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已经被人用剑架住。

    苦着脸扯了扯嘴角,任刃动作缓慢的在劫持他的人的目光下,站起身来。视线一扫便看到了同样被人架住的林泽生,而那个渔民大叔已经不见了踪影。

    收回目光,任刃打量着这些人。一身深蓝色衣衫,没有任何标志,手中所用的也是最为常见的长剑,口鼻全部被同色的布料掩住,看不到面孔。匆匆一扫之下,在海滩上的人便有十几个之多,算上在船上的,足有三十多人。

    “渔民们呢?”林泽生似乎感觉不到颈间的刀剑,仍旧温润的笑着,好像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与人闲聊一样的随意。

    任刃被他的提醒心里一惊,是呢,没有看到渔民。既然渔民们已经攻击三皇子的人得手了,自然会返回岸上的,怎么一个人都不见?难道说……眼尖的看到立于林泽生身后的一人长剑上,在火光之下若隐若现的血红痕迹……

    渔民们,都被他们杀了?那么那几个三皇子的人呢?

    任刃认为,这些人不是三皇子一伙儿的。否则为何不早些出手救下那些三皇子的人,而在他们被擒之后出手呢?看似,这些人与自己报的是同样的心思,作收渔翁之利。只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皱起眉头,任刃突然笑了:“几位,莫不是也想捉我们回去给人治病的?”没有杀他们,便就是活捉了吧?

    蓝衣人沉默了半晌,本以为他们不会回答了,却不料任刃身后之人突然回答道:“不是你们,而是你。”

    话音刚落,便听到对面之人闷哼一声。

    循声抬眼,映入眼帘的是穿透皮肉,撕破布料的剑尖。

    鲜血似乎反应有些迟钝一样,在任刃呆滞的目光下,好半天才突然涌出。翻涌着,好像今天的海浪,有一种咸腥的味道,从那森冷的剑光中流出,滴滴答答的,沿着剑尖,滴落在沙滩之上。海浪涌来,又退去,将那鲜红的痕迹抹去无痕。

    然后,那森冷的金属色从那月牙白的布料中抽离,似乎还有血肉被割裂开的声音响彻耳际。但最清晰的,却是那人疼痛到极点的痛哼之声,却被他用牙紧紧咬住,将那声音都闷在了喉咙之中,不肯大声喊出。

    清浅的笑容凝固在这一瞬间,那深深地梨涡也消失不见。只是那因突如其来的疼痛变得有些苍白的唇瓣,却还是困难的做出了一个简单的口型:“放心。”

    后颈被砸中的瞬间,任刃却只觉得对方说了一个笑话:

    这样的伤,怎么让人放心?

    55、重回弁京

    迷蒙中,眼前一遍遍浮现的,都是林泽生苍白的笑脸。 明明是那么疼痛的,明明是流着血的,明明是危及生命的,他的笑容却还是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似乎那真的不值得担心。

    但任刃清楚地记得,那一剑刺穿的是心口处。那样的伤势,在那样的环境,还能有多大的生还几率?

    很想醒过来,很想问清楚,但却一动不能动。眼睛看不到,耳朵听不到,神智也是时睡时朦朦胧胧的。他想思考现状,想分析敌人,却根本无法集中思想,往往用尽全力将思绪集中起来,但在下一秒就会毫无预兆的溃散。

    不知隔多久,就会有温热的液体流入口中,他知道那是在喂他进食,也许是迷药,也许是清水。他不想喝,却抗拒不了,只能下意识的吞咽着,让自己的昏迷时间无限期的延长,似乎再也没有清醒的希望。

    所以,当任刃醒来时,以为这是一场梦。

    恍惚的眨眨眼,看着头顶明黄色的床饰,那是工艺极为精美的绣品。镂空的繁复手法,即便是精通绣工的女子,也要花上十几年的时间才能绣出这样出色的作品。而这样的珍品却只是被挂在了床铺之上,随意的好像是普通的布帘。再用力的闭眼复又睁开,任刃觉得这里似乎有那么一点熟悉。

    身体还是那么沉重的不听使唤,用尽全力歪了歪头,绸缎磨蹭颈项的丝滑触感让他明白过来,这不是梦。那么,这么不中用的身体,是中了迷药的后遗症吧?

    该死的,任刃心中暗骂,究竟是给他用了多少的迷药,身体竟会到这个地步?难道也不怕迷药喂多了,把他弄成白痴吗?

    这时,一个宫装女子推开门,脚步轻巧的走了过来。还未靠近就见任刃正睁着眼看她,先是一惊,随后喜笑颜开的对他福了福身,声音如黄莺出谷般动听:“任二少,您醒了。您先别急,我去给您拿解药过来,请稍等。”说罢,便又行了退礼,快步离开了。

    而任刃此时的心却已经凉到了谷底。这个装扮,这个礼节,他再熟悉不过了。这里是弁京,宫中。

    不能动的身体却阻挡不了他轻笑出声,他太天真了,怎么会认为萧天弘是能够妥协的人呢?他要的,从来都能得到,即使不择手段。

    这次的手段就极好。任刃是被不明人士袭击失踪的,萧天弘身为受害者之一,早就被摘了干净。然后,找到了他却不动手,只等到任刃自己想出办法,从渔村脱身,从而作收渔翁之利。那个渔村,即便是毁了,也全可以推到是渔村百姓与那些混在渔民中的人互相残杀上,谁能料到在最后关头会冒出另一股势力呢?

    所以,无人能料到他在此处吧。

    嘴角的冷笑还未卸下,门再次被推开。

    视线移过去,果不其然,映入眼帘的是一抹明黄。即便是未着朝服,仅着便装的萧天弘也含有一种令人不敢逼视的凌厉,即便是嘴角含笑也不能完全柔和了那种威压,那是常年身居帝王之位所凝练出的气势。果然,这不是一个新君能够达到的境界。

    “你醒了。”萧天弘快步走到他的床边,侧身沿着床边坐下,扭过身俯首看他。

    “不知陛下将我带到弁京所为何事?”任刃别开眼,根本就不看向他,只是冷淡的说道。

    沉默了一瞬,萧天弘轻轻笑了,岔开话题,道:“你昏迷了好多时日了,身体一定不舒服。先把解药喝了,然后再说别的,可好?”

    帝王的询问从不是真正的征询别人的意见,他轻拍双手,屋外的侍女立刻端着药碗走近,跪在他的身边将手中的药碗举高。萧天弘将药碗端起,便再没理会那个侍女。侍女立刻乖觉的行礼退出,只留下了两人。

    从始至终,任刃的目光只追随着那个走动的侍女,吝啬于向别处移动分毫。

    萧天弘眼中的杀意一闪即逝,轻松地好似开玩笑般说道:“你喜欢那个宫女?不如,朕将她赏给你?”

    任刃闭上眼,懒得搭话。

    萧天弘见状也不恼,便自己接话道:“你若不喜欢,我就杀了她。”

    任刃闻言,缓缓睁开眼,望向他的目光是分明的嘲笑:“陛下,你退步了。居然用一个素不相识的宫女的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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