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看起来有些瘆人。郑大夫号了半天的脉,又解了他身上缠满的纱布,用自配的药膏细细的涂好。中间折腾着,白前醒过来一次,只胧拉着眼转了转眼珠子,就又昏了过去。

    景西一颗心全揪在一起,恨不得冲上去将白前晃醒。天舒索性把他拉开,好给大夫留足施展的空间。

    这一番折腾,又是一大晌的功夫。小村落开始热闹起来,但没人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血战,不过只是一个夜晚。

    郑大夫称,白前的皮肉伤没什么大碍,只是情志郁结于内,脏腑气机受创。景西一直听着不说话,天舒在一旁嚼着干草叶,反问起来:“他郁结个什么劲儿?”

    郑大夫凝眉,彩儿转了转眼珠子,回敬道:“这要问你们,为什么让他郁结了。传闻画师宁白前一向和善平稳,落得这个地步,总要有个原因的吧?”

    天舒撇撇嘴,一挑眉毛问道:“阿离这半天哪里去了?”

    彩儿也不羞,只管接着话茬丢下一句“我去寻他”,就出去了。

    郑大夫想拦,说了几句都没有用,彩儿还是笑嘻嘻的摸了出去。郑大夫长叹一声:“这丫头!”

    天舒唯恐不够乱,在一旁煽风点火,场面也就活络起来,没那么肃穆。只是景西始终不吭声,只盯着床上的白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天舒余光看到了,也装不知情,只管闹自己的。

    不多久听到原离一向温润的声音传过来,尾音竟带了几分恼怒。天舒暗笑,瞧见原离一步三回首的走了进来,像是身后有猛兽在追赶。天舒刚想笑话他,见彩儿笑嘻嘻的追了进来。郑大夫怒斥道:“病人休息,你到外边闹去!”

    彩儿吐吐舌头,立在一旁拿眼睛瞅原离。原离抹了把汗,装没看到。

    碧桃镇穷乡僻壤,资源匮乏。索性白前随行的行李内带了不少好药,撑了一段时间。景西派人快马加鞭到最近的城镇买了药材,正好接住了。

    天舒又被景西踢到桂古去做场面工作,剩余的几个人在碧桃镇住了一段时间。白前幽幽转醒之后也慢慢好起来,但总是睡着的时间多,醒着的时候就是沉默的时间多。

    完全变了一个人。大家都看的清楚,也能想明白。

    他最低的底线便是不杀人,但自七夕节那天破了此条之后,竟像是自暴自弃了般。在这个小院子里,他亲手杀掉了明连手下八条人命,是彻底将自我掰成碎片。

    或许还有其他,原离被缠的没心思去想,景西却是想了许久都想不明白。

    但还好这一场剧有个美好结局。司齐献上明连的头颅,哄得帝君十分欢喜,当场大肆赏封。

    明连已死,齐聚桂古的众多英雄豪杰傻眼了。留住浪费时间,但就这么立马打道回府,又不甘心。司齐适时的提了下头年没办的“十月大会”,再翻看了日历。帝君立刻眉开眼笑,宣布今年十月大会提前举办,地点就定在桂古。如此哄得众多英雄开心,司齐又得了笔赏赐。

    景西收了天舒的信件时,便一字不差的将这些转述给了白前。天渐凉了,白前拥了层薄被坐在床上发呆,景西讲完了,他还是没有个反应。

    没几天又收了穆悦观的信件,是寄给白前的,景西就转交给了他。白前默不作声的拆了封,抖开锦布扫视一眼。

    景西瞅着他放下信件,慢慢躺下,像是要睡了的样子。踟蹰的挪了过去,景西试探着问:“累了?”

    身上带着伤,底子又不好,白前总是容易疲乏。再加之他不运动,更没了精气神儿,隔几个时辰总要躺躺才行。

    白前“嗯”了一声,景西犹犹豫豫的问道:“穆悦观……说什么?”

    “自己看。”

    简单明了的回答,是白前近期的常态。好像一下子就变冷淡了,不管对谁,都再没了先前的热情。

    景西捡了那信粗略看过去,大致是问白前伤势如何,何时回藩溪。穆悦观在末尾加了句“若是动得身,我便同曲风清去接你”。

    很礼道的一句话,却说明了一切。

    其实景西说的没有错,不管是穆悦观还是原离,更甚者再加上自己,没有谁真的对白前好。最起码,不如白前付出的那样,反馈回去。景西那么直白的揭露出来太过残忍,白前不愿意相信,但不表示他根本不知道。

    正因为明白,才会有如此的变化。

    景西将信放回原位,替白前盖好棉被,便转身出去了。

    郑大夫陪着他们在这里耗了有半个多月,如今白前的伤势已经稳定住,开始向好处发展,他就带着彩儿来告辞。彩儿一贯黏着原离,这会儿哥哥说要回去,她也不纠缠不感伤,只笑嘻嘻的收拾了包袱:“又不是要去死了,再也见不着。我先回去,赶明儿总能再遇上的。”

    景西涉及感情纵然是个木头疙瘩,但看见彩儿爽朗的笑也难免动容。

    郑大夫细细的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便要告辞。

    景西叫来原离:“你送他兄妹二人会藩溪,薪金酬谢也一并办了。”

    原离呆了呆,想拒绝,但看景西的脸色便知道是没有戏的。彩儿听到这消息,惊诧之余自是十分欢喜,乐呵呵的跑来找景西,给他留了瓶上好的伤药做酬谢。

    这三人走时也带走了几个护卫,如此这院子里就只剩没几个人。原离不在,景西便事事要亲手操作,侍候白前。

    这天景西煎好药端了进来,白前撑着身子想坐起来。景西忙放了药碗去扶他一把:“怎么?”

    白前不做声,调整好坐姿就不再说话。

    药的温度刚好,景西端给他,白前接了之后却不喝,只捧在手心里。景西禁不住再问一声:“哪里不舒服?”

    白前摇摇头,闷着气把药灌了进去。景西接过空碗,转身要送出去的时候,听到白前说话。

    “十月大会是这一两天开始吧,你去吧。”

    景西一滞,回头时带了微怒:“你什么意思?赶我?”

    “是。”白前点头,不想多言语。

    白前的声音明显带着虚弱,这时候让景西走,他一定不能自理。景西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自己逼到绝境,也不给别人一条路。景西心里憋了气,但一对上白前毫无神采的眼,硬生生给忍了下来,耐着性子问:“为何赶我?”

    白前坦言:“你、我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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