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柠帮阿山婆搬完三轮车的苹果,脱下戴的手套。
    阿山婆坐在小板凳上锤了锤酸软的手臂,抬头望着,“柠柠,店铺既然已经装修好,打算什么时候搬过去?我可以帮忙。”
    “不用啦。”楚月柠将手套换给阿山婆,蹲下身陪聊,“店铺都已经安排妥当,随时都可以入驻。不过,我还是担心有顾客会跑空,打算今天再摆摊一日。”
    “那也好。”阿山婆将手套放在胳膊上打了打灰尘,感慨,“一眨眼,你来庙街也可以开店铺咯,阿山婆真的替你开心。还好店面位置不远,两三脚功夫就到,不然搬远,我阿山婆真的会想念你。”
    说着说着,阿山婆又念起在深圳的林家桦,“阿桦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香江。”
    “人会相遇皆有定缘,阿桦一定会再来看我们这帮老朋友的。”楚月柠微微笑,她看着日头已经高升,拍拍手站起来,“好,开档!”
    她走到糖水摊的位置,将玻璃柜外挂着的桃木剑摘下,又走进里面拿出一块纸皮,翻了个边,在上面写下一行新店的位置,并且标注下次营业地点会在新店后。她又在纸皮上戳了个小洞,直接按着桃木剑的位置挂上去。
    挂完。
    她又退后一步。
    确保路过的街坊都能够看见,楚月柠才满意的点点头。
    因为之前提前和张见德打过招呼,上节目出不了摊,喊他帮忙放了个纸牌请假,阿德哥没标注回来的时间。
    街坊们也不知道几时会开档,所以一大早就没什么人。
    楚月柠也不着急,先将摊车底下的桌子拖出来。
    一男孩顶着两大夸张过熊猫的黑眼圈,来到糖水摊前问:“老板,请问今日有没有清神牌糖水啊?”
    “有。”楚月柠刚将桌椅摆好,见有人买糖水,她弯腰从摊车底拿好清洗干净的围裙戴上,看了男孩一眼打开冰棍箱。
    “精神很不好?”
    男孩无精打采点头,“是,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感觉精神不够用。丁师奶是我姑婆,她介绍你的清神牌糖水很好用,让我过来试试。”
    楚月柠动作利索的将清神牌糖水打包好,递给男孩,“五十一份,必要的时候提神,睡觉就别喝啦。”
    一句话就让原本昏昏欲睡的丁滔惊醒,好奇的看向楚月柠。
    姑婆说楚记糖水很走俏,去晚几分钟就会全部卖空。他才打算下了夜班就过来买,等起床后再喝。
    他心底满满都是震撼,丧丧的语气也不由扬起了两个度:“姑婆说你不止糖水做的好,算命也十分劲,果然如此。”
    一个照面就能看出他的想法,这何止劲?简直是宇宙无敌霹雳超级劲!
    丁滔提着糖水也没急着离开,左右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人在等着排队算命,就好奇的问:“老板,现在有时间替我算一卦吗?”
    楚月柠将茶具拿出来,点头侧身,“两百一卦,如果觉得没问题就进来算吧。”
    反正今早也还没什么人,不存在有插队的说法。
    “算!必须算!”丁滔听到两百一卦,如大熊猫般的眼睛又是一亮,一步一趋提着糖水就坐到了桌上。
    楚月柠先是将小茶具摆上桌,又倒了一壶热茶,才坐下。
    “老规矩,先报生辰八字。”
    没多久,大约是街坊都出来晒太阳,见到钟爱的楚大师又开始算命,便一个个挤了过来。
    没一会儿。
    糖水摊前又是人山人海。
    楚月柠掐指算了算,又仔细看了看丁滔的面相。
    “你家中条件还算宽裕,日月角峥嵘无恶痣无伤疤,代表父母身体康健,下边还有个弟弟是吧?”
    丁滔立刻激动点头。
    真是神奇,大师就是大师,掐指一算就知他家中基本情况。
    如果他不是第一次来,还真的会以为楚月柠知道他家。
    楚月柠继续算,皱了眉,“不过呢,有一点不好。你八字中的官星为忌神。”
    丁滔不解:“大师,什么叫做忌神?”
    “忌就是不好的东西,需要回避。忌神是不利于命主五行的存在,如果它得助对你不好,工作会不顺利。”楚月柠解释完,又接着说,“好在你日主身强能够克制住官星,没很大的问题。”
    丁滔就大松一口气,放下心来。
    “这个命局代表着你为人正直,平日心底善良,看不惯不平之事,还喜欢帮助弱小,再加上你如今的职位是在医院吧?这个性格再加上职业的独特性,让你人缘变的很好,很受同事的欢迎。”
    话一出。
    丁滔从桌下探出来手来,比了个大拇指,“大师,你真的好神啊。原本我以为你算出我的家庭,就已经很厉害。谁知道你还能算出我的职业。没错,我就是在医院当护士。”
    倒是围观的街坊,听到男护士一词都震惊了。
    因为这个年代,男护士真的很少。
    “做男护士没心理压力吗?很多人都很嫌弃男护士的喔,觉得男护士一点也不温柔。”
    “你们医院有多少个男护士啊?香江大大小小的医院去过不少,真的很少看见男护士。”
    丁滔不好意思道:“我就在养活医院上班,全科室只有我一个男护士。”
    “一个?真是有点少喔。”
    “有好有不好,像我们男同胞还是希望男护士能够多点,有时候护工不在,去厕所也只能求姑娘们,真是尴尬。”
    “你一个男仔应该不太讨喜,能不能交到朋友?我们年轻在外工作都有三五两个好友。”
    “为了一份工作,丧失交际好像也特别麻烦。”
    楚月柠将茶壶的水倒入杯子里,拿起,“这倒是错了。”
    “丁滔为人善良,平时在科室最喜欢的就是助人为乐。什么重活累活,他都抢着干,很得女同胞的喜爱。他不单止不会孤单无聊,甚至每天都有很多女同胞找他聊天。是正宗的妇女之友。”
    丁滔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大师谬赞了。”
    楚月柠将茶杯放下,“你有什么想算的吗?”
    “想算的?”丁滔还真没有,他原本就姑婆说过楚大师很厉害,平日里连队都排不上,今日刚好看到没什么人。
    秉承着不能够错过大师的想法,他才想着来算命。
    想了一会儿,丁滔皱了皱眉,“大师,最近我的精神好像都非常不好,你看能不能给我画一张提神的符,能够让我保持精神?”
    丁滔的话刚出,就有街坊打趣。
    “年纪轻轻就精神不好,你身体看来要大补一下喔。”
    丁滔连连挥手,想到什么又叹气,“不是,是之前去深切治疗科帮忙认识了一位阿爷,可能是我平时还对他不错,他很喜欢我。”
    “这段时间,我又调回了原来的科室。阿爷还是会每晚半夜过来找我,让我休息时间帮忙出院去买东西给他吃。”
    “唉,他重病在身,平时也没见什么子女来照顾他,他次次来找我都表现出一副很饥饿的样子。我本身就是心肠软的人,能帮就帮。但也不知道是被占据休息的时间,还是其他原因,我没休息好精神就越来越疲乏。”
    说着,丁滔又想起什么深深叹一口。
    “就是不知为何,我每次买回来的东西,阿爷都不吃。我第一次买了炒粉回来,他只是捧起来闻了闻就离开。”
    “第二次呢,我以为他不喜欢炒粉,就换成了生滚粥,结果他又是闻了闻就走。”
    “一次两次都不吃,我就干脆问他喜欢什么,结果他说只要我愿意买,他什么都喜欢吃。”
    丁滔每每跑腿,买回来的东西老人家不爱。一来二去,他也感觉到累。但还是在买,实在是因为老人家每次都表现的很饥饿。
    甚至,有一次丁滔还能听见老人家饥肠辘辘的声音。
    遇见行为如此古怪的老人家,街坊也议论纷纷。
    “这位老伯是过分了点,人特意为他买的东西,竟然闻了闻就走。”
    “对啊,哥哥仔,今晚要是他再来,你就别给他买。”
    “挑三挑四,和子女关系一定相处的不好,才会没有人来照顾他。”
    “你也只是个外人,他非但不懂感恩,还挑剔啰嗦。”
    楚月柠却眨了眨眼,觉得奇怪,“你们怎么知道老伯没吃啊?”
    “确实没吃。”丁滔愁眉苦脸,是真不知道知道该拿老伯如何是好。如果继续被占用休息时间,精神只会越来越差。
    “每次买东西回来,他都是当着我的面闻一闻,然后就起身离开了。”
    楚月柠放下茶杯,没觉得有问题:“当然啊,死人吃东西的方式和活人不一样。”
    听到这话,丁滔不由自主的瞪大双眼,猛抽一口凉气。
    街坊们更是吓到手脚打震。
    什么?
    死人?
    光天化日,开什么国际玩笑啊!
    第119章
    丁滔一时间心跳声如鼓, 大白天的,额头都吓出不少密集的细汗。
    他抬起手擦,语气不安:“死人?不……不就是鬼?”
    楚月柠点头说:“是, 人吃饭靠嘴,鬼吃饭靠闻。鬼吃过的饭,人再去吃就无色无味, 形同嚼蜡。其实,如果不是你粗心, 其中的蹊跷应该早就有发现。”
    丁滔哑口无言。
    大脑因为恐惧,迅速回忆这一个星期与老阿伯接触的怪事。
    “是……第一次的时候,阿爷没吃炒粉, 我担心浪费就吃了一口, 确实没一点味道,后面也拿去喂了流浪猫狗。”
    “还……还有一次,老阿伯非要给钱, 我知道他没钱就问哪里来的。他说是捡到的钱,我就不想要, 奈何争论不过,最终收了钱。”
    丁滔当时准备要去给病人打针,随手就将钱揣进了裤兜。
    “结果, 等到第二天,下班回家换衣服的时候, 才发现装在裤兜里的是纸钱。当时,我还以为是老阿伯老昏眼花,将捡来的纸钱当做了真钱。”
    医院每日都有不少病人去世, 有时候会有迷信的病人就在厕所偷摸着烧纸钱,认为纸钱能够让死去的亲人打点好黑白无常, 去地府的路上能够少受罪。
    所以,丁滔也没觉得老阿伯捡到纸钱有什么诡异。
    不过,他细细回忆老阿伯的面容,感觉和前两个星期见到的模样并没什么改变,也就想要再确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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