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宁就是纸老虎,嘴上车速飞起,真要她做点什么还真做不出来。
    和周靳声那那晚就是很好的例子,全程都是周靳声掌控,结束后她是趁周靳声去浴室洗澡后跑的,那晚后,就开始故意躲避周靳声,连他微信都拉黑了,不敢面对。
    程安宁被这件事搅得心烦意乱,问秦棠:“你说我现在怎么办?装没事发生吗?”
    “宁宁,你当时怎么想的,你……愿意么?”秦棠问到了重点。
    程安宁心虚揉耳垂,连秦棠的视线都不敢看,“我也不知道……”
    秦棠倒了杯茶给她:“他事后有找你么?”
    “找了,我把他拉黑了,不敢看他说了什么。”
    “你……就拉黑了?”
    程安宁知道自己鸵鸟了,支支吾吾的,“那晚也不能全是他的锅,我可以推开他的,是我没……”
    “你喜欢他。”秦棠一针见血。
    程安宁顿时脸红结巴,“我……没、没、你乱、乱说。”
    “不然你为什么不报警?他自己就是律师,知道这种事的性质……那只能说明,你也喜欢他。”
    程安宁可不是会吃亏的人,能让她如此反常,那只能说明这事没那么简单。
    程安宁败下阵来:“可我和他没可能。”
    跟血不血缘没关系,是身份太过悬殊,加上周靳声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他身边不缺女人。
    秦棠看着程安宁想到了自己和张贺年的事,她和张贺年也是没可能,更不会有什么例外,在这个圈子里,婚恋是没有自由的。
    程安宁恹恹的,说:“昨天我妈给我电话,让我去相亲,对象都是圈内的子弟,我不想去,由不得我,我妈说没有周家就没有我,我必须得听周家安排。”
    秦棠眼皮一跳,“那你真要去相亲?”
    “嗯。”
    秦棠顿时哑言,她握着杯子有片刻走神。
    程安宁喃喃自语,“除非我找个能让他们满意的男朋友,有权有势,我又有什么?我又不是周家亲生的,真有这么好条件的那些男人,又怎么会看上我?”
    秦棠心里头很不是滋味,说:“宁宁,我能帮到你什么?”
    “干嘛呀,我和你吐槽又不是找你帮忙,这种事,你也帮不到我。”
    大家都有各自的困难。
    程安宁家里的事比秦棠家还要麻烦。
    ……
    吃完早餐,程安宁开车送秦棠回到秦家,下车前,秦棠告诉她:“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尽管找我。”
    程安宁比了个ok的手势,“好了,你快回去休息,晚上再来接你。”
    “好。”
    秦家有佣人出来帮秦棠提行李,张徵月刚出门不在家,秦父也不在,秦棠回到后便回房间洗澡睡觉了,她的生物钟乱了套,躺在床上一时半会睡不着,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张贺年发来了微信,问她到家没有。
    秦棠心脏隐隐揪着,回了简单两个字:【到了】。
    下午秦棠睡醒下楼便看到张徵月在客厅招待客人,张徵月拉着秦棠热情介绍着,秦棠微微一笑,礼貌喊人,“陈叔好。”
    秦棠本就是慢热的性格,不太喜欢这种场合,坐了会就说和朋友约了要出门了,张徵月问她晚上回不回来吃饭,她摇头,张徵月便让她多穿点再出门,她乖巧顺从说好。
    秦棠出门后,刚被她称作陈叔那人问张徵月:“秦棠这是和男朋友约会?”
    “哪来的男朋友,她现在单身。”
    “听说之前不是和周家那个……”
    “早分了。”
    ……
    程安宁订在老地方,有卓岸投资的一个私人会所里,秦棠到那会,人都来了,就秦棠最慢。
    三人见面,老规矩,先干一杯。
    秦棠不喝酒的也喝了一点果酒,三人里,就他酒量不好,半杯果酒便已微醺,看程安宁和卓岸他们俩互相抬杠。
    每次都是秦棠安静坐在旁边看他们俩吵吵闹闹的,有种恍然回到大学时候的生活,可那会也不算是无忧无虑,不过总归是比现在好。
    卓岸突然想起来还问秦棠:“贺哥回不回来?”
    秦棠摇头,表示不清楚。
    “看样子多半是不回来。”
    程安宁对张贺年还是挺感兴趣的,拉着卓岸问长问短的,说:“我听说叶家那个谁,好像叫叶繁姿,是不是和秦棠小舅交往过?”
    “好像是吧。好多年前的事了……”
    秦棠不太想听他们聊张贺年和叶繁姿的事,于是去洗手间短暂躲避一会,回来路上却远远看见周楷庭,她定眼一看,发觉没看错,下意识原路返回,却撞到了一个人,脚步踉跄了一下站稳,听到头顶传来一声戏谑的男声,
    “这叫什么,投怀送抱?”
    秦棠抬头道歉:“对不起。”
    男人微抬桃花眼,“不用,被美女撞这么下,我心花怒放,小鹿乱撞。”
    秦棠刚刚微醺的,现在清醒了,“……”
    这人挺油腻的。
    秦棠害怕得往后退几步,男人拿眼瞧她,“怎么了,对我一见钟情了?”
    “这位先生,别开玩笑。”
    “对美女开玩笑,是我的荣幸。”
    秦棠第一次遇到这种男人,撩女人的手段太轻浮了,“你没事吧?”
    “有事,心脏不舒服。”
    秦棠:“我不是故意撞你的。”
    刚刚撞的那么一下她心底是有数的,何况看他那样,哪里是什么心脏不舒服,就是个登徒子,孟浪得很。
    男人还靠近,眼眸带着笑意,“我知道,不过我不介意被你再撞那么一下、两下、三下呢?”
    秦棠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偏偏这个时候,她无意间回头一看,周楷庭还在那,甚至不止周楷庭,还有个周楷庭的朋友。
    场面有那么一瞬间的微妙。
    “认识的?”面前这男人没有走的意思,视线变得饶有趣味起来。
    秦棠没有理会,想转身就走,毕竟和周楷庭都分手了,闹得也不算太好看,也没必要再维持分手之后的体面。
    男人笑了笑,和周楷庭对上了视线。
    周楷庭脸色可以说不那么好看,一直等秦棠走远了,旁边的朋友说:“刚那个是秦棠吧,我没看错吧?她这么快找到新欢了?”
    周楷庭一句听不下去,说:“分都分了,她想找什么男朋友是她的自由。”
    “可是楷哥,之前秦棠可是一直追着你跑的,你勾勾手她就来,她去北城也是故意气你,怎么可能这么快……”
    话没说完,周楷庭点了根烟,淡淡打断:“等会当着叶瑾心的面别提秦棠!”
    叶瑾心正是和他纠缠不断的前任,前段时间从北城回来后,他正式和叶瑾心复合……
    圈里都传开了。
    ……
    秦棠回到包间,心有余悸,回头看了看,被卓岸瞅见,卓岸看她躲着人一样,问她干嘛呢。
    秦棠喝了杯水:“刚不小心撞到一个男的,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还遇到了周楷庭。”
    “哦,我忘了,周楷庭和叶瑾心复合后常来这玩,我都遇到好几次了。”卓岸瘫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的。
    程安宁喝多了,躺在另一边的沙发刷短视频,突然蹭地一下坐起来:“周楷庭那王八蛋又找你复合了?”
    秦棠,“没有,卓岸刚不是说了吗,周楷庭都和前任复合了。”
    程安宁,“妈的,死周楷庭,让他死一边去,棠宝你别再犯傻了。”
    “我没有犯傻。”秦棠倒了杯水递给她,哄人的语气说,“你别喝酒了,喝水吧,缓缓。”
    “我心情不好。”程安宁一眼落寞,趴秦棠身上,“中午他打来找我了,说什么他会补偿我,要车子要钱都行,意思是想继续做点什么,我一听就来气了,王八蛋,把我当外面那些女人了!”
    秦棠听这话,心里一惊,小声问她,“他要包养你?”
    “是吧,连你都这样觉得,我也觉得是,他就是想玩我,他用对付外面女人那套对付我,是怕我说出去吧。”
    秦棠轻轻拍着程安宁的脊背,“那你怎么说?”
    “我当然不接受,那晚我是自愿的,也没想拿那事威胁他,我和他说了,那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他似乎松了口气,让我明天早点回去过年,又给了我车钥匙和卡,说是对我的补偿。”
    被折磨对待,程安宁心里不舒服,很难受。
    她们俩小声说话,被晾在一旁的卓岸不乐意了,“你们俩聊什么呢,嘀嘀咕咕的,三个人有四个群是吧?”
    程安宁怼他:“三个人只有一个群,你都不在群里。”
    “你们不带我玩!”
    程安宁虽然喝多了,脑子还是清醒的,欠欠笑着。
    秦棠连忙做和事佬,打圆场,免得他们俩又吵起来,何况程安宁喝多了,脾气上来,不太拦得住。
    玩到后半夜,唯一一个清醒的秦棠开车送他们俩各回各家,卓岸先下的车,等卓岸下了车,程安宁说:“棠宝,我不想回去。”
    “想到回去就要面对周靳声,我觉得胸口这里堵得慌,闷闷的,他怎么能觉得我会拿自己的清白和他闹?就那么怕我缠上他?怎么可能……不喜欢我就直说……”
    程安宁歪歪斜斜躺在后座,说到后面声音哽咽起来,“我知道,他有很多女人,根本不缺女人,那晚就是意外,他喝多了,把我当成别人了……他上着我,喊别人的名字……”
    秦棠越听心里不是滋味,她和张贺年何尝不是呢,张贺年心里有谁,她始终摸不着猜不透,是不是把她当成一时兴趣玩,只有张贺年自己心里清楚。
    退一万步说,即便张贺年来真的,他们也不可能走到最后。
    感情会随着每次相处发生变化的。
    也不是她自己能控制。
    一路上,秦棠和程安宁聊着,也不知道程安宁有没有听见……
    回到程安宁住的公寓,秦棠不放心她一个人,打电话和张徵月说了一声,便在程安宁家里照顾她。
    扶程安宁刚躺下,手机就响了。
    是秦棠帮忙接的,打来电话的人是个男的,听出不是程安宁的声音,问她:“程安宁呢?”
    “她刚睡着,请问你有什么事找她吗?”
    “你是哪位?”
    “我是她朋友,我叫秦棠。”
    “秦先生的女儿?那我们见过。”
    秦棠立刻猜到对方是程安宁的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叔,周靳声,她不太记得周靳声的声音,来电显示也没有备注,一时间没认出来,“恩,周律师,你好。”
    “程安宁和你在一块我就放心了。”
    “……”
    周靳声:“麻烦你照顾她了。”
    “不客气,是我的朋友,应该的。”
    “打扰了。”
    挂断电话,秦棠看着床上的程安宁,深深叹了口气。
    第二天一早,程安宁酒醒了,头疼的厉害,秦棠买了早餐回来,哄程安宁先吃早餐,还买了缓解头疼的药来,程安宁有气无力趴在桌子边,“还是棠棠好,会照顾人,贤妻良母。”
    “是啊是啊,你快吃吧,吃饱了再吃药,头就不疼了。”
    程安宁嘿嘿笑,不客气吃了起来,完全忘了昨晚喝多的事了,“你昨晚没回家,你家没找你吧?”
    “没,我打了电话说了。”秦棠看着她的眼睛,说:“昨晚周律师打电话找你,我接的。”
    程安宁咬生煎包的动作一顿,“他打电话来了?”
    “恩,你睡着了,我就没喊你。”
    程安宁:“他说什么了?”
    秦棠摇头,也没说什么。
    程安宁没胃口了,吃不下去,很恍惚,说:“多半是提醒我晚点回家得装好一点,别露馅了。”
    秦棠刚想安抚她,她说:“不用安慰我,没事的,我没难过,好着呢……”
    ……
    秦棠是中午才回到家里的,门口挂上了灯笼,对联都换上了,热闹喜庆,院子停着几辆车,好像家里有客人来。
    秦棠不想见客人,从后门进到屋里上楼,刚上楼便听到客厅那边传来说话声,甚至还有一道声音挺熟悉的,她身形一顿,用力抓着楼梯扶手。
    她没听错的话,那是张贺年的声音?
    他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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