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远帝坐在上首,看着诸人面无表情。沈重心中微沉,情况似乎不大乐观。
    沉寂半响,明远帝淡淡的道:“都说说吧,昨儿个是怎么一回事?”
    下首一片安静。太子眼角扫着安绍明,心里琢磨着一会儿如何开脱自己。
    “安卿家,你是苦主,你来说。”明远帝点了名,安绍明只得上前,勉强躬身行礼。他后背摔伤,动作十分笨拙迟缓,明远帝见了,眼神微眯。
    安绍明十分悲愤:“启奏陛下,昨日家父与臣在外院宴请诸位殿下和颜世子。席间太子殿下有些酒意,便出门更衣。后来,臣那小女派了人来,说太子殿下误闯了内院,情景有些不雅,让臣前去。臣与诸位殿下一起,到了内院,却发现太子殿下与一女子在院中相会。家父一时情急,误以为那女子就是缺席的沈家小姐,便说要找沈大人理论。谁知,那沈小姐突然冲了进来,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打人!家父身受重伤,现在还昏迷不醒,臣也被伤了后背,卧床不起。听闻陛下传唤,臣挣扎着就来了,只求陛下看在家父年老体弱的份上,给臣和辅国公府一个公道!”
    “沈卿,事情可如辅国公所说?”
    沈重上前一步跪下:“小女无状,以下犯上,臣已罚她在祠堂跪了一夜。只是有些事情,臣定要寻辅国公问个明白。”他沉了脸,盯着安绍明:“小女回家之后,情绪十分狂躁不安,臣叫来大夫查脉,结果让人大吃一惊。陛下您猜怎么着?”
    沈重冷笑一声:“大夫说小女服了迷药!小女出门时还好好的,去辅国公府赴宴,竟有这样的脏东西进了小女口腹!小女说,老国公根本没见到太子私会的女子容貌,就一口咬定那人是小女,那笃定的模样实在让人生疑!女儿家清誉何等矜贵,辅国公也有女儿,若是自家女儿被人这般羞辱,只怕更为恼怒。沈某是武将,家中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腌臜事,小女心性单纯,骤然听闻老国公骂其淫荡无耻,粗鄙下贱之语,言语中还辱及父母祖宗,她一个小孩子家,哪会想那许多!下手也没个轻重。”
    沈重不看安绍明气得铁青的脸,转向明远帝叩首及地:“此事虽是小女鲁莽,但请陛下看在她年少不知事的份上,宽大为怀。且事涉沈家声誉,臣恳求陛下,彻查此事,也还小女一个公道!待真相大白,臣认打认罚,一力承担!”
    明远帝面沉如水,忽而道:“太子,你说呢?”
    太子忙上前:“回父皇,儿臣以为,两位大人所言,都有道理。只是这事发生在辅国公府的内宅,如何彻查呢?依儿臣浅见,此事也不是什么大事,辅国公府冤枉了沈小姐,澄清了便是。沈小姐年纪小小,气性也太大了些,需给老国公和辅国公好好赔罪才是。”
    明远帝不置可否。扫了一眼一直低着头的周东泰:“老七,辅国公府是你的外家,事发时你也在场,你说呢?”
    周东泰上前:“回父皇,儿臣不知。”
    “哦?”明远帝有些意外:“为何不知?”
    “父皇,辅国公府是儿臣外家,老国公是儿臣亲外祖,辅国公是儿臣亲舅舅,外祖与舅舅被个女子打伤,还不能抱病喊痛。外家受此奇耻大辱,儿臣实在气的很。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于公于私,这事都应由父皇裁夺。儿臣年纪还小,做不到不偏不倚,父皇问起,儿臣只好不知。”七皇子躬身答道,十分坦诚。
    周东庭眼观鼻鼻观心,周东成却瞄着颜初,撇了撇嘴。颜初学着周东庭垂目不理。
    偏明远帝眼尖看见了:“老四,你总看着颜初做什么?”
    周东成被点了名,暗暗叫苦,只得躬身回话:“回父皇,儿臣没做什么。”
    明远帝瞪了他一眼,斥道:“这么点时辰都站不住,你可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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