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懿的询问,是替所有人问的,但针对的却是林氏,林氏眼中的锋芒从暗藏变成了明晃晃的刀枪,直直的射向她。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李清懿看着她,“王妃勿怪,事情总是要说清楚为好,免得大家心里面存着疙瘩。”
    林氏冷笑一声,看向寒酥,“那你就说,当着所有人的面说。”
    她没有咆哮,没有歇斯底里,但其中的冷意直灌寒酥的耳膜,瞬间激发了她体内所有的恐惧!
    现在,是薛平还是齐成,只在她的唇齿之间!
    退一步是替王妃隐瞒,进一步是赌大奶奶能够兑现承诺!
    寒酥的每一个毛孔都在颤栗,她想要看一眼薛平,却不敢抬眼,生怕自己的神色泄露事实,只能逼迫自己冷静,去想薛平的话。
    薛平说过,想要脱离辉月居的泥沼,必须全心全意相信大奶奶,跟随大奶奶,这是唯一的机会,大奶奶也只会相信她这一次,千万不要走错。
    千万不要走错!
    寒酥狠狠一个激灵,抬起头,几乎是尖叫着将话说出了口,“不是想要,而是已经!齐成!齐成那个畜生玷污了我!”
    她这副拼命克服恐惧,不留余地将话说出口的模样,将众人都震住了。
    林氏闻言怒目看着寒酥,这一次,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再说一遍!!”
    这贱丫头竟然敢当着她的面撒谎!
    寒酥浑身绷紧,抬头看向林氏,直视着她噬人的目光。
    兴许这对主子们来说,只是一次较量,一次输赢,可对于她来说,赌错一次就什么都没了。
    但她既然已经豁出去了,没有反悔的余地!
    “奴婢失了清白不敢声张,甚至连纤凝也没告诉,想着齐成做了如此畜生之事,应该不会四处与人说,但没想到,齐成不仅与孙妈妈说了,还让孙妈妈传话于我,说让他不再骚扰纤凝也可以,让奴婢嫁给他,反正奴婢已经是他的人了!王妃素日里对院子里的人事了如指掌,一定是知道了这件事,知道我并非处子之身,才诬陷奴婢与薛小护卫有事情,想借我们二人为她脱罪!”
    众人闻言,目光直勾勾的望向林氏,目光在她和寒酥,还有薛平之间流连。
    薛平神色没有半分变化,众人心中不由觉得,他肯定与此事无关,要不然,听说自己的女人被其他男人侮辱,他怎么半点都不动容呢!
    然而事实上,寒酥的确差一点被齐成侮辱,是薛平将她救了下来。
    寒酥只不过将事实稍做改动,就让林氏的污蔑变得不再可信。
    虽然寒酥背上了被齐成侮辱的名头,但相比性命和未来的好日子,那又算什么!
    只要薛平知道事实就够了!
    既然肠衣不是寒酥和薛平的,薛平就不会帮寒酥杀孙妈妈,那孙妈妈的死,又是因为什么?她先是被公孙意踢伤,随后又“不小心”断了肋骨……
    林氏的种种行径昭然若揭。
    袁氏惊愕的长大了嘴巴,洪氏赶紧拽了拽她的袖子,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早就在心里信了六七分,如今见她用这种下作伎俩掩盖事实,不是欲盖弥彰又是什么!
    “林氏,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林氏气的心悸,咬牙道:“我并不知齐成做了这种事,只是因为寒酥与薛平来往密切才有此猜测,并非故意冤枉她。可就算肠衣不是他们的,也不代表那东西就是我的。”
    “哼,且不说孙妈妈的死十分可疑,今日庄子上的事你又如何解释,还有纤凝的死,那张纸又是什么东西,为何你如此在意?!”
    绕来绕去,又绕回了林氏为什么因为一张纸指使孙妈妈杀害纤凝。
    林氏看李清懿的目光越发阴沉。
    老夫人的声声质问,都让她无法回答,公孙意连忙说道:“老夫人,难道一个凭空出现的肠衣,就能判定我母亲与人苟且?这跟本就是有人故意陷害母妃!”
    老夫人却并不好骗,看了出他想转移话题的用意,冷声道:“解释不清楚,就说是被人陷害,那还要证据有何用!至于那纸,你们不说,我便自己查!前去苦渡庵的人,不日也将返回,到时候,咱们就将几件事放在一起说清楚!来人,将林氏关押到聚思阁,没有我的准许,任何人不得探视,院子的下人,也严加看管起来,不可随意走动。至于意哥儿……”
    “祖母?”
    老夫人此时听见他这声“祖母”尤其刺耳,她看向李清懿,“他功夫不弱,臻哥儿媳妇可否有什么办法?”
    这就是要暂时限制公孙意的活动,避免他做出什么不利之事。
    公孙意惊愕的看着老夫人,“祖母,您怎么能……”
    老夫人打断他,“住口!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好母亲,怎么能做出如此下作之事?”
    公孙意气噎难言,转头看向李清懿。
    李清懿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目光从他的左腹滑到他的右肩,面带微笑,眼神却冰冷,“小叔,是有什么事想问我么?”
    公孙意见她目光,就明白她已经知道那次在树林里刺杀她和秦增的人就是自己,又听得她这一声“小叔”,心头复杂难言。
    一旁蘅芜端了一只小盏过来,说道:“奶奶,这是之前谢姑娘调制的药,用以抑制内力,不能随意动用功夫。”
    李清懿看了那小盏一眼,对公孙意说道:“王妃这么多年为了王府操心,劳苦功高,若是清白,小叔自是不必担心,祖母不会随便冤枉人的,对吧?”
    公孙意抿着唇,看向那小盏,并没有伸手接过的意思。
    老夫人目光扫过来,“怎么,莫不是要去聚思阁劫了你母亲潜逃?”
    公孙意眸色暗沉,接过小盏拂袖一挡,饮尽了盏中之物。
    长阑见状凑到李清懿耳边说道,“他不会是没喝吧?”
    李清懿微微勾唇,“喝没喝,马上就能知道。”
    她话音刚落,公孙意就是一个踉跄。
    他看向李清懿,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大嫂!真是好心计!”
    老夫人诧异的看向李清懿:“怎么了?”
    李清懿看着公孙意说道:“小叔狡诈,不得不防。那抑制内功的药,其实是涂抹在盏上,盏内的药汁则是解药,若方才小叔喝了盏中解药,此时必定行动如常,然而他此刻内力尽失,显然根本就没喝盏里的药,这是明目张胆的欺瞒咱们呢……”
    众人闻言皆露出愕然之色,都没想到公孙意会这么做,这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架势,显然颠覆了众人对公孙意温文尔雅光风霁月的印象。
    难不成,他还真想劫了林氏逃走不成?
    老夫人闻言,怒目看向公孙意,“好!真是好!来人,将他绑了,送回瀚山阁好生看守!谁若是将他放跑了,到时候就跟林氏一起浸猪笼!”
    林氏一听浸猪笼这话,耻辱感从眼底渗出来,“老夫人,难道我在您心里,当真是那种人吗?你我婆媳多年,没红过一次脸,府中上下平和,现在您这长孙一回来,我们母子就没了安宁日子!您难道真的不觉得蹊跷吗!我是被人陷害的!”
    她明知道事情已经快要败露,但事到临头,仍是咬死不说,仗着没有切实的证据,企图用多年来的感情来打动老夫人,并将自己身上的火往秦增夫妻身上引。
    老夫人看着林氏那双饱含水汽委屈的双眼,突然想起当年第一次在苦渡庵见到她时的模样,说话干净利落,想法清晰通透,相貌端正可人,没有谁是比她更合适的人选,简直像是为她量身打造的继儿媳。
    近二十年的相互陪伴,她早就将林氏当成了自家人。
    然而,一切都只是个骗局,从头到尾都只有欺骗,甚至到了现在,林氏仍旧处心积虑的谋划着什么,温柔娴淑的儿媳,眨眼之间变成了满腹毒计的魔鬼,这让老夫人感到些许茫然,让她既怒且伤。
    “还等什么,将人即刻送走,院子里的东西,一件都不许动!”
    林氏忍不住捏紧自己的手,看向儿子公孙意。
    老夫人这是要抄查她的屋子!
    公孙意肃着一张脸,与她目光交错。
    林氏被带走,公孙意也被绑起来送回了瀚山阁。留下的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如如何是好。
    谁能想到,本以为风平浪静和睦的王府,暗中藏着这么多事。
    三太太袁氏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吞了口口水,轻声劝老夫人道:“老夫人,事情还没查清楚,您千万想开些,别气坏了身子。”
    “是啊老夫人!”二太太洪氏也是心口一阵阵发紧,说道:,事情慢慢查,您千万别急病了!”
    老夫人神色恹恹,“我累了,都散了吧!”
    众人赶紧称是。
    辉月居的下人们仍是被看守着,不允许出院子,门口守着的人,也变成了秦增的人手,显然辉月居里的东西,每一样都要被仔细检查。
    李清懿先送老夫人回了敬云堂,才又返回东院福灵居。
    “去苦渡庵的人,什么时候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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