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的是这钉子真他妈锋利,慌的是去医院他是不是得换姓了?
    老施家最后的血脉敢换姓,远在江城省埋着的老祖宗们会从土里翻出来,翻山越岭,淌过大海也要收拾他吧?
    “巧合……一定是巧合。”
    “人生中真是充满巧合与意外。”
    施博仁强颜欢笑,双手合十朝空气拜了拜,“有怪莫怪,有怪莫怪……”
    周风旭捡起地板上的香蕉皮,扔进过来收拾的清洁阿婆的垃圾桶,目光下移,看了伤口后拍拍施博仁肩膀,“去医院看看,钱找我报销。”
    施博仁感激到泪眼汪汪,顺棍就往上爬,提出已经心心念念很久的问题。
    “旭哥,你对我真是好啊,不如看在我伤了的份上,晚上一起请我们到欢乐吧喝酒啊?”
    周风旭看了他一眼,笑了:“如果你再提欢乐吧,这次的事情麻烦你自己掏腰包。”
    “明白。”
    施博仁捂着屁股,委委屈屈的闭嘴。
    督察办公室被打开。
    女人短发穿着军装,不苟言笑,她先是看了一圈走廊的人,见施博仁捂着屁股,饶有兴趣的看着:“做咩啊?”
    “没事,不小心擦伤。”施博仁气不喘脸不红就撒了一个谎。
    开玩笑,在同事面前丢人就算了。
    在女士面前还是要保持风度。
    “多注意安全。”石玉冰讲完,目光投向旁边站着没出声的男人身上,点了点头。
    “周sir。麻烦你进来下。”
    办公室很大,墙上挂满了石玉冰年轻时候在警队的照片,还有各种体能项目的金牌。
    石玉冰弯腰拿过桌面上的文件,“随便坐。”
    周风旭靠边上的沙发坐下,石玉冰将案件报告递过去, “长沙湾女尸案已经告破,先恭喜你,上头对d组这次高速破案给予高度肯定。”
    周风旭翻开报告,案件已经告破,石玉冰不会无缘无故找他,便又将报告合上。
    “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说。”
    石玉冰才没有拐弯抹角:“你知道最近重案组大家破案都很紧张,尤其a组一反常态,已经连续解决了好几单积案。”
    积案都是一些线索太少,十几年甚至二十几年没找出凶手的陈年旧案。
    a组最近接连破了三个,可想而知是多么风光。
    反覌d组,虽然没有什么积案,但前阵子却多了一个惊天大案——人皮案。因为凶手作案手法残忍,先将人拨皮再分尸,造成了香江巨大的舆论影响。
    关键是,没有皮的尸骨能保存下来的线索极少,到如今连受害者信息都没有确认。
    案件侦破困难重重。
    放到哪一组上都是惊天大雷,石玉冰都不知道有多头痛。
    她心烦意乱的敲了敲桌,“上头催的很紧,现在全香江人都盯着d组,不尽快破案,如果出现第二个受害者,舆论将一发不可收拾,香江民心也会很恐慌。”
    “我不希望这宗会变成积案,周sir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周风旭站起来,将案件报告递还,“d组一定会全力以赴破获这宗案件,madam可以放心。”
    楚月柠出了九龍城警署后,并没急着回庙街,而是拦停一辆出租车后去了‘如意’风水铺。
    黄老板见小姑娘又来,人还没到店内,他就放下报纸扬起招牌笑容,顾客就是上帝,他一定要拿出十二分精神和一百分的服务来迎接顾客。
    “靓女,需要什么东西?”
    “我要买一个罗盘。”楚月柠环视了店内一圈,除了风水行业要用的一些工具,店内还卖很多摆件。
    比如各种菩萨、财神、甚至还有招财猫。
    黄老板穿着道袍,将宽大的袖子提起,他就去柜台上取了几个盒子下来,一一摆在台上。
    “小店罗盘从几百块到几千块都有,不知你想要些什么价位的?”
    楚月柠逐个拿起看,罗盘很重入手冰凉,她双手捧起一个,疑惑看向老板:“都是金色,没有其他颜色了吗?”
    且一个个好像都没法撑在法力的样子,又土又没用。
    “好的罗盘肯定都是金色啦,你真是好眼光,拿的这个六千六,是旺角大师的同款,他曾经上节目的时候带过的。”
    “六千六?”
    楚月柠马上将罗盘放下,“又贵又没用。”
    “你刚入行不懂,很正常。贵价罗盘和低价罗盘,虽然外表看起来区别不大,但真正内行人用起来区别就大了。”黄老板没有怪楚月柠,想起她初学者的身份,便说,“如果你不喜欢金色,我有个黑色的你可以看看。”
    黄老板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红布抱着的东西,慢慢打开,“这个罗盘就不是金色,如果你喜欢一百块卖给你。”
    反正留在风水铺也是压箱底。
    根本就没有人会喜欢这种罗盘。
    楚月柠接过,与其他很大的罗盘不同,它很小,一个手就刚好能握住,东西分量很重,材质感觉比铜还要坚固,除了刻着的文字时辰是金色,整个罗盘呈现黑灰色。
    她往里面注入一点法力。
    发现里面远远比外表看着的要大。
    “确定一百?”
    黄老板笑着说,“收进来八十,多赚你20块,不怕老实告诉你。这个东西刚收回来时,我也是想着凑数,谁知它和其他罗盘一点不搭,还影响我卖价,干脆就收起压箱底,你不要啊,我也难得卖出去。”
    “不过有一说一,用起来有质量问题,我不包换的啊。”
    “行,就要它。”
    楚月柠痛快给了钱,要走的时候,黄老板拿起报纸,拍了拍上面的头版,问:“最近有一个算命大师很火啊,看了没?”
    楚月柠不解,“咩啊?”
    “喏,就这个咯。”黄老板将报纸递给来,“算命算出客人卖白、粉,在场人都以为假的啦,谁知o记真在现场抓人。”
    楚月柠嘴角抽了抽,报纸也没看又递回去,“你怎么看?”
    黄老板一片嘘声,“肯定是假的啦,虽然不知这个算命大师怎么能让o记的人陪演,但要是真的这么准,还算什么命,不如直接找个庙宇当菩萨,香客日日上供赚的比地摊多啦。”
    刚好,铺内小彩电播放香江新闻,放了一张李志荣的照片。
    “呐。”黄老板指了指电视,“如果真有这么灵,这种凶手就会早早伏法啦。掐指一算,就知对方是罪犯,怎么可能。”
    楚月柠眨了眨眼。
    黄老板又说:“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他就是凶手。”
    “你认识?”楚月柠觉得奇怪。
    据所知,李志荣社交圈并不广。
    “认识,之前来店铺买过东西,还问过我鬼桃花怎么种。”黄老板虽然贪财,但是职业道德还是有。
    “阴间鬼桃花是邪术嘛,我就算知道也不能告诉他啦。现在看来我想的没错,这个人十足的恶人。”黄老板摇头。
    楚月柠却陷入沉思。
    原本以为李志荣会邪术,既然他并不是行家。
    那……鬼桃花,是谁帮他摆的呢?
    天色漆黑,西贡灰窑里起楼盘商厦的工地还是灯火通明,机器运作的声音轰隆不停,工人们都在努力搬运水泥。
    虽然已经立秋,但天还是很闷热。
    工人们个个汗流浃背,一人担着两担水泥放到钩子上,绳索慢慢拉动,水泥桶很快被拉上二楼。
    钟国明戴着安全帽,往外看了一眼,叮嘱后边的工人,“最近出了很多事,死了好几个工友,为了生命着想你们还是多注意安全。”
    后边的工人拉过绳索,拎起水泥桶,无奈叹气:“有什么办法,就算死也要做啊,不然哪有的食。”
    说完,工人看向其他几人,“你们说呢。”
    其他工人异口同声,“是啊,就算危险也要做。”
    一人则小声问:“明哥,工地上都死了好几个人,老板怎么还不请个风水师来看看,很邪的喔。”
    “邪?现在科学世界,还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钟国明不仅回忆起买糖水时,那位漂亮女孩说的一番迷信话。
    “况且,西洋老板什么事都是科学为上,请风水师?他宁愿多查查是不是建筑设计图纸有缺陷。”
    钟国明话音刚落,腰间的call机就响起来,他低头去拿,忽然腿部失去力气,就好像力气全部被抽走,踉跄着连退两步,一步踏空,后仰摔下楼。
    失重感让钟国明惨叫,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落地结束。
    钟国明下半身涌出大量鲜血,即将昏迷时,忽然回忆起,女孩眼眸含笑说的一段话。
    “等你摔断腿还想活下去的那一刻,愿意相信的话。”
    “欢迎再来。”
    第17章
    楚月柠刚出风水铺, 就听到已经吃过晚饭的档主坐一起聊天消食。
    “听讲了嘛?西贡那个工地又出了事。”
    “邪,真是邪。我有个亲戚也在这个工地上做事,前几天吓得辞了职。”
    “鬼打墙咩, 开工以来,听讲一直死人。”
    “死的大多还都是内陆偷渡过来打黑工的人,上有老下有小, 顶梁柱就这样死了,尸骨还不能运回内陆。”
    “唉, 真是惨。”
    同是工地卖力,内陆一个月只有一千块。香江就算打黑工也有两千块一个月。
    这正是不少内陆人,挤破头颅冒着风险也要走线偷渡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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