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丽手上一痛,当下放开了她。沐悠一个趔趄摔在地上离开了她的魔爪。莎丽懊恼地把咬着她不放的黑影狠狠摔到远方,再转过身要对付奥兰斯塔时,发现他已经到达了她的身前,不知从何而来的剑刺在了她身上,穿胸而过。
    死亡的寒冷冰封了她麻木的灵魂,一瞬间她回忆起好多好多童年的往事,原来她曾经也拥有过有一个美好的童年。一幅幅图像破碎了,莎丽的眼角划出两滴血泪:“哥哥……素娜终于可以,安息了……”
    迦因闻言平静的脸上也露出了震撼的表情:“素娜?你是素娜?”他冲上去还想再去看看她,却见她眼中的血色渐渐散去。他停下脚步,知道现在的莎丽已经不被素娜的灵魂所控制,已经恢复了自身的意识。
    一个想要破坏王朝的巫师在悬崖下发现了素娜的冤魂,于是加以利用想要搅乱朝政。但是素娜对迦因的爱,让她没有如他所愿做出破坏这个帝国的事情。
    “奥兰斯塔……”莎丽轻轻唤着他,“终于,可以和你说话了。”
    奥兰斯塔叹了口气,轻轻搂住她:“对不起,看来这一世我们又是无缘了。”
    莎丽笑了笑:“嗯,我等你找到我。”
    他微笑着环着她:“爱莉温下次要快点长大啊,可不要我找你的时候你才出生。还有,千万要爱惜自己,不要再流落红尘之地。”
    “嗯……希望我能再快一点见到你……”爱莉温的声音越来越低。奥兰斯塔颤抖着低下头,在她唇上落下轻轻的一吻。
    这一次奥兰斯塔用了多少时间来找到了她,但是却为了救自己而亲手杀了她。
    “对不起……”沐悠看着他轻声道歉。奥兰斯塔愣了一下,然后轻轻一笑:“傻丫头,道什么歉。”
    “你好不容易才找到她,可却因为我……”沐悠也走上前轻轻抚摸着她安详的睡颜,眼角有些潮湿,“对不起,爱莉温。”
    奥兰斯塔笑着轻敲了一下她的脑门:“傻丫头,为了你我失去的可不止这一世的爱莉温啊。”他叹了口气,把长剑轻轻抽出,一个金色的光球从她的胸口冒了出来,依恋地在他身边绕了几圈。奥兰斯塔伸出手指轻轻贴上光球喃喃道:“再见,爱莉温。”
    像是听懂了他的话,光球悬停了一会儿后便朝着东方飞走了。
    奥兰斯塔闭上眼睛感应了一会儿,回过头对她说:“我要走了。”
    “啊。”沐悠一时有些不适应。习惯了他的存在,他的搞怪,他的缠人。一下子说走就走,竟让她有些不舍。
    “我有预感,你不会就在这个时代老死的。”奥兰斯塔笑着说,“我相信我还会在其他时代见到你,那时候我会来找你的,说不定,还能帮你的忙哟。”
    “你,你不给我添麻烦我就满足了。”沐悠嘴硬着,心里却有一股暖流涌上,好像真的有了一个哥哥。
    奥兰斯塔谅解地拍拍她的脑袋,好像突然想到什么:“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还不知道。”
    “……我叫易沐悠,来自中国。”
    “呵呵,我会努力找到你的。”奥兰斯塔向她摆摆手,“再见沐悠。”
    “再见。”她看着他伸开双臂,背上好像长了一双透明的翅膀,一飞冲天。直到他消失在远方的天际才收回了视线。而迦因也和她一样,最后两人视线相交默契地微笑。
    “走吧,沐悠。”
    “嗯。”
    所有的事好像都结束了,又好像没有结束。她此刻应该回去的是现代而不是皇宫,但不知为什么,她就这样无意识地回答了迦因。
    ……现代。
    “啊!奥兰斯塔你给我死回来!塞修在哪你还没有告诉我!”脱线的沐悠此刻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个滔天大错。她不会在这个时代老死?奥兰斯塔说的话不是诅咒才好啊。
    “沐悠……”迦因看着抓狂中的沐悠,头上挂下无数黑线。这个女人为什么总能把庄严肃穆的气氛搞得……这么活跃。
    “奥兰他有读心术。”迦因捂着额告诉她。
    原来如此,感情一开始他们就联合起来在框她!什么塞修,任务,都是她在心中念想的时候被奥兰斯塔读出来的。
    在印度已经呆了三个月,女主大人的脾气最近已经暴躁了起来。所有人都能看到她身上挂着的“生人勿近”招牌。
    “沐悠,你吃点东西吧。”迦因同学一忙完政务就跑到寝宫开导他的挂牌正妃。
    “不吃。”沐悠很不给面子的一口回绝。
    他叹了口气:“那,我们去花园逛逛怎么样?”
    沐悠惯性地还想拒绝,但仔细思考了一下,权当是散心,便点头答应了。
    两人并肩走了出去,影悄悄跟在后面。
    不知何时,庭院里的花都快开尽了。虽然一树繁华却难掩它即将凋零的现实,总有丝淡淡的悲伤在萦绕。
    “沐悠。”迦因递给她一尊小木佛。她接过来,看到他手上细小的伤口有些诧异:“你的手怎么了?”
    迦因腼腆一笑:“我不擅长木雕,笨手笨脚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若是……”
    “你亲手雕的?我喜欢,当然喜欢啊。”沐悠捧着小木佛,如获至宝,王子亲手刻的耶,该多值钱啊。不过这木佛好熟悉。
    “喜欢就好。”他笑着,如孩子般纯净,似在庆幸她喜欢,又似在安慰自己。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对她说:“沐悠,可以留下来么?”
    “什么?”沐悠有些疑惑。
    迦因咬了咬唇:“我知道你不属于这里,我也知道你迫切地想要回去,可是为了我,你能在这留下吗?”
    沐悠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谢谢你,我和奥兰斯塔一样,有一个找了好久的人。我找到他了,需要回去,回到他身边。”
    前世的怨恨算什么呢?我不再是那个我,他不再是那个他。我们都是被忘川河水洗净的魂魄,前尘往事,也只能是前尘往事。我爱他,今生就不再动摇。
    迦因的眸子暗了下来,原来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沐悠叹了口气,转过身开着身后落英缤纷的树,突然感觉一切都非常熟悉。她的心跳快了起来,原来这里就是……
    突然迦因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沐悠,那我祝你幸福。”她转过身,看见他的脸色很平静,脸上带着她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那种浅浅的笑。
    “谢谢你迦因。”
    迦因久久的凝视她,似乎要清楚地记下她每一寸容颜。良久才再次开口:“你,什么时候回去?”
    沐悠低下头轻轻磨蹭着小木佛:“如果不出差错,现在就能……”
    再次抬头,看见迦因漆黑的眸中有种不知名的东西在碎裂,他喃喃道:“这么快……”
    “嗯,谢谢你迦因,谢谢你对我这些日子的照顾。”慢慢地鼻子有些泛酸,心里还真舍不得。
    迦因突然抱住了她,沐悠吓了一跳:“迦因?”
    “什么都不要说,让我抱抱你,就,一会儿……”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沐悠眸里的惊诧也渐渐化成了无奈的柔软:“好。”她也张开手臂抱住了他。
    迦因放开了她,脸上带着微笑:“再见,沐悠。”
    这个熟悉的微笑让她莫名地心疼,她点点头拿起小木佛走到了树下:“再见,迦因。”
    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隐隐感到手上的小木佛在发热,而一个黑影也抓在了她身上。
    是影吧。
    意识再次清明的时候,她仍然站在那棵落着花瓣的树下。周围的雾气渐渐散去,她看见了远处的路灯在雾气中闪出大团的光晕。
    她摊开手掌,小小的一尊木佛立在手心,仿佛已经历尽了沧桑,不再崭新。她轻轻把它放在了树前,双手合十向它俯身。不知道树是不是也在欢迎它的回归,纷飞的花瓣在它周围飘舞。
    她最后看了它一眼,微笑着离开,没有回头。
    不知哪座寺庙里的佛僧已经早起,晨光中敲着钟的身影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悠远绵长的钟声回荡在人的心中洗涤着心灵的尘埃,诉说着一个又一个美丽的古老国度的传说。隐约间那恒河畔麽尼梵音,传入了心扉。
    ——part6恒河梵音完
    深秋的黎明黑暗而冰冷。虽然太阳已经升起,但等到它能给大地带来光明与温暖还需要一段时间。沐悠窝在公园的长椅上,不住的往手心喝着热气。一团团白雾从口中吐出,哈在手上时已经变成了小水滴。
    哎……她现在可是饥寒交迫呢!早知道现在会饿会冷,她肯定现在迦因那里大吃一顿,带上几条大被子再说。呜呜呜,现在她穿的可是印度夏季的衣服,要多清凉有多清凉。
    沐悠双臂环着自己,靠在椅背上望着天空。蓝紫色的夜幕上缀着的几颗星星已经黯淡,东方的天际已经泛着微红。突然一颗星星猛地闪了一下,光芒万丈却并不刺眼。
    哎,去找痕吧,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那次公园里的争吵,每每想起她便后悔。不知为什么当时的情绪会如此激动。
    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阵悠长的乐声,好像是远古时期编钟与笙箫的合奏那般空灵神圣,又仿佛和着流水,清脆而轻灵。一个男人的声音轻轻响起,她听不懂他在唱什么,他好像只是在哼唱,又好像在用某种不知名的语言唱歌。让人感觉舒心的歌声却带着一丝凄凉和深深的寂寞。
    她就这样呆坐着,听着,直到歌声消失才反应过来,天已经亮了。她眯着眼,迎起秋日的朝阳。
    那是,痕的歌?
    忽然,一切记忆涌上。
    这是——《永恒的哀叹调》。
    他出事了,不然不会用到这个破除封印的禁咒。
    她立刻站起身,先去看看他,道个歉吧。走出公园,左右看了一下路牌和商店的名字,初步定下了她是到了离原来城市大约150公里外的一个城市。
    没有钱,又冷又饿该怎么回去?她看了看身上的首饰,又有些不舍得去当了。
    正头疼时,听见了远处市中心的步行街上传来了卖艺人的吉他声和歌声,沐悠眼前一亮,想到了一个发家致富的点子。
    深秋和煦的阳光洒在人们的身上,许多爱美的女孩还穿着较薄的秋衣,不愿让臃肿的冬衣遮掩了美好的年华。市中心商业步行街的街头,一群人围城了一个圈,里三层外三层的。圈子里传出了异域风味的歌乐,粲粲的铃声刺激着人们的听觉。
    那个当地人们都熟悉的老民间艺术家正坐在一边深情并茂地吹着笛子,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一个陌生的女孩穿着印度特有的服饰和着笛声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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