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中央,黑白相间的琴键在快速交错间,音乐骤然如同入夜的暴风雨席卷会场,旋律急促、动感、杂乱,却带着独特的韵律,瞬间填满音乐厅的每一个角落。
    会场内的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音节打乱,他们心脏剧烈跳动,神情震撼的望向舞台中央,那位倾情演奏钢琴的漂亮少女。
    她穿着的礼服纯洁如同婚纱,表情陶醉,情感丰满,舞动手指的速度更是令人匪夷所思,残影不断。
    即使是从未了解过钢琴的外行人,也能看出这是一种多么高超的演奏技巧。
    刹那间,如同狂放的野蜂在会场里呼啸飞行而过,音流上下翻滚,旋律忽高忽低,力度时强时弱,而在某一刻,激昂的曲调达到顶峰。
    这一瞬间,许新竹瞪圆眼睛,表情震撼,她作为一名舞者,最是理解音乐的力量,而此时此刻,小鹿的演奏竟是这般完美。
    会场里的所有人都被这只飞舞的野蜂震撼了心神,好似被急促的蜂鸣吞噬,就在内心即将沉沦其中时——
    仿佛从黑白琴键里诞生的野蜂突然化作蜂群,无数只野蜂齐齐扇动翅膀,呼啸着从众人的耳畔高速掠过。
    这一刻,看台上,观众、评委以及正在通过电视直播观看的所有人,全都静止不动,仿佛心灵受到了剧烈的震颤,目瞪口呆的望着舞台上的美丽少女。
    演奏者的情绪随着乐曲的起伏而变化,从平静到激动,再从激昂到宁静,如同一场没有烟火的战争,激烈而又充满了诗意。
    随着蜂群直冲天际,越来越急促的蜂鸣笼罩会场,却在最后两个音符的落下,戛然而止。
    会场陷入了寂静,但那余音绕梁,仿佛还在空中回荡,不肯离去。
    一分多钟的演奏好似过了一个世纪,白鹿微微喘息着,白皙的额头渗出细汗点点,眼神满足和自豪。
    她站起身,面向场中的观众鞠躬致谢,凝滞了数秒的空气,忽然爆发出激烈的掌声,响彻会场。
    她望向看台上江树的位置,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忽而心有灵犀的相视一笑。
    “小树,我做到了!”
    齐万灵脸上不禁流露出满意的笑容,今天女儿的发挥实在是太出色了,将《野蜂飞舞》这首曲子展现得淋漓尽致,一点儿也不逊色那些成名已久的钢琴家。
    看着白鹿转身走下舞台,钟杳杳从刚才震撼的演出里回过神,激动道:“小鹿姐的演奏实在是太棒了,如果这样的水平都拿不到第一,一定是有黑幕!”
    “就是就是,前面那些人的弹奏虽然厉害,但是跟小鹿的演出比起来,简直就是差远了!”许新竹十分同意的点头。
    江树笑了笑:“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了。”
    他手机里最后熄灭的界面,是白鹿充满信念的决心——“小树,我一定会赢的!”
    后续的选手上台,不知道是不是听了白鹿的高水平演奏之后受到了影响,她的弹奏却是显得如此的绵软无力,不管是技巧还是情感,都无法与前者相比,差距十分的明显。
    一会儿过后,白鹿在许多人的注视之下,和导师一起来到观众席坐下,她虽然结束了比赛,但是后续依旧还有很多很多的选手。
    不过,对每一个选手而言,他们要做的只有全力以赴,剩下的交给评委。
    别人演奏时,会场里不允许产生较大的喧哗,否则许新竹和钟杳杳这会儿肯定已经朝着白鹿扑了过去,非得当场庆祝起来不可。
    齐万灵笑盈盈的往旁边移动,把位子让给女儿,白鹿伸手压住臀后的礼服缓缓坐下,包裹出来的轮廓十分完美。
    “小鹿,如果拿到第一,你有什么想法?”
    江树呼吸着空气里多出来的清香,扭头瞧着那张绝对完美的侧脸,感觉她那没有任何修剪痕迹的眉毛整齐又漂亮。
    白鹿托起手臂,细想了想:“如果可以的话,想肆无忌惮的玩上一整天!”
    她幽幽叹了口气:“我已经好久好久没好好的玩过了。”
    作为母亲,齐万灵当然知道女儿吃了多少苦,她微微一笑:“等今天成绩公布,国庆剩下的时间都是你的,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
    “嗯嗯!”
    等待成绩公布的过程是漫长的,期间涌现出了许多演奏优异的选手,但是和白鹿的精彩演出相比,无疑是逊色了许多。
    直到太阳西斜,所有业余组选手都演奏完毕,再经过了24位评委专家现场评判,由星海杯主办方国家大剧院、中央音乐学院和星海钢琴集团公司的领导及评委专家,为获奖选手颁奖。
    第一名一共有两个名额,分为业余组和专业组(高校组囊括在专业组里面),奖励包含奖金、奖杯、证书,以及由首都星海钢琴集团特别奖励的星海凯旋系列钢琴一台。
    二等奖九名,三等奖十八名,其余进入决赛,表现优秀的选手均获得优秀奖及证书,而一、二、三等奖选手的指导老师将获得由组委会颁发的“优秀指导教师奖”。
    颁奖顺序从由下往上,白鹿听着三等奖和二等奖都没有自己的名字,不由得紧张了起来,难道她超常发挥的演出只能获得一个优秀奖吗?
    江树默默握住白鹿满是细汗的小手,忍不住轻轻笑道:“别想太多,第一是你的,也只会是你的,其他人都没这个资格。”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是观众,在台下看得清清楚楚,即使他对音乐不甚了解,但是同样有着绝对乐感的他,能够清楚的分辨出其他人演出的好坏。
    那些不如白鹿的选手都获得了三等奖或者二等奖,没道理白鹿只能拿一个参与奖,这显然违背常理。
    除非像杳杳说的那样,比赛有黑幕,可即便是黑幕,以小鹿的演奏水平,也至少应该拿一个二等奖才对。
    那么剩下的结果只有一个,唯一的一个。
    几乎是在江树话语落下的同时,寂静的会场里,主持人拿起话筒缓缓念出白鹿的名字。
    ——36号白鹿选手的《野蜂飞舞》,以极其出色的演出打动了所有评委,没有任何意外的成为了业余组的第一。
    观众席上,无数人顿时爆发出激动的欢呼与掌声。
    对于这个结果,没有争议!
    白鹿的野蜂给他们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听到其他人的演奏总觉得缺少了灵魂。
    “啊啊啊!小鹿,你是第一!全国第一啊!”许新竹激动着扑向白鹿。
    作为好姐妹,她发自肺腑的为她感到高兴。
    这时,钟杳杳也抱了过来,高兴得狂跳、呐喊:“小鹿姐,你做到了!你是第一,当之无愧的第一!”
    白鹿依旧怔怔的没有回过神,主持人的声音清晰的回荡在会场里,她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激动,脑子里忽然感到有一丝丝的眩晕。
    激动的欢呼和掌声在耳边回荡,时间又仿佛静止,短短的几秒钟连同着她在台上演出的一分钟,仿佛被拉升到了成百上千倍。
    遥远得更像是梦幻里的泡影,好不真实。
    她为了这一天,辛苦准备了许久许久,甚至放弃了周末和小树相处的时间,现在她真的如愿以偿的成为了全国第一?
    江树也很为白鹿高兴,会场里的灯光径直打向她,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融,他微微一笑,柔声道:“在叫你呢,上台领奖吧,小鹿。”
    “嗯!”
    白鹿点了点头,努力忍住泪水分别抱抱竹竹和杳杳,再和妈妈以及导师拥抱,最后在聚光灯的照射下,昂首挺胸的走上了舞台。
    她站在舞台中央,像一名美丽的公主,被众人簇拥着接过奖杯和证书,以及主办方特别提供的“星海”牌高档立式钢琴。
    【你获得一条新消息】
    【共享天赋对象——白鹿获得星海杯全国青少年钢琴比赛第一名】
    【触发成就: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获得奖励:白鹿的钢琴技艺】
    【好感度100%,同步率100%】
    江树看着突如其来的任务提示,不由得愣在原地,只几个呼吸的时间,他就犹如醍醐灌顶一般,脑子里瞬间多出了部分关于钢琴的经验。
    就连乐理这些都不用再专门去学,仿佛血脉觉醒,与生俱来,懂了就是懂了,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换言之,白鹿现在掌握的跟钢琴有关的一切,他都掌握了,可以说,他就是第二个白鹿。
    刚才那首野蜂飞舞,他现在也能够完整的演奏出来,但具体效果,得看投入的情感以及当时的发挥。
    江树顿时陷入沉思,他当时以为共享天赋只是单纯的把老婆们培养成材,现在来看,更不如说是把共享对象当做代练修行的炉鼎。
    她们一旦取得了相应的成就,自己便可无条件的摘取胜利果实。
    说到底,他才是宿主,即使是共享了天赋,最终一切解释权也都是为宿主服务。
    现在白鹿成为星海杯的第一名,在钢琴领域还只能算是刚刚起步,未来随着她继续深入下去,钢琴水平不断精进,自己也将不断的获得系统反哺。
    即共享对象越厉害,宿主越厉害。
    仔细想想,江树若是在各个领域都绑定一个共享对象,岂不是能成为全职业大师?
    可惜这种好事也就只能想想,共享条件必须是要双方好感度在90%以上,想要维持这样的好感则是需要长时间去经营。
    除了小鹿、竹竹和杳杳三人,其他对象他也没有这个时间和精力去慢慢培养。
    何况做人要懂得知足,他现在所拥有的天赋单个拎出去,都是其他小说主角的金手指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看台上,齐万灵望着舞台中央万众瞩目的女儿,也不禁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要知道,星海杯可是国内最具含金量的钢琴比赛之一,也是经国家教育部唯一批准的全国钢琴赛事,许多优秀的钢琴家,如郎朗、王羽佳、吴牧野等,都曾在星海杯中脱颖而出。
    如今,自己女儿获得了业余组的第一名,同样意味着,她有着成为世界顶级钢琴家的天赋,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随后,刘丽萍以优秀指导教师的身份上台领奖,她抱了抱齐万灵,语气十分感慨。
    “当初在嘉州剧院的后台休息室,我第一次碰到小鹿,就知道这孩子的钢琴天赋十分了不得,只要稍加培养,就会绽放出闪耀光彩,万灵你看,她站在舞台中央像不像一只高傲的凤凰?”
    齐万灵跟着笑起来:“刘老师,小鹿在钢琴方面固然有不错的天赋,但是让她这个金子发光,还得是您。”
    刘丽萍不敢居功,连忙摆了摆手:“小鹿的天赋我也是平生所见,任何曲子听一遍就会,自己就能琢磨出不同音符之间的联系,我啊,也只是仗着经验丰富才能够教她罢了。”
    她说着不由得感叹一句:“我当初还在央音读书,参加星海杯全国成人钢琴比赛连决赛都没进,小鹿可比我厉害多了,未来一定会成为钢琴界里,一颗闪耀的明星。”
    听到刘丽萍如此夸奖自己的女儿,齐万灵脸上的笑容愈发的浓郁,谁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好呢?
    “承刘老师吉言。”
    “对了万灵,既然小鹿现在拿了星海杯的第一名,你就要好好考虑一下她未来的发展了,有这个证书做敲门砖,初中毕业后,报考央音附中肯定没问题,以央音的资源,届时可以参加各种类型的国际大赛,去各地进行留学深造,真正意义上同国际接轨。”
    “报考央音附中吗?”齐万灵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江树,默默陷入沉思。
    刘丽萍点头道:“对,你应该知道,咱们国家的现代音乐事业起步太晚,同国外那些老牌音乐强国还有很大差距,小鹿既然有这个天赋,就不应该被埋没,那太可惜了。”
    齐万灵轻轻呼出一口气。
    “这个问题,还是让小鹿自己做决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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