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他也好生纠结过一阵。好不容易摆脱了那点心理阴影,此刻被一只狼崽子告知自己已经被啃过了。受到的惊吓是难以用言语形容的。

    他还想再套出些具体情报来,可沈戚却不给他机会。他把谢轻平当成了个沙包,直挺挺地压在了他身上。

    “嗷——”谢轻平重重地吐了口气,用力的掐了把沈戚的胳膊,“起开,压死我了。”

    一阵阵的热气扑向谢轻平的耳廓里,让他十分不自在。沈戚兀自趴了一会儿,才良心发现的给他留了条生路。不过闪到一边的沈戚并没有放过他,不客气的紧紧把人搂在怀里。

    “别乱扭,虽然我不想睡你,但是抱着你睡还是可以的。”

    谢轻平看着身旁已经闭上眼的人,把拒绝的话咽了回去。当年同床共枕的岁月里,他就是这么抱着小戚戚入睡,现如今这孩子大概有了执念。

    这一夜并没有想象中的漫长,谢轻平很快就随着身旁均匀的呼吸一起进入了梦乡。

    梦里有个半大不小的小孩,不爱说话,一点也不活泼伶俐,阴沉的就像个即将入土的病鬼。谢轻平想尽办法,每天带他上树打洞,招猫遛狗,哄了好久好久才让他露出点笑容。小孩一天天长大,变成芝兰玉树的少年。少年轻轻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红了两个人的脸。再转身,少年长成了青年,他满身是血,眼睁睁地看着他最爱的人断了自己的手筋脚筋,把自己吊在门口任人羞辱。谢轻平看见有人用细竹条抽打他取乐,还有人用淫/秽的目光打量他的身体。最后他把人关了起来,从此就一直默默地等待着审判那日的到来。

    梦中的画面很清晰,也很平淡,平白直述。谢轻平是被眼角滚落的泪珠扰醒的,他抹掉泪坐起来,看着旁边还在沉睡的沈戚苦笑道:“欠你的,我用今后所有的快乐来还。”

    谢轻平敢在门主的床上醒来,就意味着要承担洗漱穿衣这种杂七杂八的活儿。虽说下定决心要对他好点,但也不能这么没边儿的宠着吧?

    好不容易洗漱完,沈戚就披着件单衣靠着床柱而做,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别溜,过来给我穿衣服。

    谢轻平别过眼,不情不愿的抱着衣服过去给他一件件套上。好在是夏季,穿的也清凉,一切程序能少就少了。

    “我发觉你用起来还挺称手,不如升你职做我的跟班吧!”沈戚摊开两只手任他摆弄,自己低头打量着弯腰做事的谢轻平。一头如水般顺滑的黑发即便不曾梳理,也能放/浪成风流不羁的模样。这样的人放出去…会祸害多少不曾防备的人心?

    沈戚想收回昨晚答应放他自由的话了。

    谢轻平默默地替他整理衣摆,不接茬。

    沈戚勾住一簇头发,绕在手里玩:“怎么?不乐意?”

    “不敢,门主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谢轻平哪里是‘不敢’的人,他只是在掂量跟着沈戚的利弊。能跟在他身旁自然能接触萧门的核心,也方便洞悉危险。而不好的地方就是自己真的只能在沈戚的眼皮子底下过活了,一举一动都要受到制约。

    沈戚想什么就是什么,随口说出的提议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从此门主身旁多了个名叫阿初的跟班,可以进门有椅子坐的那种,再不必台阶上蹲着了。

    萧门经过一番血洗,老人已剩寥寥无几。今日议事,谢轻平放眼望去,竟然没有一张熟面孔。

    所谓议事,就是老大不出声,看着手下们吵来吵去。

    谢轻平是当过手下又当过老大的人,识人的能耐早已练就的炉火纯青,他一眼就看出来此时做他当年位置的卢左使是萧门除门主外最有势力的人。

    卢川,大约也就刚至而立,人长得很瘦弱,斯斯文文。他没有加入那群吵吵嚷嚷的人,而是冷眼旁观着,随时准备一击制敌。

    谢轻平亲眼所见他只用三句话就解决了对手,把两个堂口收回囊中。此人处事之深沉,让谢轻平膛目结舌。

    萧门所涉及的生意很多,自然就会有人为了谋福利使小心眼。只要不过分,这些都是被默许的,总的平衡还是要掌握在门主手里。但目前看来,卢川的势力好像太大了。

    谢轻平微微皱眉,想着该怎么提醒沈戚一下。

    一早上的吵吵嚷嚷,沈戚不动如山地看着他们,最后只要几句话就把天秤偏到了卢川那边,可见他对此人的信赖。

    散场后,谢轻平以去茅厕的理由溜了出去,如鬼影一般跟在了卢川身后。卢川正在跟属下说话:“码头的货要及时清点,该拉走的拉走,拉不走的就地销毁,我怕门主随时起意去巡视。”

    “是,我一定命人办好,绝不会留下痕迹。”

    ……

    他们说的很小声,再后面的话谢轻平也听不清了。他躲在屋顶,不能再进一步,只得看着他们走远。

    谢轻平知道下头有人利用萧门的货船给自己走私谋利,屡禁不止。从老门主起就采取严惩不贷的方式查处,如果连左右使这种位高权重的成员都参与了,下头的人只会更严重。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这下他非得当面问清沈戚不可。

    沈戚正在写信,谢轻平进门时他头也没抬,一心二用地问:“溜达到哪去了,用了这么长时间?”

    在没醉地情况下沈戚的话从来是不多的,还能关心谢轻平的行踪,话一出来连沈戚自己都诧异了一下。真的不是在怀疑他,完全是下意识的想知道。

    谢轻平没觉得这种殊荣哪里好,但也习惯了。他直白地告诉沈戚:“我刚才跟着你的左使去了。”

    沈戚微微皱了皱眉,下笔仍旧没停:“怎么?”

    “我觉得你给他的权利过大,为了不留下隐患,我想去查查他。”谢轻平认真地说。

    沈戚终于放下了笔,双手交叉放在面前,姿态轻松又不失威仪。

    “阿初,我凭什么因为你一句话就让一个男宠去查为我出生入死的属下?”

    “……”谢轻平被他的话噎了一下,他忘记了‘阿初’与沈戚的信任还没被完全建立起来。刚才的话说的太鲁莽了。

    “你不让我去就算了,刚才的话当我没说。”谢轻平顺手拿过沈戚桌上的茶杯,仰头灌了一大口,“不是我挑拨离间,有些人可以共患难,却不能共富贵,你自己心里得有数。”

    说完把茶杯一放,大摇大摆地找了张椅子坐下,等着沈戚的反应。

    沈戚瞥了空了的杯子,脑海中好像有什么流过,气也生不起来了。他淡淡的警告道:“这次我就原谅你,下次你再出言无状我就不客气了。”

    谢轻平知道自己逃过了一劫,无端揣测别人确实不对,所以他暗下决心要查个清楚。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必须为沈戚做些事,让他相信自己才行。

    接下来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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