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豨!”
    王景与太史慈皆有一骑当千之能,二人联手,轻而易举便在敌阵之中撕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如入无人之境,直追昌豨而去。
    “祁侯竟有如此威势!”
    而向另一个方向逃跑的孙观躲在人潮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王景的勇不可当此刻在他心中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此等武勇,简直就是霸王再世,天下何人能挡?”
    只见王景骑在马背上肆意冲杀,左剑右刀,劈砍、直刺、横扫,简简单单的三招,却是千变万化横扫无敌,仿佛一台人形割草机,杀人如翦草,所到之处尸山血海。
    几乎是转眼之间,马队就被他凿穿,光是王景一个人,就斩了二十余骑,而玄鳞十二卫和太史慈,也无一庸者,个个都是战场鬼见愁,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上千马贼,硬是被他们十四人给杀到心惊胆战精神崩溃。
    “逃啊!”
    “怪物,都是怪物!”
    “吾命休矣!”
    一千多人,居然当场溃散,骑着马撒丫子跑了。
    昌豨刚想大声喝止,结果王景只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他一眼,就让他亡魂大冒,背脊发寒,胸腔里涌现出一股透心凉。
    此刻他哪里还不明白,此前王景与他交手根本没出全力,哪怕他再次激发体内的豪彘血脉,也绝对扛不住王景几刀。
    煌羽烈刀之下,他怕是要直接被烤成烧猪。
    “风紧扯呼!”
    昌豨眼见王景与太史慈如此神勇,顿时压住了心中的贪念,转身便加入到了逃跑的队列之中。
    而吴敦、尹礼和孙观见状也是二话不说直接开溜,毕竟命是自己的,不跑等死吗?
    开玩笑,一千骑兵都挡不住眼前这几个猛人,转眼间就被杀得溃败,自己又没有纵天之能,拿什么去逆天翻盘?
    头铁也不是这么干的!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孙观本来还想着能打一场,不管输赢,好歹能给王景造成一点损失。
    却不想连番的计算失误,最终导致了眼下的兵败如山倒,一万大军压上去,连四千青州兵的毛都没伤到一根,自己就被打得溃不成军。
    这事情办得那叫一个难看,此刻孙观很想问候昌豨的祖宗十八代!
    若非昌豨连续决策失误,此战岂会输得这般莫名其妙?
    原本事先联络了兖州许汜等人,勾结多个兖州本地的世家和豪族,群策群力才得以暗中布下了这样一个杀局,可谓是煞费苦心。
    无论是说那个兵器和粮草,还是陶谦暗中派出孙观带人前来助阵,该做的准备,大家都是提前安排好了的,就等着昌豨图穷匕见的那一刻,给与筑路队重创,以此来打击王景的威望。
    只要此事一成,兖州内部对王景不满的世家豪族必会趁机发难,找王景的麻烦。
    到时候只需要再找机会,暗中串联四方诸侯,共击兖州,王景纵使有三头六臂,又能如何反抗得了大局?
    只可惜,计划得好好的,偏偏在执行上出了问题。
    昌豨这个家伙为了自己一己私利,偏偏要去追杀王景,夺取鸿鸣刀和纯钧剑这两大神兵。
    问题是最后没能追杀成功,反而把一万大军给赔了进去!
    对此孙观是骂娘的心都有了,在他看来,昌豨简直就是猪脑子,王景武功盖世,又有神兵在手,打不过还跑不掉吗?
    非要追着不放,以至于大事功败垂成,简直利令智昏!
    此时昌豨和孙观都心生退意,四人当即四散奔逃,其他人便也罢了,王景岂会让昌豨这位泰山寇之首成功逃离?
    既然敢跑来自己的地盘撒野,那就索性别回去了,给老子乖乖留下来介绍劳动改造,为振兴兖州的发展贡献力量,为建设更美好的新兖州添砖加瓦!
    王景带人穷追不舍:“兖州之地,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都给我乖乖留下来修路,若敢不从,人头落地!”
    “无胆鼠辈,可敢与我一战!”
    太史慈一人三马,手挽长弓,坐在起伏不定的马背上,居然还能射箭,而且准头惊人。
    几乎一箭射出,就有一个敌人中箭倒下。
    弓弦连响,声声夺命,他射出的这一支支箭矢,无一不是追魂夺命之箭。
    “好箭法!”
    王景见了,都是交口称赞,同时也存心要和太史慈比试一番:“子义,今天就看我俩谁的战绩更多!”
    霸王弓在手,王景虽驰骋于马背之上,呼吸却渐渐平稳下来,目光沉着,一双手臂,仿佛钢铁浇筑而成一般,握着弓体,拉开弓弦。
    “去!”
    一箭射出,风鸣雷吼,仿佛有怒龙咆哮。
    尖啸声中,破甲箭在空气中撕开一道白色气浪,直接来了个一串三,将昌豨身边的三名亲卫射杀当场。
    这三个倒霉蛋的身体,仿佛被攻城重弩的弩箭射中一般,尸体横空飞起,落地时变成滚地胡乱,又砸翻了好几个马贼。
    一箭之威,竟至于斯!
    “霸王的神羽箭经果真不凡,如此箭术,比之上古有穷国的镇国神功《飞弓神射》亦是不遑多让了。”
    就连猿臂擅射的太史慈见了,都差点没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他的箭虽然精准无比,射术同样不慢,可威力却还远远不及王景。
    这一箭三雕的本事,他自问不及。
    “主公的根基浑厚至此,吾不及也。”
    太史慈当即放弃要和王景在箭术上一较高下,现在的他,只想着多射杀几个敌人,好证明自己的本事。
    王景再次弯弓搭箭,昌豨顿觉如芒在背,回头一看瞬间便吓破了胆,当场跪地求饶:“吾愿降!吾愿降!”
    昔日霸王的神羽箭经之威名,昌豨如何不知?
    眼下王景显露了一手几乎可以比拟霸王项羽的惊世箭术,昌豨自然知道自己绝不可能在王景箭下逃出生天,为求活命,只得乖乖乞降。
    王景放下手里的霸王弓,策马上前,看着跪在地上的贼首:“昌豨,看来你我真是有缘啊,这不又见面了?”
    “草民见过祁侯。”
    昌豨跪在地上,五体投地,表现得极为低眉顺目,哪里还有之前与王景比斗时的嚣张与狂妄?
    甚至就连心中对权贵的仇视也都努力收敛起来,毕竟他是恶人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别看昌豨在孙观面前极为嚣张,一副天老大,地老二,老子排第三的蛮横架势,仿佛普天之下,就没人配让他低头的。
    实际上,真要该跪的时候,他跪得绝对利索,都不带犹豫的。
    只是双眼莫名地带着一点寒光,那是收敛起来的残忍和狡猾。
    对昌豨来说,投降只是为了活命的权宜之计,大不了事后找机会溜之大吉东山再起。
    毕竟他是贼寇,只要不要脸,就没人可以打败他。
    昌豨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却不知道他的心思,早就被王景猜了个一清二楚,毕竟是历史上五降曹操,又五叛曹操,屡次对曹老板使用“千年杀”把曹老板的菊给爆成麻的狠角色。
    王景哪敢信任这么个玩意儿?
    昌豨此人,那真是拿节操当草纸擦屁股的,谁信他谁倒霉。
    不过眼下倒是能从他嘴里套些话,王景直接冷声问道:“除了你,今日带队来找我麻烦的人,还有哪些?”
    “啊,这……”
    昌豨一脸为难:“祁侯,小的虽是贼寇,却也是义气为先,出卖兄弟这种事,我不做的。”
    在昌豨看来,自己在泰山地界还算是有几分名气,毕竟这年头兵荒马乱的,能拉起一万人队伍搞事情的狠人,大部分都会被各路诸侯招安。杀人放火金腰带嘛,历朝历代,莫不如此。
    昌豨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非得让自己出卖队友,也不是不行,但你祁侯王景怎么说也得礼贤下士一番,给老子先把待遇什么的给定一下吧?
    结果昌豨眼巴巴抬头看了一眼王景,迎来的却是王景缓缓拔刀的动作。
    鸿鸣刀刀身暗红,在阳光之下,散发着瑰丽迷人的血色光泽,自从斩杀了身怀大汉火德龙气的刘辩之后,它变得越来越神异了。
    仅仅只是拔出,就自带一股摄人心魄的寒芒。
    而寒芒之中又流转着能将人焚烧成灰烬的可怕灼热。
    昌豨不知道神火之威,但他很显然知道死字怎么写。
    王景一听昌豨不肯透露消息,就想着直接把昌豨砍了算逑。
    神刀出鞘,正待落下。
    昌豨汗如泉涌,因为恐惧,浑身打颤,随后惊叫出声:“祁侯且慢,小人有话要说!”
    此话一出,鸿鸣刀的刀刃这才停在了昌豨的脑门上,没有继续落下。
    倒是昌豨脑门上的汗如泉涌,豆大的汗珠落个不停,随后被呼啸的北风那么一吹,顿时有种冻彻心扉的冷意,让昌豨不由地打了个寒碜。
    “怎么,你不是说了不出卖兄弟吗?我正打算成全你的义气,对了,你死后,墓碑上写点什么好?”
    王景似笑非笑,手里的刀也没收回刀鞘之中,而是就这么悬在了昌豨的脑门上方。
    昌豨此刻郁闷无比,心说祁侯你特么的不按套路出牌啊?谁特么会问别人这种问题?你有病吧!
    但是这话,昌豨也就敢在心里骂骂。
    抬头看向王景时,昌豨一脸讨好:“在下深思熟虑过了,朋友触犯国法,我当大义灭亲才是,岂能因为些许私情而纵容包庇?这样好吗?这样不好。”
    “想清楚了?”
    昌豨头如捣蒜:“在下想得很清楚了。”
    “不会太为难你吧?”
    “一点也不为难!在下完全是出自自愿,绝非祁侯逼迫。”
    这话昌豨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他觉得自己已经够无耻的了,但是今天遇上了王景,终于明白什么叫一山还比一山高。
    他对人类道德下限的认知,还是太肤浅,太草率了。
    等昌豨把事情都给交代干净之后,王景这才一路疾驰返回到昌邑,随即便立刻召集郭嘉和荀攸两人过来商议,将昌豨来袭事情的始末详尽告知。
    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郭嘉凝眉沉思,嘀咕道:“尹礼和吴敦两人就算了,本就是泰山寇,为财卖命,也属正常。但孙观此人,据嘉所知,其在董卓进京之时便已投靠徐州陶恭祖,并且屡立战功。此次也掺和进来,恐怕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王景则是觉得可惜:“当时逃走的其他马贼,我带的骑兵太少,没能尽数截下,青州兵的合围也只抓获了叛军中的步卒,可惜这些人都是炮灰,对内幕一无所知,若是能把孙观擒下问个明白就好了。”
    荀攸捏着下巴上的小胡子说道:“陶恭祖的想法并不难猜,倒是许汜,此人勾结昌豨,所图非小,主公打算如何处置?”
    许汜勾结泰山寇图谋不轨这件事目前只有昌豨一人的口供,在法理上是站不住脚的,至少不足以指证许汜。
    因为昌豨是泰山寇,而贼人的口供并无丝毫公信力科研。
    王景略做沉思,便决定放长线钓大鱼:“眼下杀了许汜,除了泄愤之外意义不大,反而会打草惊蛇,让剩下的人藏得更深。为了将这群有异心之辈一网打尽,便先将许汜留在台面上当引子吧。”
    从政治的角度考量,仅仅杀许汜一人,显然解决不了问题,兖州并不会就此安定和谐。毕竟王景要的是推动新政,将原本被世家和豪族所垄断的利益分给百姓,此举必会导致世家和豪族的不满,哪怕许汜被杀,他们绝不会乖乖就范。
    反倒许汜在没有切实证据的情况下被王景杀死,此举会引发恐慌,让原本可能会倒向王景的部分世家和豪族心生顾虑,担心王景是一个残忍嗜杀之人。
    所以王景才会故意留下许汜这个隐患,然后以他为诱饵,暗中安排人手严密盯梢,如此一来便能知道平时谁与许汜来往最多,最频繁,然后布下天罗地网,来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政治嘛,有的时候玩的就是这种肮脏的手段。
    直接抡刀子杀人,那是莽夫,十分力,只得三两分的效果,不仅效率奇差,而且很容易造成事态的恶化,智者所不为。
    处理完了许汜,之后便是陶谦。
    孙观的出现和他的举动,无疑都在表明陶谦这人并不安分。
    王景对此十分无语:“在我的印象中,陶谦应该是个老实人才对,我似乎没得罪过他吧?为何忽然把阴谋诡计用到我的头上来了?”
    郭嘉笑道:“主公,老实人也是人,自然也有不老实的时候。”
    “哦,奉孝话里有话啊。”
    “主公明鉴,徐州陶恭祖绝非等闲之辈,中平二年三月,北宫伯玉等率领羌胡进犯三辅,先帝曾派遣左车骑将军皇甫义真率军讨伐,皇甫义真表请武将随行,召拜陶公祖为扬武都尉一同出征,不过数月,就将叛军击败。”
    郭嘉的话,让王景对陶谦的印象有所改观,神色讶然道:“如此说来,陶恭祖还挺有本事啊。”
    想想也是,真要废物一个,岂会在历史上让曹老板征讨徐州时,愣是打了好些年都没能拿下来?
    在汉末的一众豪杰之中,陶谦的文才武略皆不弱,而真正击败陶谦的其实是岁月,此时的陶谦已经是过了耳顺之年,六十岁出头的老翁了。
    壮士暮年,纵使再有雄心,老迈的身体也注定难以支撑争霸天下的高强度对抗,无论是体能还是脑力,陶谦都已经不行了。
    王景得知陶谦的情况,也是有些意兴阑珊:“本以为会是一个好对手,没想到是拳打南山敬老院。”
    郭嘉和荀攸两人闻言,皆相顾一笑,觉得主公的恶趣味又来了。
    别人家的主公,为了树立威严,每日都得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唯有自家的主公,是如此洒脱不羁。
    果然,拥有足够的实力,就是可以这么任性。
    郭嘉笑着在一旁捧哏:“主公何出此言?这次分明是那陶恭祖为老不尊,正所谓先撩者贱,打死无埋怨。主公即便略施小惩,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荀攸也笑着附和道:“合该如此。”
    见两人如此表态,王景十分满意,便对郭嘉说道:“那么这次又要麻烦你了奉孝。就让我们那枚不肯老实安分的棋子,去对付陶谦这位不太老实的老实人吧。”
    王景虽然没说棋子是谁,但郭嘉却知道那人身份。
    除了曹操,还能有谁?
    当初说好了要向东或者向南扩张,结果拿了王景几笔好处之后,看到兖州内部不靖,就又缩在豫南许县驻足观望,对着陈留垂涎欲滴蠢蠢欲动。
    很显然曹操并不甘心当王景的棋子,还想着要打一场翻身仗,估计陈宫没少在背后推波助澜。
    既然曹操不肯乖乖做事,王景也只好派出郭嘉,去敲打一下曹老板了,好提醒他既然拿了钱,就要好好做事,按照约定好的“原定计划”去攻略荆州,或者打徐州也行。
    而在王景看来,曹老板估计会选择徐州。
    毕竟荆州的刘表,显然比陶谦更难对付。
    郭嘉又说道:“主公,在出使许县之前,应当还要先去找一个人聊聊。”
    王景闻言好奇:“奉孝又打算去坑谁?”
    郭嘉失笑道:“只是普通的闲聊,怎么能叫坑人呢?”
    随后郭嘉脸色一正,对着王景说了一个人的名字:“嘉欲往南阳一行,见一见袁公路。”(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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