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对我说道:“堂审的时候,有人向我传了郎中的话,冲熊卫扔砚台的那个师爷一只眼瞎了。”
    我听了握紧了拳头,望着熊家离去的队伍,说道:“打得板子还是少!”
    这件事上报到了朝廷,犹如一滴水掉进了海里,没有掀起任何波澜。我惊讶于朝廷对此事竟然没有任何明显的态度。日子就这样过了将近两个月的时候,熊家对我发出了请帖,邀请我们到他家去做客。我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资格去明睿伯家里吃饭,陈先生拿着请帖说道:“最好别去,我不觉得他是真心邀请你。这不是‘化干戈为玉帛’的事情。否则他怎么不叫知县大人一同前去呢。”
    县令在旁边说道:“对,这就是个鸿门宴。”
    我和虎子摸着头脑听不明白,虎子问道:“什么是鸿门宴啊?”
    陈先生和县令都惊讶地看着我们,说道:“汉高祖刘邦和项羽之间的鸿门宴你们都没有听说过吗?”
    我看着虎子问道:“哪段评书上有?”
    “不知道,肯定没听过。”
    县令就像是从来没见过我们一样看着我们两个,说道:“这不是评书上的演义,这是历史上非常有名的一个故事,在史书上都是大书特书的。”
    我和虎子如释重负,我说道:“评书上没有啊,那就怪不得不知道了。”
    县令问道:“难道你们连书都不读吗?”
    虎子说:“读啊,诗经什么的我们都读过。”
    我说道:“我比虎子强点,陈先生教我看了好几本兵书了呢。”
    县令听了直翻白眼,说道:“汉高祖刘邦刚刚起兵的时候曾经借力于项梁,所以名义上是项梁的属下。后来项梁战死,他的侄子项羽接替了叔父的位置。项羽怕刘邦势力坐大,就在鸿门这个地方设立宴会邀请刘邦赴宴,想趁机除掉他。经过宴会上一系列的交锋,刘邦才化险为夷,成功逃脱。”
    虎子点头道:“听着有点意思,可是评书里怎么没有呢。”
    陈先生说:“一点都不奇怪,自从本朝建立之后,就禁止民间演绎汉朝历史,主要就是怕人心倾向于仍然存在的汉朝皇族。你看刘秀他们至今还在南方作乱。”
    我觉得陈先生和知县说得都有道理,还是不去为好。我给明睿伯府上回了一封信,推脱最近公务繁忙没有时间。谁知道过了几天又来了一封请帖,我只好又回绝了。过了几天又来了一封,这我就有点坐不住了。他是伯爵,等级比我高出将近二十个品级,我不给他面子实在是不好,所以我只能答应了。
    去伯爵府带保镖是不礼貌的,我只能带着那把裂天宝剑以防万一。赴宴的那天,我到了明睿伯的府邸,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和我见面的只有熊庭玉,甚至连熊卫都没有。这就说明这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宴会了,我顿时提起十二万分小心。
    席间没有出现什么异常,大家把酒言欢。酒过半巡、菜过五味的时候,熊庭玉说话了“独孤大师在齐国和穆宫主的比试震惊天下,至今过程是个谜。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独孤大师要更胜一筹,谁知斯人已去,真是不胜感慨。不过祖大人是独孤大师的关门弟子,想必起武功造诣也算是出神入化了,老夫虽未曾亲眼见过独孤大师,却对其神往已久,不过还好三生有幸碰到了祖大人。祖大人,你可否稍微展示一下独孤大师亲传的武艺,让我一饱眼福了却老夫一个心愿呢?”
    我不能说独孤一城收我就是为了树神的毒液,也不能说他除了指导过我射箭别的基本都没有教过。我稍微一欠身,说道:“明睿伯想看下官当然要不遗余力,可是家师教导的功夫都是取人性命的招数,并未编练成套路,恐怕在这里很难表演。”
    “哈哈哈哈”熊庭玉说道:“有很多人的招式都龙腾虎跃却是花拳绣腿,还有很多人的招式毫无花彩之处却为杀人之法。我想独孤大师的本领应该是属于后者吧?其实依老夫的见解武功不全是华而不实、哄骗人的东西,也不全是一招毙命的神技,关键在练武者的身上。你想用它杀人,它就是神技;你想用它耍威风,它就是演戏的把式。”
    我接口道:“明睿伯说得非常在理。”
    熊庭玉接着说:“正巧我的几个宾客对功夫一直都是追求实实在在的东西,而且非常善于用剑。可是很长时间都没有再突破一个层次。我想请独孤大师的高徒给指点一下,好吗?”
    这分明就是逼着我和他手下的宾客比武,我总不能席间驳了别人的面子。我推脱道:“刀剑无眼,万一误伤不好交代。等以后我可以约您的宾客来到我那里去,那里有木剑和护具,这样可以减少伤亡。”
    熊庭玉一下就来劲了,说道:“木剑比试算什么比试,还是真刀真枪的好。我也考虑过祖大人身为官员万一错手杀了人影响不好。这样,大家都签上生死状,生死由命,谁也怪不得谁了。”
    我这个时候特想自己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实在是太欠了,谁让你来的啊。这下好了,熊庭玉逼着我把命交到这里了。真是一个不打折扣的“鸿门宴”啊!我射射箭还行,用宝剑那就是个二把刀,这要是碰上行家还不得原形毕露了,小命都难保了。但事情已经被逼到这个份上了,就算是油锅我也得先进去烹一下才能算计怎么上来。
    没办法,我拿起毛笔硬着头皮在生死状上签了字,熊庭玉看了一眼旁边,说道:“穆洋,你来吧。”
    一听这个名字我霎时间就崩溃了,穆洋是稷下学宫宫主穆槐的侄子,深得穆槐真传。据说他一个人在十二天之内连续比试了三十七场,无一败绩。比试的三十七人非死即伤,熊庭玉来的时候,陈先生特意叮嘱我一定要小心这个叫穆洋的人。
    看来熊庭玉要置我于死地啊,我决定要发起反击。我笑着说:“穆洋的本领我想已经不用再多解释了吧?他已经得到了穆宫主的真传,如此英雄的人物何必还要我指点呢?难道明睿伯也认为我师父与穆槐相比要技高一筹?”
    熊庭玉带来的人大多是齐国人,齐国和燕国就这件事是争论不休。他们一听我这样说立刻有些义愤填膺,大有要找我算账之势。穆洋也有些不服,说道:“我比试的次数少说也上百了,无一败绩,我不知道祖大人有何傲人的战绩以让我仰望。”
    我一看说话的人,是个身材高瘦,皮肤发白的人,和我心目中皮肤黝黑粗壮的矮子差了十万八千里,只不过他看人不是平视,而是斜眼挑视。给人一种他谁都不服,让人感觉他在挑衅你,看他第一眼我就有种想抽他的冲动。不过可以肯定,他的两眼神光充足,杀气腾腾,一派好勇斗狠的悍将本色,更令人不敢小觑。
    “哈哈。”我强迫自己笑起来“杀人之法,无所不用其极,不择手段,务置敌人于死地。但比武切磋,只是看谁的剑法更漂亮好看,游戏多于战斗,自是另一回事。”
    “说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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