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安全的等到景西处理完所有事情,再冒头。

    但内心最深处有根弦一直在跳,勾起蠢蠢欲动的邪火,让人拼了命的也想往前冲。

    白前尽量加快速度,走在月色下。怀中那几幅草图像是炽热的铁饼,烫在心口处,疼痛却让人莫名兴奋。

    白前反复想,我终于画出来了,我不是只会躺在地上的废物了。

    走的再快,超出极限拼命的赶,对白前来说都不够。想到穆家兄妹会有危险,白前恨不得能画出一对翅膀来,立刻飞过去帮助他们。

    月光渐移,白前拐过一个弯,似乎听到了嘈杂的吵闹声。再行进,余光中能看到几缕黑烟缓缓燃起。不多时,熊熊大火便随着烟灰而至。白前几乎是踉跄着跑过去的,入目便看到富丽堂皇的穆府,被火焰吞噬。

    多数人都还沉浸在睡梦中,元宵的夜晚品下的酒还在体内作祟,外界偶有响动也吵不醒他们的美梦。于是这些人就一梦万年,再也没有醒过来。

    白前微愣,撑着拐杖的手一松,整个人也滑落坐了下去。

    原来不是穆家兄妹。原来竟是要杀掉穆府全族。

    白前回神,捡起拐杖挣扎着要起来。余光瞟见一个人影快速闪过,白前本能的将拐杖举起,刚刚挡住对方砍过来的刀。

    金属相撞,在夜色里擦出刺目的火花。白前回头,看到一个黑衣人出现在红光之下,尤为耀目的是,那人脸上的鬼面具。

    桂古明连!

    那人又挥刀而至,白前还坐在地上,根本无处闪避。反手抽出匕首,那人的刀更快几分,却是用刀背砸下来。白前扬手,匕首在那人手腕上划过,溅出一道血花。

    黑衣人并不伤白前性命,也没料到白前会如此坚决的反击。被伤了手臂,那人抱臂后撤,随后脚下移动,从另一个方向切过来。

    刀背再次落下,却偏了分寸砸在背上。白前闷哼,匕首向一旁斜刺出去,直没入黑衣人的腹部。

    温热的血似乎在寒冬还冒出热气,白前觉得手中粘腻,鼻翼间全是令人作呕的腥臭味。脸上沾了血液,从额角向下滑,迷了一只眼。

    白前在火光扭曲的空间里,看到景西浴火奔腾,带着一身的热浪来到自己身边。

    白前仰头:“悦观呢!穆青涧呢!”

    景西揽起白前:“来不及,走!”

    白前挥手拍开他,指指地上的黑衣人:“我可以杀人!我抛弃了底线了!快回去救他们!杀多少都没关系!”

    景西忽然伸手,指腹蹭掉白前眼睑上的血液,沉声道:“你冷静些,你现在太激动了。白前,你听我说。对方人太多,火势凶猛,即使进得去,也救不活他们。你明白么?如今只能先撤退,等待时机。”

    “等……等什么?”

    “为他们报仇。”

    白前忽然叫起来:“人都死的话,报仇有狗屁用!我不求你去啊,你放开我,我自己去!”

    景西扬手,一掌打在白前右脚的义肢上。龟裂应声而起,整条义肢裂成碎片,白前的裤脚便踏了下去。

    景西冷言:“你如何去?”

    白前定定的看着自己的双腿,惨笑渐渐扩大,几乎歇斯底里的咆哮,却只发出一些模糊的音节。

    火依旧在烧,四处还有拼杀声。正月十五,变成人间炼狱。

    景西手掌再落,白前颈后一疼,眼前便黑了下去。

    眼前的人如同最初一样,棱角分明,却永无表情。白前看到他双唇开阖,然后坠入黑暗。

    第24章 决裂

    白前换了块方巾,浸了冰水替床上的人擦拭掌心。热度被表层的凉意带走,但不多久就又重新冒上来。没有静脉滴注,没有抗生素,没有高压氧舱治疗。严重烧伤之后似乎就只能等待天意,白前一贯不信奉鬼神,此刻却忍不住想跪下来替床上的人祈福。

    如果他能下跪的话。

    茶馆中见过的那个女人忍不住劝道:“公子,您也去休息会儿吧,这儿有我守着。”

    白前眼睑微挑,目光随即又落了下来,沉声道:“我睡够了。”

    “您已经几天没合眼了……”

    白前不知道是要说给谁听,语调轻缓,像入了幽冥的鬼魅:“在那之前,我睡了一整晚。”

    那人似乎想叹息,却硬生生憋在喉咙里,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白前叫道:“麻烦你,把门带上。”

    叹息终究还是没忍住,从嘴角溢出,屋内充斥着让人抓狂的压抑。白前再次将方巾沾湿,替床上的人擦掌心,希望高热能在下一秒就停止,希望下个瞬间就看到活蹦乱跳的人。

    正月十五,月圆之时。穆府惨遭灭门,只活下来这一个。

    白前机械的重复着这个动作,小心且轻柔。

    景西推门而入,叫他来的下属略显局促,替他掩了门就迅速躲开了。景西向前走了几步,看到白前一双手冻的通红,指节僵硬,动作笨拙的不停的沾水、擦手心。有阵火从焦躁的心底窜起,像是要烧掉一切,拉这个世界陪葬。

    景西毫无说明,粗暴的握住白前的手腕,强迫他停止动作。白前如之前般,轻抬眼睑,微仰着头,看到景西的侧脸和下颌。

    白前语调并不激烈:“放手。”

    景西觉得这张失魂落魄的脸简直太碍眼,厉声道:“这等事交给下边的人做,你何必作贱自己!”

    白前重复:“放手。”

    “不放又如何!”

    白前挑眉:“折了我这只手?像之前一样,打碎我的腿。这不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么。”

    景西也是几日没睡,眼底的青色显露着他的疲惫。白前倒还好,只是坐在这床边发呆、出神,他自强行带走白前之后就没有停歇,四处奔波处理事务。难得有个空闲,手下来报,他又起身来看白前。

    景西烦躁的甩开白前的手臂,转身在椅子上大喇喇的坐下来。白前被惯性带着趴倒在床上,慌手慌脚的坐起来,怕压到了床上人的伤口。

    白前讥讽道:“你就是看我是个残废好欺负。”

    景西揉眉心:“我没有。”

    白前只管说自己的:“你仗着我没有腿不能走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景西瞬时单手拍桌,震了桌上的茶壶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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