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能感觉出让他不悦的气味。

    为了不恶心自己,阮总直接把那辆车给处理掉了。

    所以,当阮成锋把他死死摁在副驾上,安全带一抽摆出了五花大绑的架势时,他简直是生理性的反胃了。

    就着这股子怒发冲冠的劲,他屈膝重重一击顶上了阮成锋的小腹。车里空间太狭窄,对方根本避都没避,一声闷哼之后,阮成杰的的双手都被死死扣住了拉过头顶,他极力挣扎,手骨像是要碎了,阮成锋丝毫没留情面。彼此在沉默中较着劲,浓重的喘息和肢体撞到实处的闷响混在一处,在无以伦比的憋屈和愤怒中,阮成杰一口咬住了近在咫尺的那个肩膀。

    嘴里迅速尝到了血腥气,阮成杰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把那块肉给撕下来,他没注意到阮成锋的动作停住了,钳住他双腕的手因为极力忍耐而不住颤抖。

    他到底是发泄完了,腥热的血流到了他嘴里,阮成杰突然反应过来,浑身上下的那股子劲儿无影无踪,他整个人虚脱地软了下去。手腕脱臼似的痛,他唇角挂着一缕咸味儿,想吐,胃里不住地往上翻涌。

    阮成锋垂着眼皮看他,末了为他咔哒一声扣上了安全带,肩颈处皮开肉绽,他阴沉着脸去抹了一把,满手鲜红。

    他没说什么,甚至也没再去看阮成杰一眼,只是坐回去直接发动了车,在沉默到窒息的空气里把车开了回去。

    陆地巡洋舰驶回小别墅,车库是半露天的,阮成锋下车,绕过车前把阮成杰从副驾上扯了出来。借着明晃晃的日光,阮成杰一张脸面色苍白,对他的粗暴毫无反应,于是他直接吻了下去。

    砰地一声,阮成杰整个身体都贴在了车门上,阮成锋的手指缓慢地穿进了他的指缝,掌心灼热滚烫,死死卡到了指根,将他手臂逆折过去完全抻直。

    最开始尝到的是血的滋味,阮成杰的唇甚至是冰凉的,在被迫打开之后才猝然温暖湿润,少许腥甜味道染上了阮成锋的味蕾,这是他自己的血,混进另一个人的气息温度以后突然变得极其容易挑动他,几乎是瞬间就硬了。

    他将额角重重地压到了阮成杰的额上,声音哑得像吞进了一把沙子,一字一句地说。

    “从十五岁开始我就想着要这么干你,不管你是谁,不管你算计得我全家有多惨。你不是什么好东西,刚好我也一样。”

    随着最后一句话落地,阮成杰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撕裂了。

    他竭力张着嘴呼气,抵御着那种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力道和恐惧,他被架在了半空中,手指虚弱屈张几下,随即被一股大力道牢牢扣住。他终究是呻吟了出来,额角大颗大颗的汗珠成串滚了下去。

    在仿佛被劈成两半的巨大痛楚里,他断断续续的说了话。

    “我、我做了什么……你……啊……”

    阮成锋几乎要把他的指骨拧断,在压抑的浓重喘息里,他把嘴唇按到了阮成杰的耳廓上。

    “不要以为你做的事情都天衣无缝。”

    阮成锋是在十五岁那年突然发现自己的性取向的。

    他自幼生得好皮相,家世显赫,捧凤凰似的长到这么大。这世间所有的好东西都是予取予求的送到他面前来,唯独一个阮成杰,是他费尽心机也得不到一个笑脸的存在。

    从初解人事,他就无时无刻地跟在阮成杰后面转,这个仅仅大了一岁多的哥哥是他心目中的神。哥哥长得比他高、会的比他多,无论是眼睛里看到的,还是长辈口中的,阮成杰这三个字,就是他阮成锋亦步亦趋的标杆。

    但是哥哥不喜欢他。

    小孩子的直觉,就是这么敏锐。

    两三岁时,他就知道阮成杰不喜欢自己,即使是在对自己微笑,手把手地教自己写字,又或者是给玩疯了的自己穿回鞋子系好扣子,再不然是牵着手带出去玩还要哄着耍赖不肯走路的自己回家。

    为什么啊?小小的阮成锋茫然不解地想。我不乖吗?

    凭什么啊?长大了一点的阮成锋满脑子不甘。我这么喜欢你!

    于是他开始卯足了劲,出尽百宝也要让哥哥对自己好一点!如果做不到,起码……起码也要让他看到自己是对他好的!

    兄弟俩上了同一家贵族幼儿园,阮成杰中班,他小班。学期末,他在布告栏里看到了阮成杰的照片,笑容温暖极了。照片周围用彩色的缎带装饰着花边,旁边写着“xx之星”。

    阮成锋骄傲地向同伴指,我哥哥!

    太喜欢了,他忽然踮起脚一把撕下了阮成杰的照片。

    他把照片藏到了裤兜里,准备回家以后装到自己的百宝箱里。他不知道阮成杰满心欢喜地拉着来接自己的母亲到了布告栏前,却只看到了被撕破的一段空白。

    更不幸的是,兄弟俩那天都坐了阮大的车,照片从他的裤兜掉出来,漏到了后座缝隙里。几天之后,阮成杰非常愤怒地发现了它,以及那几个粘连了一半的字。

    后来上了大班,六岁的阮成杰接触到了通识课,老师要求每个孩子准备一种昆虫在下周带来。阮成杰怕虫子,但是这个容易被指摘为“胆小”的弱点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纠结了很久不敢亲自去抓,于是和母亲说了,母亲让他去找个佣人随便捉个什么。他去找管理庭院的花匠,对方答应他不忙的时候帮他捉几只蚂蚁。

    结果那个周末阮鸿升请客人,高朋满座宾客盈门,没人有空去记得阮成杰的功课,只除了那天爬在树上的阮成锋,他本来是想跳下来吓哥哥一跳,却听到了他客客气气的请花匠帮他捉虫子。

    于是这天晚上,阮成杰心事重重地回到自己房间,一打开灯,他爆出了一个六岁幼童所能发出的最大音量尖叫。

    第十一章

    在这之后,两兄弟的相处模式就越发地往诡异了去了。

    阮成锋一心一意的要引起哥哥对自己注意,阮成杰则是想方设法地隐藏着对这小子的反感。他们俩在磕磕绊绊中长大了,一直到阮成杰十四岁时,那是个分水岭。

    十四岁的阮成杰,已经被阮鸿升当做准继承人培养了四年,这四年里,阮成杰越发老成且出色,身量拔高、模样清俊,甚至陪同阮鸿升出席过两三次正式酒会,被父执辈赞为“雏凤清于老凤声”。

    阮成锋也长高了许多,他先天基因就出色,这时隐隐然已经在个头上赶超了阮成杰,心智却仍是少年,他依旧喜欢玩恶作剧去挑`逗阮成杰,但昔日那个很容易就被挑动的小哥哥却很少再对他动怒,甚至已经不太在乎他的言行。

    直到某一次寻常的交际场合……

    阮氏全家都出席了,阮成锋向来不耐烦规规矩矩地跟着大人假笑、寒暄,于是酒会开始不久之后他就溜了出去,习惯性去找阮成杰。终于找到的时候,却是在花园里见到衣冠楚楚小大人似的阮成杰在和年纪相仿的主人家侄女聊天。

    远看着倒似般配。

    阮成锋莫名就觉得碍眼,他很少见到阮成杰对人这么温柔有礼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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