么,那我知啦就光明正大的跟上去了……”女子白衣一卷,晶莹的光华闪过,整个人再次消失在雨幕之中。
    就在此事,漫天的雨丝仿佛被磁力吸引般朝着虚
    空压去,一声清脆的惊呼声传来,方才的白衣女子一个踉跄从雨幕中跌落了出来。
    “殷叔叔,你吓死如雪啦……”
    不远处,一脸刚毅的殷其雷没好气的说:“如雪,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听话?你跟来这里来不是让我为难吗?你殷叔叔身上伤势都还没有好,一会儿封印那聚阴地出现什么意外可照顾不好你的。”
    “殷叔叔,聚阴地我也是第二次来,能有什么危险,不过是那太阴往生璧吸引的阴灵太多,怕出现意外才需要殷叔叔你的雷法来克制一二。你就让如雪去吧,就算有危险以如雪的能力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邬如雪带着几分娇嗔,与平时在同届修士面前的清冷孤傲简直判若两人。
    “如雪,你爹爹也是为了你好,你还是听他的话,乖乖回去吧,有些东西不是一人之力就能够阻挡的了的。你这么跟来,我跟你爹爹也不好交代的啊?”殷其雷苦恼的摆摆头,说道:“总之,这次殷叔叔是帮不了你了的……”
    邬如雪面色一呆,苦涩的看着殷其雷:“为我好,你们都是为我好,就只有我一个人是不想自己过得好好的!对吧?可是,你们所谓的为我好,就是连亲生母亲都不让我知道吗?你们所谓的为我好,就是让我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一步步走向深渊而无动于衷吗?”
    殷其雷露出怜悯之色,却终究摇摇头:“如雪,你的身世是你父亲谁人都没有告诉的秘密,他这么做绝对有他的理由。而陈松身上的事情,并不是你靠一个冰魄神光就能够解决的了的,而且陈松此子不简单,不会这么容易就出事的……”
    “那如果我父亲出事呢?”邬如雪眼睛有些发红的看着殷其雷。
    殷其雷微微皱眉:“你爹爹出什么事?”
    “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爹爹一定知道陈松身上的一些秘密,这次我回来后发现爹爹竟然也在偷偷的调查陈松,”邬如雪摇摇头,有些丧气的说:“但是爹爹依旧什么都不肯跟我说。最近他身体也变得更加不好,而且看样子不久后他恐怕要离开太虚观一次,你也知道,爹爹这些年从来都不曾离开过太虚观的。”
    “离开太虚观?邬老头到底怎么想的?”殷其雷惊讶的看着邬如雪:“如雪,你刚才又说你爹爹出事是什么意思?”
    “我并没有完全搞清楚来龙去脉,只知道上次我回来后,少有饮酒的爹爹竟然大醉了一场,说了不少的梦话,其中却隐隐的提到了几个人和一些事情,其中有些与我的身世有关。爹爹胡言乱语的说,他也不知道当年自己犯下了那么重的罪孽,现在报应落在了下一代头上之类,还有要去对几十年前的那件事做一个了结……”
    殷其雷皱皱眉,不满的嘀咕道:“邬老鬼都归隐这么多年了,怎么突然之间旧事重提?这命运弄人的东西怪得了谁?他何必还放不开?可惜这老鬼嘴风太紧,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不肯对我坦白他的往事,要不然我心里也踏实一些啊。”
    “殷叔叔,我确定这件事情与我的母亲有关,”邬如雪脸色焦急的说:“对于我素未谋面的母亲如雪并没有什么期待,但是我不能看着我父亲出事!你就让我跟着去吧,那太阴往生璧虽然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但是有殷叔叔你在场,就算中途发生意外,也来得及救下我的吧?我只是想知道一点母亲的线索,爹爹决定的事情永
    远都不会听别人劝告的,这件事情恐怕只能从我身世上下手了,莫非你们都愿意我一辈子做一个糊涂鬼吗?”
    殷其雷眼神复杂的看着邬如雪,半响才叹气道:“罢了罢了,太阴往生璧也是一个机缘,世间的情仇容易了断,这心里的结却是最难以解开的,有些东西如果早就注定,恐怕想避也避免不了吧?”
    ……
    清晨,绿萝洞府外,斐杨等人一动不动的各自盘坐,静静的闭息吐纳,毫无不耐之色。就在此时,绿影仙踪大阵绿莹莹的灵气犹如沉睡的巨兽一样慢慢翻滚,在一阵扑鼻的清香中,绿萝洞府中走出了柳浪和卓狂人两人。
    “让诸位在外面等了一夜,不好意思。”柳浪不咸不淡的对着斐杨打着招呼,虽然斐杨的阵法让他忌惮非常,但是堂堂合欢宗最风光的长老竟然在婚庆大宴上被其搅局,柳浪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哪里哪里,这绿萝洞府灵气充盈,可比我们那穷乡僻壤的山林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要不是有正事要办,我们几人都恨不得留在这里修炼了的。”斐杨打了个哈哈,直接无视了柳浪脸上的冷笑。
    “哎,斐道友,这等宝地我们可消受不了啊,我看还是快点办完事离开的好,再说我看柳道友可不怎么欢迎我们的……”一旁的愠道人皮笑肉不笑的附和一声。
    “太真门,愠弼?不知道你来我合欢宗找什么事?”卓狂人冷哼一声,颇为不屑的样子。
    “哈哈,合欢宗倒也真是厚脸皮,敢做不敢认吗?你以为你们的卑鄙计谋就天衣无缝了吗?敢掳走我太真门的人,却不敢承认了吗?”不提还好,一提愠道人再也忍不住的发作起来,手中的青色竹杖猛的一跺,无形的旋风朝着四周散开,吹得树木瑟瑟抖动不已。
    陈松缩了缩脖子,有些诧异的看着那落下的叶子,卷曲的叶子竟然看起来有些枯黄,仿佛在刚才的旋风中一下子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机。这是什么功法?竟然如此霸道,简直比一般的魔功都要蛮横几分的样子!
    柳浪不满的单手一挥,将愠道人的无形旋风破开:“早闻愠道人的枯木诀威力不凡,今日一见倒也确实有些自傲的本钱,不过阁下这一手是什么意思?想要拆掉我的绿萝洞府吗?”
    “哪敢?只是太真门不比合欢宗家大业大,你们要是不放人,我们免不了大打出手,老夫的枯木诀恐怕要对这绿影仙踪大阵造成些许的损失,愠某提前说一声,如果打坏了什么东西,太真门可不负责赔偿的……”
    “放人?”柳浪冷冷一笑,自信满满的回答道:“愠弼你不会还不知道吧?我同你派的吴菁儿道友可谓情投意合,两情相悦,昨天已经举行了婚礼,现在她早就是我合欢宗的人了。何来放人之说?”
    “对对对,昨晚柳浪你小子动静也忒大了些,老夫隔着老远都听见了,那小娘们又被你整服了吧?我看啊,现在就算你要她走,那娘们都不一定舍得你的,在我合欢宗的房中术,恐怕不管什么名门正派的忠贞烈女都要变成小娇娃了吧?哈哈……”卓狂人在旁一唱一和的说道。
    陈松一愣,这是什么情况?昨晚与自己见面的面纱女子可就是血煞教的陈巧青的啊?此刻为什么太真门说着什么吴菁儿?而且,好像柳浪也没有否认的样子,那么,昨晚那个出现的人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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