汹涌也急躁,姜辞像一只充满贪欲的小兽,肆虐被她精心抓捕的猎物。她松开自己的枷锁,展示诱饵,控制猎物的神志。
    她给他反击的机会,放任他的欲念,却又泯灭他求胜的意志。
    他沉沦时,她抬高头颅笑他卑微,他看破阴谋后,想要反败为胜时,她用尽全身力气压制,给他“致命一击”。
    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姜辞在边策身上完成了自嗨。四下无人,她丢掉所有的克制,巅峰几秒,她在他耳畔高声吟唱。
    抛开心理因素,女性最快乐的方式根本无需纳入。诚然,她喜欢眼前这个男人,但这并不妨碍她燃起令他挫败的决心。
    莫名其妙的强吻,何其冷酷的一句“下车”,是他在自抬身价看轻她。
    她若是直接下车,她会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唯有“折辱”回去,才能令她获得今夜的平静。
    她这一颗心,曾为他百转千回不知疲惫,这一刻的风平浪静是她应得的奖励。
    姜辞十分了解边先生的癖好,这点潦草的前奏还不至于让他丢弃风度为难她。
    得逞后,姜辞把纸巾塞在他手心,“抱歉啊,您这一身衣服都被我弄脏了。”
    边策的心思断在姜辞神魂颠倒时,她在吟唱时竟然重重咬他的脖子。爱.欲跟死欲在某种程度上是同等量级,那一刻,他消沉,也困惑,爱意竟然跟痛感齐头并进。
    姜辞穿好上衣后想要下车,边策悄无声息将车落了锁。
    黑暗中,他抓住她的胳膊,再次拉扯。
    姜辞识趣,不再焦躁,温柔吻在他耳边,轻轻开口:“边先生,就到这儿吧,我知道你车上没套。”
    顷刻间,边策压住她的后脑勺,往讳莫如深的地带引领,她被迫折颈,他像赏看一件精美的仪器,看她扭动的黑发和她紧按他膝盖的手指,寻求他渴望的东西。
    可在五六秒后,他就觉得无趣,不忍心看她挣扎,陡然放开手,声音冷得像ai,“抱歉。”
    姜辞直起身体,木然地看向边策。陌生的边策。
    边策垂眸,比她先跳脱出这场荒唐戏,他一颗颗整理衬衣纽扣,语气沉静:“你把安全带系好,我送你回去。”
    车再一次停在姜辞家楼下。边策先下了车,绕过去为姜辞开车门。
    “再见。”姜辞先开口,语气带三分试探。
    “再见。”边策的声音不起波澜。
    目送姜辞进了楼栋后,边策驱车离开。
    姜辞转身,听见引擎发动的声音,一些异样的攀扯感爬上心间。
    她明明赢了,他明明挫败。她的爽感却泯然于他疏离的这一声再见。
    -
    边策对着镜子检查脖子上姜辞留下来的咬痕,确认没有一周下不去。
    于是称病,躲进山里。
    白天养花,晚上吹风。难得闲暇,谁也不见。
    梁子淳听说他病了,开车来探望。车开不进院子,她打电话给他,他关了机。
    她等了一会儿,看见院子里的景变了。想起他们曾并肩在这里看山看雪,那竟是十年前的事了。
    门外的木箱还留着,她上车写了张字条塞进去。
    隔了两天,她又来,那张字条还躺在木箱里,他不曾看过。
    “大哥到底怎么了?”这天清晨,几天不见边策的边楚问老太太。
    边骋烦躁地拿小银勺戳半熟的鸡蛋,搅得餐盘像一个灾难现象,“他能怎么,躲孙总跟梁家的人呢。”
    老太太昵一眼边骋,“刚替你大哥分担两天就受不了了?可见他平日里有多辛苦。”
    边骋近日长进不小,如今梁家的人也忌惮他三分。他却不敢在老太太面前摆谱,乖巧应着:“您说的都对。”
    老太太对边楚说:“待会儿去我书房一趟,替我给梁家捎个东西。”
    边楚不解:“子淳姐常来看您,下回她来,您直接给她不就行了。”
    边骋接话:“她小姑娘家家的哪儿懂这些,您把东西给我,回头我去。”
    老太太偏让边楚去,说她也该学人待人接物察言观色的本事了。
    这晚边策接了边楚的电话。
    边楚:“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边策还没给个准信,边楚絮絮叨叨抱怨一通去梁家听来的冷嘲热讽。
    梁家那边逼得紧,一口咬定当年是边策耽误了梁子淳,后来梁子淳才负气错嫁,所以理应边策继续担责。
    “那你怎么应付的?”边策柔声问妹妹。
    “我哪儿懂这些啊。”边楚叹了口气,“我只好偷偷发微信请教姜姐姐。我见过她跟投行的经理斗嘴,她把对方气的半死。”
    “她教你什么了?”边策看了看日子,这都多少天了,怎么脖子上的咬痕还没淡。
    边楚一通叙述,边策闭着眼睛也能想到姜辞教她说这些话时的样子。
    这事儿办的,怎么偏传到她耳朵里去了。可她在乎吗?
    隔天梁家就把状就告到老太太面前去了。说他们家边楚是真厉害,捧着梁子淳损了梁家,把错处都算在梁家长辈头上,除了梁子淳,她把梁家一家子都得罪光。
    老太太背着梁家人偷着乐,对边骋说:“所以才非得让你妹妹去啊。这些话她说出来,再难听份量也轻,再得罪人,他们也不会失了体面跟一个小姑娘计较。”
    边骋:“要不说还是您厉害,也亏得姜辞教的好。”
    “姜辞去海南了?”老太太问。
    “是呢,第一期工程,她不放心,非得亲自去监工。”
    -
    那是咬人后的第三天,姜辞去投行开会,听说边先生称病消失。那人描述的夸张,添油加醋一些外界的传言,听得姜辞云山雾水,真心真意担忧起来。
    “边先生病了?”姜辞当是随口一问。
    某经理疑惑:“姜小姐会不知道?”
    去年边策亲自给姜辞做方案,经理当她是他的新欢。如今看,怕是情分已经断了。
    隔天姜辞飞去海南,工程揭了幕,大堆事情等着她操办。她把打听边先生真病还是假病的事儿交给苏洛去办。
    苏洛还未探明,边楚先来取经。
    几番来回传话后,姜辞领悟了。边先生消失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她简直白白担心。
    那明明是人家在跟梁家斗法。
    好在她也没高估自己,没多嘴一句问候,否则边策会如何想她?
    哦,戏精又加戏了。
    得了便宜还来卖乖。
    可不知怎么的,她每每想起那晚后来边先生的反常,就连海南的艳阳也难以融掉她心头那股子阴冷。
    日子飞驰而过,她投身于繁忙,妄想让那晚的插曲淡成天边的远星。
    可只是妄想。
    他到底怎么了?
    第43章
    施工设计图跟建筑体量起了冲突, 姜辞飞回去找设计院的专家做修正方案。
    落地后孟景舟出现在机场,姜辞远远看着,打趣身旁的苏洛:“也就半个月没见到你, 他至于嘛。”
    “他是来找你的。”苏洛低声补充道:“我出再久的差, 他都不会亲自来接我。我跟他的关系到不了这一步。”
    “他不想你?”
    “这你得问他。”
    姜辞“嘁”了声, 暧昧地问:“今晚你应该没空吧?”
    “不一定。”苏洛说,“晚上吃饭的地方我已经安排好了, 待会儿把地址发给你。药盒在你包里,白色的是胃药, 蓝色的醒酒药, 你千万别吃错了。”
    “辛苦了。”姜辞搂一下苏洛的肩, 走到孟景舟面前,故意想要去逗他。
    孟景舟的眼神从苏洛身上挪回来,推开姜辞的肩膀,“谈正事儿。”
    “真没劲。”姜辞转身对苏洛眨眨眼, “是不是越是一本正经的男人,私底下反差越大。”
    苏洛耸耸肩,低声道:“你饶了我吧。”
    跟孟家合作的外资出了纰漏, 孟景舟往上查,查到孙之净的新项目跟这件事情有关联。
    “我明天先去辜教授那儿探个底, 要引进外资,落地只能是在医院, 这事儿不难办。”姜辞如今已经不知道“累”字该怎么写, 她的脑容量大到可以装进一片太平洋。跟任何人谈任何事,她都能纯熟应对, 或许不久后,她便能学边先生当个ai。
    孟景舟说:“最近边策不太爱管事, 需要出面的场合都是边骋露脸。”
    “跟边骋打过交道了吗?”
    “碰过一次,毕竟是他大哥亲手教出来的,骨子里那股劲儿跟他大哥如出一辙。”话落,他摘下腕表,习惯性地把表递给苏洛,“昨儿磕了一下,帮我送去……”
    话没说完,他收回手,再不往苏洛和姜辞的方向看。
    姜辞知道孟景舟惜物,这块表必定珍贵,需要找熟悉的钟表师傅修。除了坏掉的手表,还有生活中诸多私密的细节,从前都是苏洛替他留心。
    “明天后天我是私人行程,洛姐你歇两天吧。”姜辞握一下苏洛的手,“希望我离开你两天不会不习惯哦。”
    苏洛掐一下姜辞的手背,“饿了记得吃饭,别委屈了自己。”
    孟景舟哪儿听得懂女孩子之间的暗语,回头给姜辞推荐了一间餐厅。
    姜辞嗤笑:“真是块木头。”
    -
    收到苏洛发来的餐厅地址后,姜辞立刻打电话过去问:“你不知道这是谁的餐厅?”
    “据说背后老板是梁子淳,有什么问题?”苏洛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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