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天看了看我,竟然笑了,说道:“军功可不是这么好得的。这么多人流血送命,你拿头功。不做出表率来如何服众?现在我以统帅的身份命令你去,你还有什么意见吗?”
    “宋将军要早这么说,我就不问了。”我苦笑道。
    “你既然已经明白我的意图,那就不赘述了。死守住那几个院子,让大军从地道进城,我还记你的头功。地道已经挖了半年多了,出口的方位经过反复测量可以确保万无一失。希望不要因为你那里出错而功亏一篑。”
    我摇头苦笑着说道:“这头功还真不好拿啊。”既然是主力从地道进城,就得有先头部队在出口的地方接应。城里有几万齐兵,随我攻城的人能有多少?还要攻进城去,还要守住缺口我宁可在地下跟着大家刨土去!
    军营里死气沉沉没有生机,有的在地下帮着运土,有的在外围攻打城池,有的则在营帐里抓紧时间睡觉。我在大营远眺这平舒城,每次攻城部队的伤亡都很大,日夜不停的连续骚扰,双方的体力都到达的极限,是存是亡,七天后见分晓了。
    平舒城,县衙。田野在院子里踱着步子,全然不顾城墙上的打斗声。朝廷许给自己的二十万大军停在盐山一下不肯动弹。理由是自己的部队受到了燕军有计划的阻挡,盐山沧州一线也有一批燕军在侧后活动,他们怕中埋伏。“扯淡!不就是怕没兵了!”田野一想到这个理由,心里就很窝火。
    田志和自己都是齐国贵胄,往上梳理一下关系两人还是远方表亲,参军的日子也是差不多,当得官也差不多大,唯一的不同是田野自己的姐姐是现任齐王的生母。这次征讨燕国,他率领十万齐军先行,随后的二十万由田志带领。两军汇合之后由田野做兵马大元帅,田志任次帅,可现实是二十万齐军已经入境这么长时间了却不往前走一步。
    田野很是恼火,把参田志的密折写在军情急报上往临淄送,可是没有回音,连信使都没回来。到底怎么回事就不得而知了,后来田野一想还是算了,阵前参自己的副手,临淄那帮只会放嘴炮的“乌鸦”们又该跟大王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就算最后灭掉燕国没准也没有什么好下场。可是燕军的抵抗越来越强烈,这里距离蓟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得等二十万人到什么时候!他下定决心,不管是福是祸,必须亲自找一趟田志。
    他打定主意,喊道:“来人,备马,出城!”
    他的话吓了别人一跳,手下的一名将领说道:“将军,现在外面打得天昏地暗,出城太危险了?”
    “不出城等什么?等着田志看咱们在这里一步步等死?咱们带来的军粮只够支撑半月,田志再不带那二十万人来,咱们不被燕国人杀了,也得饿死在这里。”
    一个人说道:“将军,田志摆明是要坐收渔利,您这一去有些危险,这样我带队护送您去,万一生出事端我好保您全身而退。”
    田野轻蔑地说道:“他敢!齐军现在我说了算,他还敢反了天!你现在就去清点我的亲兵营,一个时辰之后从北门走。”
    燕军的探马来报,平舒城北门出了一队几百名骑兵绕着山间小路往南去了。宋承天想了想对手下人说:“二十万齐军在盐山一线多日不动,可能是找他们去了。围三缺一,让他们跑。今天是出城看看咱们的反应,咱们不动他。今天出来几百,明天就能出来几千,几天之后会出多少人?这样对咱们攻城有利。不要管他们。”直至后来才知道那几百人里边有田野,宋承天气得直骂娘,当时力主出战歼灭这伙骑兵的一些人气得直骂宋承天的娘。
    第五天的时候,我又找了一趟郎中,郎中看了看我腿上的伤说:“没事了。”
    我问道:“上战场没问题吧?”
    郎中看看我,说道:“没事的,你都养了五天上了。我治过很多人,他们都是头天上药,第二天就回去杀敌的。你要相信我那金创药的功效!”
    虽然伤是好了,可毕竟剜下来一块肉呢,腿上多少都感到有些不便。有的人伤口未愈合就上阵,结果伤口绷开乃至惨死的例子我见多了。明天晚上,就要亲自带队上战场了,我撤下了所有不必要的负重。铁甲换成了皮甲,只不过自己又修改了一下。
    前甲和后甲都锯掉一半,下边换成加厚的腹甲和腿甲,因为长枪兵经常攻击对方的肚子。一是目标大好大;而是只要捅开,长枪一搅,肠子都拽出来了人还有活头吗?在兵器上我还是带着裂天剑和一把短刀,弓箭也是必不可少,以前的训练让我看到的射箭的成果。
    这些都弄好之后,我猛吃了一顿,睡了个昏天黑地。再一睁眼,已经到了第六天的黄昏,我起床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等待夜晚的降临。整个大营还是和死营一样,只不过人都回来了在各自的帐篷里睡大觉。挖出来的土豆运到入口附近的一个村子,那里有一池早已干枯不知多少年的水塘。这个水塘经过近半年的填土,基本变成了平地。
    最忙的就要属土营这帮人了,天天灰头土脸的。你在营里一转,只要看见泥人,那就是他们。要是泥人脖子上还挂着一大圈绳尺的,那肯定是土营的小头头。看不见的泥人就是在地下当班呢。
    夜幕终于降临了,我带着几百人在大营里做着最后的准备。宋承天走到我身边问道:“就这些人够吗?要不要再给你点?”
    “不用了,人多手杂,不好指挥。你真的能确保今天寅时就能把地道打通吗?”
    “寅时不通,卯时之前也一定能通。”他一看我瞪大了眼睛,马上说道:“现在土营的人已经能在下面听到上边的脚步声了,你想想现在地道离地面有多近了。虽说地听里面被填了土,我们的地道也是绕着地听走的,可是现在这么近还是会被人听出来的。以防万一,现在暂时不挖了,等你带人攻进城去,只要地面一乱,那地道挖通还不就是个把时辰嘛。”
    我说道:“不管如何,别把我们扔进城里不管了。这也几百口子的人命呢。”
    “知道了,真是啰嗦。赶紧的吧,时辰快到了。”
    经过几天的持续攻击,挡路的石头群被陆续攻城的部队一点点挪开了,今天晚上的进攻顺畅了很多。大部队开始猛攻西门和东门,我们等了将近一顿饭的工夫,看着全城的注意力都被牵制过去之后就开始朝着南门开始冲击。
    冲到半路上,被城上的齐军发觉,弓箭猛地打了下来。有人举盾格挡,有人用长枪挑开,这就是考验个人运气的时候了。我勉强凭听觉躲过了几支朝我飞来的弓箭,全力冲到了城门底下。经过这几天的反复争夺,南门的城门一直没有修起来,本来想着可以快速冲进城去,结果我看见率先冲到城门前的几个人被什么东西钉在了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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