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怪声跟之前的声音不同,之前是割树皮的声音,现在我听到的,更像是什么东西叫出来的一样,而且它还刺激的我直起鸡皮疙瘩。
    其他人也有这方面的反应,我们都扭头顺着声音方向看去。
    那里的灌木丛不太高,却也过膝盖了,一定有东西在里面跑,因为有一小块灌木丛快速抖动起来,而且抖动区域还渐渐往前,似乎要冲到我们身边来。
    我可不会笨的以为这是黑痣弓着身子在里面跑,他也不是狗,身体怎么可能允许他这么跑呢?
    铁驴倒是挺淡定,一边招呼我们快往山上跑,一边举起冲锋枪,对着抖动区域,哒哒哒的打起子弹。
    子弹的威力不小,射进去后,把碎枝条都打了起来,还不仅如此,我并没急着跑,守在铁驴身边,我清楚的看到,有一块亮晶晶的东西被打飞起来。
    我纳闷这是什么。心说是某些晶体,还是金属碎片?另外也搞不懂这东西是哪儿来的。
    灌木丛里的东西扛不住子弹这么打,而且它也没被子弹打死,它一扭头不追我们了。抖动区域离我们渐渐远去。
    我虽然没见到这东西的庐山真面目,却也猜到了,它应该是那个怪物,另外我也暗暗欣慰,我们至少安全了。
    铁驴打枪的声音同样惊动了曲惊监狱,有一束强光往这边照了过来,但我们身在树林中,外加这股光的光源离我们实在太远,根本看不到我们的具体身影。
    这时冷手和毒枭也已经跑出去很远了,铁驴停止射击,招呼我撤退。
    他没敢大意,本来还想倒着跑,这样能盯着我们身后的一举一动。别看他身手不错,各方面协调性也好,但这么倒着跑也不行,没几步呢就一个踉跄。
    我赶紧过去扶了他一把。铁驴说声谢谢,之后在我劝说下,他又正身跑,拿出全速度。
    我紧紧跟着他。本来我还愁一件事,这里离山上并不近,我们四人里,毒枭的身手太弱,别拖我们后退。
    但我错了,毒枭是身手不行,却有一个专长,他的逃跑功夫简直绝了,那俩小短腿,嗖嗖的倒腾起来,竟让我不知道咋想的,跟哪吒的风火轮联系到一块去了。
    没用一刻钟,我们就来到乱葬岗前面了。我看到这里有三个人,一个是老跛子,一个是老猫,还有一个是不认识的黑脸男子。
    我虽说不认识这黑脸男,但他额头前的齐刘海让我猜到了,这是乔装易容后的姜绍炎。我是真没想到,这才多久没见,姜绍炎也变样了。
    之后看着老跛子,我算明白了,为啥姜绍炎和老猫急不可耐的发射一颗白色烟花了。
    老跛子出了监狱小门后,没跟我们一起去树林,他独自往山上跑,遇到姜绍炎和老猫后,一定被盘问了,也告诉了他俩,三目鼠和黑熊没去山上,反倒钻了树林。
    他俩本来是过来接应我们的,怕我们走弯路,就用烟花提醒一下。
    要从这个分析来看,老跛子也算帮了我们一个忙,尤其那烟花出现后,也带着我们出了鬼撞墙。
    我是个是非分明的人,光凭这件事,打心里对老跛子说了句谢谢。
    这时的老跛子显得很紧张,正板正的站着,摆弄衣角呢,而姜绍炎和老猫都在看着我们。
    等我们跑到他们身边时,姜绍炎还往我们四个身后望了望,忍不住问,“黑痣呢?”
    这事一提起来就让我郁闷,铁驴先跟冷手和毒枭介绍下,说姜绍炎也是我们一伙儿的,还是杀手头儿,另外他又对姜绍炎打个手势,那意思进一步说,之后凑到姜绍炎耳边念叨起来。
    毒枭看到老猫后,情绪波动很大,我形容不好他的表情,他指着冷手,趁空开口跟老猫说,“兽哥,我俩重承诺,帮着三目鼠和黑熊逃出来了。”
    我听完第一反应是觉得好笑,心说这毒贩子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还美其名曰帮我们越狱,他帮啥了?
    我白了他一眼。老猫听完也没太大反应,更不想接话。
    毒枭看老猫这么冷漠的表情,心里紧张上了,但面上又嘿嘿笑了,就是他这笑法太磕碜,乍一看跟哭一样。
    他走近一些,问老猫,“兽哥,既然我们已经出狱了,你看,毒囊的事……”
    我这才明白,这爷们磨磨唧唧老半天,最后这句才是他的意思,想要解药。
    老猫也一定被我们没找到黑痣的事弄心烦了,他又拿出原来那一套,对着毒枭一呲牙,像打发要饭花子一样摆手说,“解药?没有、没有!”
    毒枭这一刻整个人都有些呆了,他一边捂着肚子揉着胃,一边念叨,“我……我……”
    看的出来,他要发飙,却也真打不过狂暴兽,所以就使劲压着性子忍耐着。
    我不想这时候我们这些人内讧,尤其用不了多久,狱警就追上来了,我赶紧打圆场,把毒枭拉到一旁附耳念叨几句。
    我告诉他,现在正是逃跑的时候,不适合要解药,狂暴兽刚才的意思,解药并没在他身上,等回去的,我敢担保,肯定联系上头儿给他解毒。
    毒枭小眼睛眨巴眨巴的,最后没说啥,只是点了点头,算接受了我的建议。
    我不管他咋想的,但只要现在没闹就行。
    这时候铁驴也跟姜绍炎耳语完了,姜绍炎沉着脸。我记得上小学时
    学过一篇课文,叫乌鸦取水,那课文也间接告诉我们,乌鸦是很聪明的。
    我发现姜绍炎叫乌鸦这代号真没错,他也非常聪明,做事有度。就过了不到一分钟,他心里就有新的计划和主意了。
    他招呼我们说,“此地不宜久留,先下山,黑痣的事,我们再找别人去联系他。”
    我和铁驴都点点头。冷手和毒枭却拿出一副犹豫的样子,往悬崖处看了看。
    我明白他们咋想的,我们怎么下山?别说就这么滚下去,那岂不是摔得粉身碎骨?
    姜绍炎没急着说啥,先大步走到悬崖旁,蹲下身摸了摸。冷手的电筒也顺着照过去。
    我发现姜绍炎的手碰到了绳子,等我们凑过去一细看,这绳子是纯黑色的,顺着悬崖延伸到下面无尽的黑暗里。
    事实上,悬崖上一共有两条绳子。这一定是姜绍炎和老猫从山下爬上来时,慢慢铺到山崖上的。
    我本身是特案组成员,也早就知道姜绍炎和老猫的本事了,对这种事先准备见怪不怪了,但冷手和毒枭全动容了。
    毒枭想的简单,就是连连念叨说好。冷手更多的是盯着这股绳子,随后脸上又一刹那浮现出一种欣慰感。
    我不知道这欣慰感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这一刻他脑袋里想的是什么。
    姜绍炎又从背包里拿出七个宽大的腰带来,腰带上还带着卡头。他当着我们的面演习一番。这种卡头卡在绳子上,再调一调松紧的环,能让人顺着绳子自行嗖嗖往下滑。
    我明白,有腰带在,我们下山绝对会非常迅速的。
    姜绍炎随后解释说,本来他想的是这次越狱还有黑痣在,但黑痣没来,只剩我们六个人了,一人拿一个腰带,多余的他就收回去了。
    毒枭听完就迫不及待的往前凑,那意思想抢到最好的腰带,其实我觉得他这动作简直多余,这些腰带质量都杠杠的,没有差的。
    而老跛子一直在我们外围默默听着,看着姜绍炎真要把腰带收回去时,他忍不住呜哇一声,跑过来求姜绍炎,把那腰带分他一个,他腿不好,要是没腰带就这么直接爬下山,很危险。
    他说话这功夫,离毒枭很近。毒枭正挑腰带呢,很不耐烦地推了老跛子一下骂道,“跛逼,你他妈滚,你就一‘蹭饭’的主,都跟我们逃到这里来了,还要赖条裤带是不?滚不滚?不滚老子踹死你。”
    说完毒枭还伸脚做了个踹人的动作。
    老跛子是真在乎这条裤带,动也不动,宁可挨踹。
    姜绍炎冷冷望着老跛子,我发现乌鸦对我们很大度,对外人却是很抠的,他反问老跛子:“给我一个把裤带给你的理由!”
    我以为姜绍炎这一句话会问的老跛子哑口无言呢,毕竟较真的说,他一个瘸子,帮不到我们啥,也真没有白要裤带的理由。
    但老跛子稍微想了想后,很干脆地凑到姜绍炎身边,示意附耳有话说。老跛子个子矮,姜绍炎犹豫一下才微微弓着身子。
    老跛子念叨几句。
    这期间毒枭哈哈笑话老跛子,那意思你个跛逼玩什么悬念?再说你穷的就剩一身狱服了,能用什么来换裤带?
    但在老跛子说完后,姜绍炎一脸诧异,他慢慢站直身子,还不忘盯着老跛子看,最后主动把一个腰带递了过去。
    不仅是毒枭,我们其他人都看的一愣。
    老跛子不理会我们的目光,赶紧把腰带套在腰间,而且他竟是第一个顺着绳子往下滑的人。
    这腰带实在太给力了,他借着劲儿,嗖嗖的一眨眼就滑出去挺远。
    毒枭本来又念叨呢,说这跛逼行啊,一定有啥宝贝,但等看着老跛子率先下悬崖了,他急了。
    他也穿上一条裤带,成为第二个顺着绳子往下滑的人。
    要我分析,毒枭倒不是贪财追老跛子去了,而是急着要逃到安全地带,因为身后远处有动静了,有狗叫声传来,说明狱警离我们很近了。
    姜绍炎又让其他人快点下去,冷手本来有点拖沓,却被老猫一催促,他成为第三个下悬崖的人。
    我以为接下来要轮到我了呢,我这就要领腰带,但姜绍炎拦住我,又对着老猫耳语几句。
    老猫轻轻嗯了一声,急忙顶替我,戴好腰带下悬崖了。不过他的裤带就是个摆设,连卡头都没怎么调。
    他全凭个人身手,抓着绳索嗖嗖往下滑,速度竟也挺快。
    这么一来,剩我们仨了。姜绍炎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仪器来。它有个圆形的表盘,打开后这表盘上出现了雷达似的网状画面。
    我发现画面的正中心有一个小三角的图标,这一定是我们的位置,另外不远处,还有密集的红点。
    我猜这红点就该是追上山的狱警,我本来挺好奇,心说那些狱警身上也没被安装跟踪器,怎么能被雷达捕捉到的呢。
    我本来不想问,因为现在时间紧迫,但姜绍炎看着这仪器,突然嘿嘿一声,跟我俩解释说,“新的科研仪器很好,红外热敏雷达,靠谱!”
    我懂了,这雷达能捕捉到方圆一定范围内人的热红外感应。我暗暗感叹一句科技的强大。
    姜绍炎把这雷达递给我,那意思让我拿着,之后他招呼铁驴一起,忙着做起另外一件事来。
    他这背包简直跟百宝囊没啥
    区别,他又从里面拿出五个带着杆子的怪异炸弹。
    这炸弹有拳头那么大吧,他让铁驴一起把炸弹插在悬崖边上,并把开关启动。
    我知道这一定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炸弹,不然我们离它们这么近,又把它启动了,我们不是找死是什么?
    我强压下性子没动,看着他俩把炸弹弄好并启动。
    一股股白烟嗤嗤的冒了出来。本来一个炸弹冒烟并没啥,但五个炸弹全冒烟,几个眨眼间就把悬崖处弄得雾蒙蒙一片。
    我闻着这股烟,里面还有种微微的臭鸡蛋味和一种让我流泪的辛辣味。
    我彻底明白姜绍炎的用意了,被这层烟挡着,追来的狱警会受到很大干扰,甚至短期内想找到我们爬下去的绳子,也很困难。
    忙活完这事后,姜绍炎也催促我们下悬崖。
    别看只有两条绳子,但铁驴用一个,我和姜绍炎用一个,我们还能聚在一起,往山下滑。
    我一边滑一边看着雷达。我初步估计一下,我们这么滑下去百八十米后,雷达上那些红点都聚了过来,悬崖上还传来了狗叫声。
    这些狗本来很凶,不过一定被烟熏到了,叫声也立刻变成呜呜的了。
    我知道警犬身上最宝贵的就是那只鼻子,它们被这么熏到,很容易让嗅觉受损,这可是很大的损失。但我也不是驯养员,这时候还管这个?
    我本想加速往下滑,趁着狱警想到下悬崖的办法前,我们都落到山底去。我也这么跟姜绍炎和铁驴念叨一句。
    但他俩都微微摇头,姜绍炎还让我们都趴在山崖的山体上。他还一摸腰间,拿出两把手枪来。
    这枪通身金色,乍一看特别拉风。铁驴拿出一副眼馋的架势盯着两个手枪,念叨说,让姜绍炎分他一把耍耍。
    这时候铁驴还带着警用冲锋枪呢,姜绍炎就回他,说好好用大枪(冲锋枪)得了。
    铁驴失望的一咧嘴。我只是看着没说话,心里却埋汰铁驴,心说他纯属吃着碗里的惦记锅里的,我这个双手空空、没枪的人还没说话呢。
    但我对枪不感兴趣,我们仨就这么趴着。
    没多久悬崖上有人开火了,这都是大家伙事、都是冲锋枪,一发发子弹嗖嗖的在我们后方射过。
    我这下也明白姜绍炎让我们趴着的意图了,说白了我们这是在避弹。
    我有点紧张,想想也是,子弹离我这么近,我生怕运气差挨一个枪子。姜绍炎和铁驴却都没啥。姜绍炎冷冷望着上方,时不时还看看我手里的雷达。而铁驴呢,竟还无聊起来,有节奏的用手指轻轻敲着冲锋枪的枪身解闷,另外还吹着口哨。
    我发现他压根儿不会吹口哨,吹来吹去的,只能弄出嘘嘘的声音。
    我越狱前就没机会上厕所,被哨声一搅合,这把我憋得。我就觉得整个膀胱都随着哨声共鸣了。
    我让铁驴别吹了,不然我咋办?总不能在悬崖上这么凌空解手吧?
    铁驴嘿嘿一笑,说我这么解手他也无所谓,而且他回去还要查查吉尼斯,看有没有人像我这么凌空尿过,要是没有,他会帮我申请的。
    我知道他就是在逗我呢,我当然不服气,心说行,就你能吹,难道我就不能吹吗?
    我也嘘嘘的吹起来。我发现铁驴动嘴能耐,其实也怕嘘声,他也有点受不了了。
    但我俩谁也不先松口,互相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嘘起来。
    本来姜绍炎没管我俩,随意我们这么小闹下去。但突然间,雷达上有怪异了。
    在远处出现一个很大的红点,还飞速的往悬崖上方移动。姜绍炎打断我俩,指着雷达让我们看。
    我看到雷达上也有标记尺,是一比五十的,换句话说,红点在雷达上移动一厘米,实际上移动了五十米。
    我心里默数一下,这红点的速度少说一秒钟二三十米。我又想到一个可能,是我们刚才遇到那个怪物,它被铁驴击退了,但没死,现在一定是缓过劲了,要过来收拾我们了。
    铁驴观察的是另一个方面,他还问姜绍炎,“这红点比其他红点亮多了,代表的是什么?”
    姜绍炎皱眉想事呢,趁空回答说,“代表它的热感很强,甚至按雷达显示的,它比人类的热感还高出好几倍。”
    我记得之前铁驴打枪时,灌木丛里崩出一个亮晶晶的东西,我当时还猜这东西是晶体或金属片呢,顺着这个往下想,这亮东西很有可能是怪物身上掉下来的,但现在问题来了,它那到底是什么活物?还能让身上有这种亮晶晶的东西,有这么强的热感呢?
    我都糊涂了。这么一耽误,怪物接近狱警他们了。
    我们仨个就在悬崖下,听得很清楚,好几个人同时惨叫起来,甚至枪声变得更加密集,不过很少有子弹打到悬崖下面。
    我猜上面的打斗很激烈,这么持续了不到半分钟吧,惨叫声和枪声都没了。
    我看着雷达,上面虽然还有密集的红点,但并不能代表这些狱警还活着。他们就算死了,短期内身上还会有体温和热感的。
    我看着姜绍炎,那意思,咱们接下来咋办?下不下悬崖?
    没等姜绍炎回答我呢,我们头上方有动静了,好大一个黑影出现了,还迅速往下坠落。
    我心说糟了,这怪物扑下来了!

章节目录

法医禁忌档案(全)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御宅屋只为原作者延北老九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延北老九并收藏法医禁忌档案(全)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