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与方才眼前那个亦真亦幻的身影一模一样。

    只是,海面上那个少年的倒影,在海上灿烂的金色阳光的照耀下,几近透明,仿佛暮春雨后一朵即将凋零的残破梨花,只要海风一吹,随时都会消散。

    海上那个几乎透明的身影……那是自己?自己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沧宁使劲摇了摇头,只觉得头疼,一把推开了身边的汩陵,往岸边奔去。

    “小白!”

    不顾身后汩陵的呼唤,沧宁竟踏着茫茫海浪奔向海际那片金色的陆地。足下海风轻吟,身在苍茫海水上,如履平地。

    望着那奔向海岸的绝美却脆弱的背影,汩陵猛然意识到,沧宁竟然已经没了真身,只是被人用法力合成一体才勉强有了虚弱形态的两缕魂魄而已。

    是谁害他如此?又是谁肯耗费自身如此大量的法力为他将两缕魂魄合成了如今可以勉强支撑形态的一体?汩陵追上前拉住沧宁奔跑中飞扬的衣袖,心痛地对他问道:“小白,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

    沧宁回过头,看到眼前那张陌生却充满关切的脸,摇了摇头:“以前发生了什么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只想过好现在属于自己的每一天。我发现落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在刚才那个地方,我要去取回来。”

    ☆、第27章 [1.22]

    汩陵陪他回到南山上,把整个南山寺上上下下都寻了一遍,也没找到沧宁那“很重要的东西”,更不知道他那“很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时已入夜,山中已经一片漆黑,沧宁还是在山石、树洞、墙缝等等各处寻寻觅觅,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似乎丢了什么十分珍贵的东西。

    本来就魂魄残缺,又劳累了这一天,沧宁早已体力不支,脚步虚浮,看起来就像一株临风而立的玉树,只要一阵微风,人便如玉树一般随时都要倾倒。

    “小白,你要找什么?”看得实在心疼,汩陵忍不住问道,“告诉哥哥,我可以帮你。”

    “你不用跟着我……”沧宁回头答道,“我自己的东西……可以自己找。”

    汩陵没有离开,也没有回答。

    虽说龙生九子,他们有兄弟九人,然而他和沧宁与前面七个哥哥年龄差距太大,哥哥们又常年在外,几乎没有什么接触。在东海时只有他们俩最亲密无间,形影不离,如今怎么成了这般光景?

    是啊,沧宁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连他要找的那件东西,似乎都比自己重要百倍。

    他可以为找一件东西寻寻觅觅每一个角落,累成这般模样,却连累成这样也不愿接受自己半点帮助。想到此处,汩陵心中不禁轻轻感叹,只是紧紧跟在他身后,生怕他出任何差池。

    “难道在那水潭下?”寻遍各处一无所获,沧宁最终不得不把视线转移到他最不喜欢的寺庙后院的水潭。他今天就是从那水潭底醒来的,醒来时琰哥哥的衣服就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了,所以,琰哥哥的衣服还是很有可能在那水潭之中的。

    “你丢了什么?”汩陵问道。

    “很重要的东西。”沧宁还是那句话,又不肯告诉他是什么,自己扶着墙角稳了稳摇摇欲坠的身子,往后院的水潭边走去。

    汩陵提心吊胆地跟在他身边,生怕他随时都能倒下,每次想伸手扶他一把,却又都会被他推开。

    沧宁觉得,这一天也没做什么劳心劳力的事,自己还没有没用到走这么几步这就需要别人搀扶的地步。

    然而,上天总是和沧宁对着干,他才刚如愿以偿地走到水潭边,就天不遂人愿地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小白!”汩陵赶紧将人扶起靠在怀中,四下看看别无去处,也不知道他要找什么重要的东西,只能先在眼前这个寺庙里栖身。

    汩陵托住双膝横抱起沧宁,将他与自己一同变作凡人的模样:汩陵一头深青的长发变作乌黑,珍贵繁复的青色霞衣化作人间普通的锦缎长袍,连同将怀中沧宁那一头银丝也变作墨色,几乎透明的身体也有个正常人的形貌

    只是两人容颜未变,汩陵自己大概也不知道,他与沧宁那两张一看就像神仙下凡的俊颜会惹来多少凡人的垂涎。

    “小师父,请问你们方丈在何处?”已经变化为凡人的汩陵向迎面遇见的小和尚问道。

    “方丈啊,在那,那边。”小和尚用手指了指不远处还亮着灯光的佛堂,“方丈正忙着呢。”

    “嗯,多谢。”汩陵抱着沧宁往那佛堂走去,只见那通向正门的台阶分为两侧,中间有一块巨大的汉白玉石板相隔,那汉白玉石板上雕刻着一条精致的巨龙,龙身盘踞在石板中央,口吐龙珠,身边水波云雾缭绕,身上甚至龙头龙角则被各种信徒挂满了许愿用的红色丝带。那些丝带几乎挂满龙头遮住双眼,十分有碍观瞻。

    汩陵无奈地摇了摇头,要是真有人用丝带把他挂成这副模样,脾气好如他也一定会一口把人给吞了。

    走上台阶,佛堂前的柱上也都各盘着一条威武的大龙,龙身上依旧不能幸免地挂满红丝带。汩陵正往佛堂里走,只见迎面几个人从佛堂走出,又将手中的红丝带挂在了柱子上雕刻的蟠龙身上,口中还念念有词求保佑。

    汩陵走进佛堂,老方丈广慧正在向百姓们售卖他五两银子一条的求雨红丝带,见有位穿着华贵又生得十分俊俏的青衣公子抱着个人走进佛堂,连忙笑脸迎上。

    “施主,请问是求雨还是医病啊?”广慧满脸堆笑地凑上前。

    不知为何,汩陵总觉得这和尚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气息在呼唤自己,又似乎在呼唤怀里的人,而那气息若有若无,十分微弱,将这和尚上下打量一遍,也没能发现什么异常。

    见那俊俏的后生上下打量自己,广慧笑嘿嘿地问道:“公子,外面天色已晚,您还带着个人,可是需要借宿啊?”

    “嗯。”汩陵回过神来,连忙彬彬有礼地对广慧鞠了一躬,扯了个谎,“在下与舍弟出门游玩,不想到了夜里还未曾下山,舍弟如今累坏了,在下一人也无法抱他下山去,所以想在寺中借宿一晚。”

    “好说好说。”广慧喜悦得满脸肥肉挤成一团,连连点头,“帮助有困难的人是我们出家人的本分啊,施主尽管住下,别说一晚,尽管住下,住一个月也不要紧啊。快,施主快东厢房请。”

    “多谢方丈。”汩陵再次礼貌地鞠了一躬,随广慧往东厢房走去。

    广慧乐得咧着一张大嘴一直合不拢,一路笑着亲自领汩陵到了东厢最好的一间客房:“施主,里面请。这是本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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