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称赞丈夫的情深,只有林雨清楚,男人的每一次探望,她都会被注射比常用量多一倍的药剂。
    身体迅速熬垮,精神早已崩溃。就在这个时候,她遇见了新的主治医生,梁若言。
    梁若言与她一样,是个beta,性格却温和而善解人意。林雨处处碰壁,不敢贸然敞开心房,梁若言却处处关怀。
    日渐愈久,她们逐渐相熟,不像医患,更像一对密友。尽管如此,二人做过最亲密的举止,也只是林雨治疗过于痛苦时,无意识扣在梁若言手腕上的指节。
    越发相熟,林雨越想保护梁若言,从不提及丈夫的任何事;梁若言身为心理医生,也不可能与病人有任何感情相关的牵扯。
    二人亲密又疏离的渡过一年、两年
    林雨入院第十年,梁若言升了职。她的工作迁去了临市的分医院,离开前,她向林雨许诺,她每周周末都会来看她。
    可时间是那样难以安排,总有杂事牵扯梁若言的生活。她迟到了一次、两次,林雨会耐心等待,又会因为药效沉重睡去。
    不清楚多少次后,林雨久违见到了自己的女儿。彼时,她已亭亭玉立。可迎上她苍白目光时,女儿却格外躲闪,目露惶恐。
    林雨终于意识到,她再也不可能离开这座病院。
    在她的亲人眼里,她已经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当梁若言再次推开那扇病房门时,她看见自己的病人安睡在床上。
    她再也不会痛苦了。
    林雨被视为耻辱。没有人为她举办葬礼。
    扮演十年深情人设的丈夫终于解脱,在社交平台匆匆发布讣告后,再度投身于名流宴会。
    似乎全世界,只有梁若言依旧记得林雨。
    今天这幕戏,便是发生在仲夏里。
    炽白的房间里,自然光从扇形的窗外投入,照亮满桌的信件。
    梁若言手中的信纸墨香依旧,阳光灼烫,仿若触碰到了女人残留的肌肤温度。
    这是一封林雨的亲笔信,送达时间是在数月前。
    彼时,梁若言还深陷在她去世的痛苦中,一直没有回到临市,直到今日意外发现,方才拆开。
    信不长,容纳的信息量却让梁若言感到心惊。只凭三言两语,林雨将那个大众眼中完美的政客形象彻底推翻,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罔顾他人生死的罪犯,旁人无法设想的模样,都在男人身上有所踪迹。
    但写这封信,并不是林雨希望梁若言能为她发声、讨回公道,那太过缥缈。
    她唯一的愿望,只是梁若言在自己女儿成年后,通过匿名的方式,将一切如实告诉她的孩子。
    这是一段漫长的心理戏,应许的台词很少,只能通过神情变化传递出角色的情绪。
    观众看在眼中格外无聊,饰演梁若言的应许,也在今天拍摄中第一次走了神。
    演戏,就像应许与生俱来的天赋。她总将自己视作旁观者,很少发挥失常。
    可在这段剧情里,那些简单的文字似乎拼凑出了一个身影,肃穆冷清的病房里,床榻上苍白病弱的女人。她有这具身体最熟悉的面容,是与应许最亲密的对象,顾青竹。
    应许自然而然,也从旁观者,变成了亲历者。
    初次阅读剧本时,应许便猜测这部戏与原作剧情息息相关。可剧本桥段过于浮夸,无一能对应现实,她才没有深思。
    可在离开医院后,应许再读到林雨被强制送入病院那一段剧情,第一个想到的依旧是顾青竹。
    直到现在,她依旧不清楚顾青竹住院的目的。
    治病?可治病总免不了吃药,同住公馆的这段时间里,应许从未见过顾青竹服用药物。
    药效会带来的躯体化反应与副作用,也从未于顾青竹身上体现。
    不吃药、不接受任何其他治疗,医院之行毫无意义,顾青竹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应许一直想不通其中关节,当下却模糊产生念头:难道顾青竹也是被强制送入医院的?
    可omega与林雨不一样,林雨手无寸铁、无法反抗,顾青竹却说一不二。二人身份、地位不同,没有任何共同点。
    咔
    一声打板声响起,应许收拢思绪,起身时,迎面而来的都是赞叹目光。
    有一道格外特殊,她侧脸看向站在导演身后的骆珠。女人裹着大衣,递来水的同时,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应、应许。
    为了更了解应许,骆珠最近没少看应许出演的剧。荧幕中的女人美则美矣,演技却格外死板。
    今天来探班,也纯属意外。骆珠抱着被辣眼睛的心态来看,却没想过应许带给她的惊喜,不止性格与传闻中截然不同一条。
    她被惊艳,话也说的不利索起来,格外紧张。
    应许没想过会在这里见到骆珠,温声回应的同时,直入正题:是公司有什么事吗?
    顾青竹不是昨晚才加过好感,难道只是一晚上,又想出什么问题来折磨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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