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了吗?”

    听到这个声音,许牧一时间还真未想出此人是谁。可那一声“牧丫头”,除了风溯师父,还有谁会这么唤她?

    许牧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蒙面裹身的女子,她既不是初次见面时的婆婆装扮,也不是后来所见的风韵妇人模样。她把自己打扮地这般严密,要自己如何认得出?!

    方璐微微一笑,扯下面巾,露出一张被岁月侵蚀的美貌容颜,态度倒是前所未有的好:“我现在松开你的嘴,你可不要出声。”

    许牧犹豫地点了点头,方璐便松了手。却也是这时,她脑后忽然一痛,眼前似是出现一张被剥下的脸皮,与眼前人的脸隐隐约约地重叠了起来。

    然而,只是一瞬,这种感觉便消失不见了。许牧怔怔地回忆着方才看到的场景,有些东西像是想要破土而出的嫩芽,努力地突破最后一层屏障。

    方璐见她眼神不对,心里咯噔一下,一边在屋顶飞掠,一边沉声问道:“牧丫头,你是不是听到……听到有人说我什么了?”

    可惜,许牧终究还是没能想起什么,只得作罢。听得风溯师父问她话,她轻轻摇了摇头。

    方璐这才微微放了心,继续带她赶路。

    而另一边,风溯早就睁开了眼睛,静静地看着窗户。看了半晌,她叹了口气,又合上了眼睛,不知是睡是醒。

    此时,夜仍长。

    ======

    江州。

    周敬容的案子已经结束了好些时日,可周家没了周敬容的安排调剂,早就乱成了一锅粥。

    周家势大,终究是商。商人低贱,就算再有钱,只要上面说一句话,这些钱便也不在自己衣兜之中了。由此,周家人人都想得上一笔钱,自寻出路。尤其是周敬容原本的那些妻妾,每日里,她们面上虽是凄凄然然,私下里却都在争斗钱财的分配。

    到了最后,还是周敬容那好弟弟周敬仁出了镜湖来到江州,开始打理周家上下。不过七日,周家的婆娘们都不敢再造次了,有人得了分下来的钱财回了娘家,也有人为了锦衣玉食留在了周家。

    毕竟,周家只要还有掌事之人,它就是棵暂时不会倒的树,而且,那树上还挂了不少金灿灿的果子。

    吕季深知这个道理,于是不顾周敬仁的脸色,还是和周家上下的商铺打好了关系,牵了不少利害关系的线,让周敬仁只能气得,不能动得。

    要说周家势弱后,在江州这地界最为得利的,当属吕家。因得前阵子周家动乱,吕季在其中可是捞了不少好处,偏偏他做出的样子又都是在帮衬周家,让别人挑不出理。

    他这么一忙起来,自然是怠慢了许笙那边。

    许家不仅为商,还为官,许家不愿让最有出息的许笙嫁给吕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这年头,虽不再是重农抑商,商人的地位却也比不得官,而且,无论当官之人官职小大,他们皆是瞧不起商人的。

    若不是如此,现在买官的人也不会如此之多,买官的价格也不会发了洪水似的水涨船高——一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就是变卖了整个吕家,都付不起买它的价钱。

    许笙知道他的心思,亦知道他想赚钱买官,不想被人看不起。可是,他怎么说都是个小辈,在商场混的再风生水起,在官场之人或是老商人的眼里,他也就是个无名小辈。吕季便是因此在外面屡屡碰壁,最后不得不和熹州、芩州的小辈商人们组起商会,共谋出入。

    这么一来,他近来又是忙商会的事,又是做手头上的种种生意,便没有找过许笙。奇怪的是,许笙也未来找过他。

    吕季一向觉得自己将许笙拿捏得很准,若是往常,这丫头早就找机会出来寻他了,这一次她行为反常,他真真是弄不清楚。但生意太忙,他也来不及想,只想着过几日到熹州的临县为她打造些漂亮首饰,哄她开心。

    只是,他把许笙想的实在是简单了。

    等他出发去临县亲自采买珠宝首饰时,许笙早已备好了一套绣工堪比宫中绣娘的嫁衣与首饰。

    听闻小一小双报他去临县行程后,她垂着头,对着梨花木箱中的嫁衣缓缓地笑了。

    三姐啊,你可想看看四妹为你准备的大红嫁衣?

    半晌,她闭上眼睛,笑意渐渐消散,樱唇微张,吐出两个字:

    “许牧……”

    ☆、45|3.25|家

    许牧被方璐夹着,赶了近一刻钟的路,等她落地时,双腿竟有些微微发软。

    她这倒不是吓的,她虽怕死,却也不至于这般胆小。只是,方璐一路夹着她的姿势令得她很是难受,这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半路上,许牧也提过,说是自己愿和她一起走,想让她放下自己。可方璐却道她速度慢,怕她在路上耽误太多时间。

    许牧因为这话整整郁结了一路,她知道风溯这师父能耐不小,乃是一隐姓埋名的绝世高手。然而,任是谁,都不愿被人如此瞧不起的。

    她暗自里想着,待得她和风溯在这里彻底稳定下来,她就来个闻鸡起舞,拉着风溯一齐练功。她偏就不信,自己这么努力后,还会让人小瞧。

    轻风吹过,微凉的空气吸入肺腑之中,使许牧的不适感减了许多,却也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现在仍是夏季,但不知不觉中,秋老虎早就掺合了来。刚才她心里一直存着事,并没有太在意,现下静了下来,她真真切切地觉得身子发寒。

    方璐看了她一眼,见她亵|衣外仅披了件薄衣外套,不动声色地脱了自己外面的衣服,裹在了她的身上。

    许牧一惊,正要脱下,对方却淡淡地道:“你是我徒儿看上的人,我若怠慢了你,她自然不喜。”

    她既已这般说了,许牧也不好推辞。再看她脱了这件后里面还穿着较为厚实的衣裳,便欣然道谢道:“多谢前辈。”

    方璐微一挑眉,不似老婆婆时的咄咄逼人,却也是极为怪异地看着许牧,道:“你怎地还叫我前辈?”

    许牧愣了愣,“那该叫什么?”

    方璐未回答她这个问题,似有似无地笑了下后,指着离她们不远的一个小院落道:“你去敲门。”话音未落,她身影一闪,隐入了夜色之间。

    许牧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方才还在说话的人就没了影子。她万分无奈地看着那扇门,抬脚走了去。

    难不成,风溯这师父大半夜掠了她来,就是为了让她敲个门?

    许牧边走边打量四周,眼前这个地方看样子是个村落,村子里的房屋分布比较散乱。她们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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