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林一览对他的态度陈直最近也不太敢作妖了,而是老老实实地去上学,早上还特意地起了个早,就打算在家里面堵到林一览,然后道歉。
    他那时候真的是喝的有些酒气上头,说话都开始口不择言了,他现在越想越懊悔。
    陈直平时性格就属于那种不拘小节的,但是并不代表他不会在意别人的感受,特别是对于林一览,陈直其实一直都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他也知道自己没有一览优秀,有的时候他站在一览身边都会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但是他其实是喜欢一览的。
    因为喜欢,所以才更容易自卑,他爸当时说他的那些话刚好戳中的少年隐秘的心思,羞愤与恼怒两种情绪不可抑制地倾泻而出。
    他知道一览的亲生父母已经过世了,她是他爸在办一个案子的时候收养的,他很清楚“父母”这个话题很有可能是林一览心口的一道疤,但他当时就是报复性地想要将这道疤揭开。
    喝醉酒了的人,心里的欲望和阴暗的心思总是会被无限地放大,陈直在迷迷糊糊的那一瞬间真的恨死林一览了。
    林一览的瞳孔是纯正的黑色,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隐隐透露出一深一浅的光辉,形状漂亮的桃花眼总是会给人一种很温柔很深情的错觉。
    但她却用那双温柔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他,那眼神像是在看路边的垃圾,仿佛他是一摊扶不上墙的烂泥。
    他当时想,你凭什么这么看我?
    他其实不是很聪明,但是他也不蠢,林一览可能以为自己把对陈直的鄙视掩饰的很好,但是处于暗恋阶段的少年心思都是敏感的。
    所以他报复性地说了那样一句话,但是说出口之后,看到林一览那苍白的脸他又后悔了,就好像被人拿了一把钝刀在心口上反复地割。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存在这样的人,就好像你伤害她就等于伤害自己一样。
    陈直没有等到林一览,林一览早在天没亮的时候就出门了,只带走了书包。
    没有堵到人的失魂落魄地来到了学校,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刚刚丧父的隐痛还时刻地缠绕着他。
    a市一中是封闭式的学校,可以走读,但只有一小部分,绝大部分的学生都选择住宿,林一览就一直呆在学校里面,周末的时候也自愿留校,参加学校的培优特训。
    她现在不想再见到陈直了,因为一见到陈直她就控制不住地想到自己没有父母,她的父母都是偷来的,是偷陈直的。
    ——
    “陈哥,你在写什么啊?”坐在陈直后面的姜挈拿着椅子往陈直的方向挪了挪。
    陈直这几天都挺不对劲的,也不怎么和他们一起玩了,没事就拿着一个本子,在上面写写画画,然后又把写好的东西撕掉。
    然后继续抓耳挠腮一会再继续写,姜挈觉得陈直十有八九是中邪了。
    陈直见姜挈凑过来,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连忙上前拽住姜挈使劲摇晃:“兄弟你可要帮帮我!告诉我这个东西怎么写?!”
    陈直的几个兄弟里面姜挈的成绩是最好的,在这个理科班里面,大家的文科都普遍一般,但姜挈却是一股清流。
    平时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拿着一本泰戈尔的飞鸟集装深沉,上晚自习的时候,写作业写累了还能文绉绉地憋出一句:“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作业多。”
    平时写给小女朋友的情书看起来也颇有文采,如果不看里面大量没有加双引号的引用的话还是挺能唬人的。
    姜挈愣了愣:“写什么?情书?”
    陈直一脸沉痛道:“写道歉信,我把我妹惹生气了,该怎么让她原谅我?”
    姜挈看了看陈直课桌旁被捏成球堆成一堆的废稿,随便捡起了一个摊开来看了看,发现全部都是写了一大堆不知所谓的东西还没有进入主题,字迹丑的他看了都觉得伤眼睛。
    “我说陈直,你可真牛逼,一览这么好的脾气,你能把人气到不想理你,我说你干什么了?”姜挈觉得林一览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最温柔的女孩子。
    每一次他们打球的时候一览都会顺路去小卖部里面给他们带水,说话也细声细气的,有的时候他们开玩笑没把门,开过火了也没见一览有生过气。
    陈直顿了顿,像是不想提起这个话题,周身的气压又低了起来,他最近老是这种状态,有的时候好的和没事人一样,但没过多久心情又会低落下去。
    就好像心里面藏了什么事一样,问他他也不说,甚至话比以前都要少了。
    老师对陈直的这种状态其实挺满意的,起码现在上课不起哄不作妖了。
    陈直已经有一个星期什么事都没犯过了,这对于以前的他来说是完全不可能的。
    但是老师没想到的是,陈直不犯事其实是心里憋着坏呢,一犯就要犯个大事。
    ——
    “诶诶!陈直你放手!你干什么呢!!!?”
    在讲台上写着作业任务的班长一转过身来被吓了一个激灵,只见陈直红着一双眼睛,将他们班另一个刺头林克拎了起来,用拳头一拳一拳地往人脸上砸。
    离地近的可以看到林克的鼻子似乎已经被打歪了,鼻血流了出来,像是被揍出了一脸血,青青紫紫的一片看起来唬人极了。
    大家伙刚开始都没有反应过来,有几个上去拉架的发现根本拉不开两人,陈直就像是一条疯狗一样,拳脚如雨点一样地落在了林克身上。
    “你他妈的有病啊陈直!!!!”林克用手臂护着自己的头部对陈直吼道。
    “停停停!”被学生叫来的班主任陈华看到这一幕差点被吓昏过去,连忙上前想要去制止。
    “陈直!你听到没有!住手!不论有什么矛盾都给我住手!”
    ——
    被拉到办公室的陈直和一脸青紫的林克面对面站着,陈华对陈直吼道:“给我向同学道歉!”
    陈直嗤笑了一声,冷道:“我道你妈。”
    陈华是真没见过这么不像话的学生,怒道:“你把人打成这样你不道歉!?我告诉你今天这事情没完!我今天非得把你父母叫来学校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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