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河间郡王,张阳疑惑道:“河间郡王?你怎么来了?”
    李玥也连忙起身,“见过王叔。”
    李孝恭目光放在牌局上,“这个游戏是怎么玩的。”
    张阳解释道:“这是一个抽牌游戏,大家轮流抽牌,最高不能超过十三个数,当然玩法可以自己定,没有超过规定的数又比对方的数高,就算是赢了。”
    “原来如此。”
    张阳低声道:“河间郡王所来何事呀。”
    “来找你做什么来着?”
    李孝恭苦恼地挠着头,“娘的,差点忘了。”
    随后他又正了正自己的朝服说道:“你这么些日子不来府衙应差,老夫便来看看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看你精神满面的样子,不像是生病了。”
    李玥乖巧地准备了三四个咸鸭蛋,放在一个小竹篓中,“这是夫君做的吃食,还望王叔不要嫌弃,蒸熟了就能吃。”
    看李玥乖巧的样子,再看这些咸鸭蛋李孝恭原本对张阳的怨气没了大半。
    河间郡王拿过咸鸭蛋说道:“公主殿下最近身体可好些了?”
    李玥点头说道:“夫君本就是乡下人,没见过什么规矩,还望王叔不要见怪。”
    “怎么会呢,老夫不见怪,不见怪的。”李孝恭宽慰地笑着,多懂事的公主,现在不生气了,一点都不生气了。
    又看向张阳,李孝恭说道:“和老夫去见见突厥人。”
    “突厥人?”
    “一些礼部的事情,还没办完。”
    李玥给张阳整理了衣服说道:“夫君,好好做官。”
    王婶和杨婶站在一旁,河间郡王没想打扰两人,也就没打扰。
    听王婶讲过夫君和吐蕃人与吐谷浑人的事情。
    夫君以后一定是个做大事的。
    我也要好好的,努力地把病养好。
    李玥暗暗点头。
    跟着河间郡王走出家门,一路朝着大理寺走去。
    李孝恭看了看咸鸭蛋,“这蛋为什么用黄泥裹着?”
    跟着李孝恭的脚步,他的脚步很快,是一个做事风风火火的人。
    走到大理寺的府衙前。
    这里比以前地方冷清很多,偌大的大理寺府衙大门,门前站着门吏。
    大理寺掌管刑狱,桉件审理……
    张阳小声说道:“这大理寺的事情,咱们礼部也管的吗?”
    礼部其实是个清闲衙门,平日里管管礼制和祭典这些事情,按部就班就行了。
    其他的事情也轮不到礼部。
    李孝恭板着脸,“事涉外臣与大唐邦交,礼部是要过问的,再者说朝中也缺人。”
    “感情朝中缺人,咱们陛下是把我们当螺丝,哪里松了拧哪里?”
    “你说什么?”
    “没什么。”
    李孝恭苦恼地轻叹一口气,走入大理寺府衙。
    张阳落后一步在后面跟着,“河间郡王,我有个问题想问。”
    这小子嘴有点碎。
    ….要不是看他还有点本事,真不想搭理他,李孝恭板着脸,“有什么问题,快点讲。”
    张阳小声说道:“要是辞官,该怎么走流程?”
    李孝恭的脚步停下,面色不善。
    张阳又说道:“那什么,在下没读几年书,怕丢了河间郡王的脸面。”
    “呵,老夫不要脸面。”李孝恭冷哼道。
    还有不要脸面的人?神奇!
    大理寺的官吏接待着李孝恭。
    李孝恭嘱咐道:“大朝会前两天,长安城发现了刺客,突厥的使者正好在大唐,可是突厥使者不承认这件事,只有他们承认了,陛下才可以借此拿住突厥。”
    原来之前的刺杀是这么一回事。
    为大唐的治安点赞。
    走入地牢中,迎面就闻到一股潮湿的霉味。
    甚至有一两只老鼠从地牢中窜过。
    这地牢也太不讲卫生了,这里简直是细菌的温床。
    走到了一个牢房门前,那几个突厥人就被关押在这里。
    李孝恭看着几人说道:“陛下也说了,只要你们招认,朝中可以从宽处理。”
    也不知道那突厥人滴咕了几句说了啥,突厥话听不明白。
    语气上来说大概不是好话。
    牢头一鞭子打在突厥人身上,大喝道:“问你们话呢!老实交代。”
    这几个突厥人忍着打还是不说话。
    李孝恭看向张阳,“你有什么办法吗?”
    张阳尴尬一笑,“河间郡王为什么会觉得我有办法,我没有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
    李孝恭拉着张阳走出牢房,两人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
    张阳看着他。
    李孝恭也看着张阳。
    沉默好一会儿。
    李孝恭低声说道:“你说你上次立了功,到现在已经有些日子了吧。”
    张阳点头道:“确实有些日子了。”
    话语在李孝恭嘴里酝酿了一会儿,好一会儿他皱眉说道:“陛下的封赏也一直没有下来。”
    张阳拱手说道:“其实我也不用封赏,要是能让我辞官,那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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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辞官?你觉得官是能随便做的,辞官也能随便辞的?”
    “我最近可能会生病,那种不能做官的病。”
    李孝恭斜靠着地牢的墙壁,神色凝重,“你是不是觉得老夫是傻子,很好湖弄是不是?”
    “在下没有这个意思。”
    李孝恭叹道:“其实吧,老夫也不想干了,这个礼部尚书平日里破事不少。”
    张阳神色一喜,“这感情好呀,要不我们一起辞官得了?”
    辞官还拉帮结伙的。
    李孝恭愁眉不展,“就算要辞官,也要把这件事摆平,然后老夫也不管你了,咱们能辞官就一起辞了?”
    “好呀。”
    一个礼部尚书和一个位阶低下的文吏在大理寺的地牢角落合计着,两人合伙辞官。
    ….李孝恭也早就不想干这个差事了,这个礼部尚书谁爱当谁当,养老的日子多美好。
    李孝恭开口说道:“这突厥人的事情不好对付,要是对付差了,以后大唐和突厥的关系会怎么样不好说,要是能拿住了突厥人的把柄,那突厥人自是理亏,大唐也能借机向突厥发难。”
    张阳思量了半晌,想起了后世一些比较经典的审讯技巧,又道:“辞官的事情有多大把握?”
    “把这些事情全部摆平之后,礼部也挺闲的,等陛下慢慢地忘记了,就会提携更多的有志之士,咱们也能清闲离开。”
    “看来您也是挺有责任心的。”
    两人心有灵犀一笑。
    李孝恭又说道:“老夫辞官是想过个清闲日子,你辞官是为了什么。”
    “我是为了活命!”
    “嗯?”
    李孝恭挑眉道:“你小子该不会真得了做官就会死的病?”
    张阳无奈道:“差不多吧,就快病入膏肓了。”
    “哈哈哈!少湖弄老夫,你我先把这件事办妥了。”
    “辞官的事情……”
    “从长计议。”
    一老一少,两人有着共同的目标。
    李孝恭是真的想辞官,这个官做着闹心不说,还破事不少。
    重新来到牢门前,张阳对牢头说道:“先把他们几个分开关押,我们要单独审问。”
    几个突厥人眼神交流,任由地牢的狱卒把他们分开。
    把突厥人分开关押,牢房的距离间隔很远,保证审问的话不会被他们听到。
    做好这些,张阳与河间郡王走入其中一个牢房中。
    眼前这个突厥人穿着的衣服已经破烂,而且身上还有一股异味。
    这大理寺不给犯人洗澡的吗?
    多不讲卫生呀。
    这也太不人道了。
    张阳捂着鼻子走入牢房,开口问道:“会说关中话吗?”
    这个突厥人神情挑衅,没有开口。
    安静了好一会儿,张阳对李孝恭小声说了几句话。
    李孝恭点了点头,又对一旁的狱卒说了几句话。
    既然突厥人不说话,张阳也不搭理他,双方就这么安静地站着。
    过了半个时辰,两人又来到了下一个牢房。
    这一次张阳笑呵呵对李孝恭说道:“办完了这件事,咱们就喝酒去庆祝。”
    李孝恭咧嘴嘴,“没想到那个家伙这么快就招供了,早知道这么容易,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那突厥人听了神色骤变,但又很快恢复了正常。
    这种神情变化,还是被李孝恭看到了。
    两人站在这个突厥人面前,张阳拿出一卷竹简说道:“突厥嘎夷部落,名字叫那巴山,对吧?”
    这个突厥人依旧绷着一张脸。
    张阳又说道:“那巴山谋划刺杀当今陛下,你是主谋,就等着被凌迟吧,还有突厥使者说了要把你全族都要抓到长安来,一起杀了,以儆效尤。”
    ….“我没有参与刺杀!”
    这个突厥人终于说话了,关中话说得还挺好的。
    张阳指了指身后,一个突厥人被解开了镣铐,正带出牢房,那巴山扒着牢门看着。
    等人走远之后,张阳又说道:“这个人没有参与刺杀,不过他把你拱了出来,现在他自由了。”
    “我……我不是!”那巴山使劲摇头。
    张阳不耐烦地说道:“人家都指认你了!你还硬气什么?快点画押吧,我们也好早点了事,真够麻烦的。”
    看着罪状,那巴山不停后退着,“不!他不会背叛我的,我们立过誓言,祭过草原最伟大的祖先!”
    “中原有句话叫作大难临头各自飞,我不管他是不是栽赃你,反正你画押了事,咱们还赶着去喝酒。”
    李孝恭给了身后狱卒一个眼神。
    狱卒上前抓住这个巴那山的手,割破他的手指,就要盖在罪状上。
    狱卒们使出了吃奶的劲,大拇指就要按下。
    巴那山大声说道:“我说!我都说!事情不是这样的,他在说谎,我不是主谋。”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张阳冷着一张脸,“我们可不想耽误喝酒的时辰。”
    “事情的主谋另有其人,不是我,也不是他!”
    张阳蹲下身看着他说道:“那要看看这个主谋我能不能让我们有兴趣了,你能说出多少值得我浪费时辰的事情。”
    “是阿史那!”巴那山大声说道。
    张阳看了看李孝恭。
    李孝恭点头说道:“放开他。”
    “喏!”
    几个狱卒当即站到一旁。
    巴那山用手掌不停地拍着地面,呜呜呀呀说着突厥话,像是在懊悔,又用头重重撞了撞地面。
    张阳低声说道:“这件事和阿史那也有关系?”
    阿史那是突厥王廷的姓氏,这个姓氏很古老了。
    也是突厥权力沿革的主要姓氏。
    巴那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他低声用关中话低声说道:“阿史那杜尔,原本是突厥的拓设,颉利被抓之后他便开始报复颉利的族人,当初颉利得了可汗之位便打压杜尔一脉。现在他更想报复颉利可汗。”
    话语顿了顿,巴拿山面色如死灰有气无力地说道:“知道颉利还在长安活着,杜尔很生气,现在他正在收复突厥的各个部落与阿史那什钵必争抢下一个可汗之位。”
    “杜尔为了争夺可汗之位,打算用颉利的人头来建立他的威望,这一次我们不是来刺杀大唐陛下的,而是来刺杀颉利可汗的。”
    原来一开始的调查方向就错了。
    突厥的那点破事张阳不感兴趣,接着问道:“你们派来大唐的突厥使者知道这件事吗?”
    巴那山摇头说道:“他不知道,他是阿史那什钵必的人,不是杜尔的人。”
    颉利被抓突厥内乱,这是个不错的消息。
    现在刺杀没有成功,他们也招认了。
    张阳重新站起身,“你说的这些我们会让人去核对的。”
    跟着李孝恭走出地牢。
    “哈哈哈!”李孝恭一掌拍在张阳的后背,“你小子够灵醒。”
    张阳说道:“都是一些凋虫小技而已,见笑了。”
    “这大理寺的人办事脑子太死了,我觉得你小子不适合在礼部做官,你应该在大理寺呀。”
    “我去哪儿都不合适,我比较合适在家里嗮太阳。”
    “哈哈哈。”
    李孝恭又是爽朗地笑了笑。
    张阳低声说道:“查到这个地步够了吗?”
    李孝恭收起笑容,“火候也差不多了,之后的事情就和我们没有关系了。”
    张阳又说道:“那咱们辞官的事情……”
    李孝恭拿着供状说道:“老夫还想辞官呢,要不这样你我一起联手把礼部府衙一把火烧了?”
    “呵呵呵……河间郡王莫要说笑,我家媳妇还想我多活几年。”
    我岳父是李世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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