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臣们继承了西番各国的豪放风格,饮酒千杯不醉,何禹便也故作豪放之态,引得对方大生好感。然而西域使臣酒量实在太高,何禹常年在军中,恪守军规滴酒不沾,颇有些不胜酒力。

    但何禹因心中坚定,强撑着不醉一直陪喝,直到对方都醉的东倒西歪之后,便轻易套出了话。

    原来粮价上涨一事是有京畿粮道漕运使xxx(人名)在内为他们策划,预备搅乱京中粮价,而后暗中使提前准备好的人员混在百姓里煽///动不满。漕运使掌管京畿粮仓,若百姓闹得厉害了,他便以情况紧急为由先斩后奏,从粮仓中调粮入市平粮价。

    而后先前收购的粮食再一并退回,退不回的便放出市场,粮价便会一跌不起,西番诸人便可在这时,名正言顺的在京城以极低的价格买回大量今年的新粮。(相当变相出卖国家资产。)

    15.

    何禹心惊不已,虽然京畿粮仓的储入和例行检查由粮道漕运使管,然而粮仓的守卫却由禁军看守,漕运使既然敢定下这个计策,必然是有禁军看守与之串通联合,才能无令开门。

    何禹撂下醉倒的众人,一边给傅怀尧传信,一边回了府衙,命数个亲信暗中看住漕运使xxx,如有异动立刻回报。同时命沈昱带领五城兵马司的人加紧戒备,若有人煽///动//百//姓则立刻斩之,杜绝发生群//体//事///件。

    他拼酒过命,这时实际身体已然难受之极,脑子昏昏糊糊,却因担心事态有变,未敢放松。在府衙强撑了一两个时辰,吐了几回,酒稍微醒了些,却在这时接到傅怀尧宣他进宫的急令。

    他自知禁军麾下的守卫兵被收买,责任无可推卸,因此一进宫便卸了武器,除服去冠,向傅怀尧跪请罪责。而傅怀尧十分惊讶,忙问怎么了,何禹说自己御下不严,有失军纪,请陛下依律处置云云。

    傅怀尧心疼地把他揽在怀里,说禁军十万人,你哪里能个个管的过来,反而如果不是这次你的手下在百姓中发现情况,提早有所准备,否则才是真的会有大祸。

    而傅怀尧本来宣他进宫是因为听说他被人拉去喝酒,还一喝就好几个时辰,十分担心他,所以才这么着急的把他叫来,跟何禹所想的陛下是来问罪于他的完全南辕北辙。

    何禹身子沉在傅怀尧有力的怀抱里,只觉暖得不行,借着酒劲贪恋地沉醉了一会儿傅怀尧的气息,终于还是挣脱出来,自陈君前失仪等等,而后又问傅怀尧这事如何处置的。

    傅怀尧轻描淡写的说,釜底抽薪,被收买的那几个禁军守卫直接让我的影卫暗中处理掉了,外人看来只会是“一次集体意外”,而漕运使无可串通,粮仓无法说开就开,计策自然无法实施了。

    何禹这才放下心来,而后在傅怀尧的命令之下直接睡在了他的寝宫,傅怀尧又暗中令心腹太医来为他开了调养喝酒过度之后的身体。

    而后的几天,漕运使尚未发觉计策败露,便被傅怀尧从都察院调出他的贪腐证据(不一定是这次事件有关的),直接以其他罪名当场按律查办了。

    一次严重的事件就这么被何禹敏锐发觉,而后消弭于无形。

    待使臣走后,傅怀尧便在他入宫之时,从府库里拿出一堆堆的箱子,笑着问他说进贡的这些玩意儿里面有什么喜欢的,拿去便是。

    何禹不恋珠光宝气,只挑了一个他看着特别顺眼的、晶莹玉润,却并不贵重的夜明珠,白天是黑色,夜晚则是月光之色,将一颗夜明珠带回来自己的宅子(傅怀尧送的那个),放在了卧室。

    建隆十四年平稳渡过,建隆十五年夏,赣江大汛,洪涝两月,灾民愈盛,六月初,陈良甫的门生弟子、户部侍郎苏烨城调任江西巡抚,带大批户部、工部官员主持赈灾事宜。

    同时,因为江西多山,每逢有灾则必匪患横行,江西总督兵力粮草皆不足,无力镇压。故调禁军都督府指挥使何禹,领兵三万,协同苏烨城一同前往江西剿匪镇乱。

    16.

    临去江西之前,傅怀尧将何禹叫来,偷偷嘱咐说,虽然你和我师弟苏烨城都是钦差,明面上以他为主,但是你重兵在手,若有突发情况可临机决断,不必顾忌他。

    且苏烨城虽是老师的弟子,但与你不同,终究是官场中人,若是他出了什么问题你也不必犹豫,我相信你能处置好的。

    何禹应道必当为主人处理好江西之事,应得是很果断,然而临走之前不知为何却心中忽生不舍。之后的数月都在江西,加上来回,半年多与陛下不能见面,一想到无人再像陛下那样关心自己,何禹这个久在军旅之人也心中略有淡愁。然而他很快又惊醒起来,自己一介臣子怎么可以贪恋陛下对自己的额外的关照,忙又敛了心思。

    一路上,何禹与苏烨城渐渐熟悉起来,苏烨城是建隆三年的状元,在傅怀尧最需要人才的时候入为天子心腹。饱读诗书又历任要职,精明强干手段高明,又有陈良甫为靠山,一路稳扎稳打的过来,政绩斐然,也是个实干派。

    到了江西府,两人意见统一,为了避免当地官员接见钦差的繁文缛节,并没有下榻在州治所在,而是直接去了赣江流域附近城镇,第二日便让何禹的兵士护送工部勘查水利的员吏,去往汛情最险的几处,测查画图。

    河道的堤坝工程一边顺着赣江一路下行建设,户部也一路有条不紊地安置流域附近的灾民、配粮等等。

    时近八月,雨季持续不散,汛情更紧,有当地经验丰富的老河工说若不能在下一次潮峰来之前将全河竣工,恐有决堤之险,于是苏烨城决定加快工程进度。

    然而何禹带兵不多,除去日常护卫一队、附近平山越匪患一队以外,即便剩余的所有兵士都进入河道的工程,人手依旧不够。何禹向苏烨城提出需要当地xx县的援助,征调民夫前来治河,问苏烨城有没有足够的钱粮来支撑这部分的费用。

    景朝承平日久,国库充盈,苏烨城自然同意,于是两人便向当地县令和州知府交涉,请求协助按户征调符合年龄、且非独生子女的青壮。谁知却碰到了钉子,县令支支吾吾来回扯皮,态度不明,然而河道之事紧要耽误不起,两人一再追问之下,县令才说本县符合要求的民户并不够。

    然而光他们一路所见的农耕繁盛的情形来看,分明便不是这样,苏烨城按一贯的官场思路去想,以为县令不知何故与他或者何禹有过节,所以故意作对,有所隐瞒,便十分生气。而何禹却说你别急我去查查,于是半夜亲自夜探府衙,从府内盗出了户籍,这才发现县令说的竟是真的,一县之中每年缴税之户竟不过百。

    何禹莫名其妙,苏烨城却一下子反应过来了,说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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