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里木压了压横在小伊斯波尔脖子上的刀柄,他语气肃然:“别狡辩,女王问什么你说什么。”
    杜普菲像是还在小金日内的死讯中没缓过神来,她眼神空洞地望着跪在地上的小伊斯波尔,又茫然地抬头向由里木寻求回答:“你说谁死了…”
    施明漾正在审讯高斯基,因而这件事的处理被交给了由里木,他全权负责小伊斯波尔的生死。
    女王有些茫然,她一直碍于各种因素不敢杀的小金日内,就这样被底下跪着的男人随随便便捅死了…?
    “不…不对…”杜普菲突然站起来,可她被喂食了大剂量的慢性毒药,此时身体虚弱到不行,双腿发颤着又摔倒椅子上,“他的军队就驻扎在加里特境外,他不能死!他死了那些人会杀进来的…加里特不能毁在我手里!”
    “女王!”由里木的声音沉着有力,“我是加里特荣誉军第一军团的团长,由里木,有我在,加里特的皇威不会容许任何人践踏。”
    这句话像是定心丸,杜普菲掐着座椅把手,努力平复心情,她又重新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又开始代表起了加里特皇室的威严。
    “你是…小时候跟在佐伊身边的那个小孩,我有印象…”她扫视了过跪在地上的小伊斯波尔,“你如此善妒,刺杀公爵,如此便处以死刑吧。”
    “拖下去,不要碍了我的眼…”女王缓了缓,她突然想到什么,语气高涨,“高斯基呢,高斯基,把我的药拿过来!”
    由里木也突然大声,似乎想要盖过突然发疯的女王,“女王,女王!您冷静一下,高斯基男爵在您的汤药里下毒,意图谋害您,他罪证确凿,已经被大殿下关押起来了。”
    “胡说!他怎么可能害我!”杜普菲不愿相信,或许是她不敢信身边唯一一个亲信居然也是带着目的潜伏在她身边的,她左右受困,没有可以交付真心的人。
    小伊斯波尔突然笑起来,“女王,女王,你错把珍珠当鱼目,真爱的你的人你却看不到!”
    杜普菲又站起,她气急败坏地扫掉桌子前的茶盏,她语气激动:“谁!你说你自己吗,你的目的我比谁都要清楚,你要地位又要皇权,生的儿子还觊觎我的皇位!”
    “哈哈!哈哈!”跪在地上的人颤抖着肩膀狂笑,向来被人评价为柔弱不堪的男妃此时笑得癫狂,“我自始至终都没想过害你!”
    施明漾刚从牢狱里出来,见识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女王掐着小伊斯波尔的脖子,目眦欲裂,抛弃了皇室礼仪,似乎恨不得亲手掐死他。
    施明漾挥挥手:“拉开他们,由里木。”
    他摘下沾满血的皮质手套,将它们扔在垃圾篓里,雪白的手托着杜普菲的手肘将她扶回王座上。
    “由里木,这里暂时不需要你,留几个人守着会议室,你带着剩下的人把邵霁川的卧室围起来,一只苍蝇都不要飞进去。”
    由里木担忧地看了他两眼,最后还是没忍住说:“联系不上陆也明了…”
    两人通讯的界面,还留在两天前,由里木代表施明漾发给陆也明的一条假情报,后面任他再怎么发消息,陆也明也没有回复一句。
    施明漾仿佛一点也不意外,他掰正小伊斯波尔的脸,端详着他憔悴凄惨的模样,随后语气淡淡:“没关系。”
    没关系,是他早预料到陆也明的“背叛”,还是因为对太多事都趋于无奈和妥协,如今对于这件事也能姑且说上一句“没关系”。
    由里木收起佩剑,无可奈何地叹气:“佐伊,别太累了,你也才十九岁。”
    他走后,房间又恢复寂静,小伊斯波尔喘着粗气的声音格外刺耳,施明漾蹲下来,望着他的眼睛缓缓问道:“你是哪家的?”
    他一一细数:“陈家,许家,云家还是周家?”
    “说出来,饶你不死。”他语气淡淡,看小伊斯波尔的眼神却像是在看死人。
    “不行,他必须死。”杜普菲插嘴。
    施明漾缓缓将视线移到皇座上,他学着杜普菲过去很多次教训他时一样的语气对她说:“你的礼仪呢,女王陛下,你的裙子是乱的,妆是花的。还有,先闭嘴。”
    他又继续对小伊斯波尔:“你说了,保你不死,你不说,里昂会怎样我可不敢保证。”
    “你不能,里昂他身体里流淌着皇室的血,你不能杀他,这不合规矩!”
    咔嚓一声,小伊斯波尔的肩膀被施明漾拧断,他眼神变得更加冰冷:“我是皇储,你跟我讲规矩,我想坐稳继承人的位置,杀他——只是顺便。”
    跪在地上的男人惊叫两声,他突然哭起来:“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我和里昂的命被攥在那么多人手里,你不是想知道吗,吩咐我的人是周家的云时嘉,你敢代表加里特和云时嘉做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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